第10章(1 / 2)

有了侯夫人娘家人的协助,侯爷的丧礼总算在忙乱中妥善进行着。尤其是后几日,基本是三镇偏远地方赶来吊唁的百姓。大老远赶来拜祭侯爷,可见百姓们的拳拳爱戴之心。若没有叶家人协助着给远道而来的百姓分发水粮、跪谢答礼,侯府总归会是略显失礼,脸上无光。

叶家人为了侯爷的丧礼,帮了大忙,整个侯府都很感激叶家的援手。毕竟丧礼上的好些礼仪,侯府下人并不适合去做,总归要有亲戚关系的人来担当。若说有什么不谐的地方,则要属叶家两个公子的出格行为。

廖叔不止一次接到下人前来诉说,叶家两个公子行为过于张扬,自作主张安排不合时宜的事情。例如管账房要侯府账册,支取银两,讨要库房钥匙等等,似乎有鸠占鹊巢之意。账房明白就算是亲戚,还是有亲疏之分的,因而把两个公子的要求一概拒了,然后报给了管家。廖叔不敢擅专,原封不动禀报给了安陵雪。安陵雪了解情况的回复是以侯爷丧礼为重,此类事等她后续亲自处理。

这一日,到了出殡之日。

从侯府门口到出城的道路两旁,站满了送行的百姓。百姓们自发在手臂上缠了白布条以示哀悼。在送葬的队伍行过之时,百姓口中喃喃念道:“侯爷一路走好。侯爷一路走好。”整个城池都萦绕在凄迷气氛中。而安陵雪,则再一次哭成了泪人儿。

随着送葬的队伍出了城门,缓缓行进到了远处的群山之中,整个丧礼进入了最后阶段。百姓们目光中再也看不到送葬队伍后,陆陆续续开始走上归家行程。

死去的人埋入黄土陷入永远的沉寂,活着的人还要为日后的生计忙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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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厅中燃起了数支羊油蜡烛。侯爷丧礼结束后,安陵雪与叶家众人再次会聚在会客厅,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此间事已了,我也该动身回去了。雪儿,你娘亲随我一同回家,路上车马颠簸,对她身体是很不利的。你侯府得想想办法,准备个足够安稳柔软的车厢,免得你娘路上受苦。”叶哲不紧不慢的话语,在厅中飘散开来。

安陵雪点头道:“雪儿明白。此事由侯府来办,必不让娘亲受车马颠簸之苦。”

叶家两个公子见讨论到回家事宜,赶紧出声道:“爷爷,姑父家遭逢大难,侯府此刻正是用人的时候,我们想留下来帮忙打理侯府事务。”

安陵雪听到此话,联想到前几日廖叔的禀报,确认两个表哥是有把侯府视为禁脔的意思。安陵雪正想出声表明“虽为亲戚,但安陵家跟叶家,始终有别”的态度,结果先被叶老太爷重重的“哼”声给压下来了。

只见叶哲伸手指着叶家两个公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算盘。自从你姑父受封武安侯之后,你们一个两个,心思就活泛起来,成日里净想着趋炎附势,攀附侯府的蠢事。要不是我严令叶家人不得主动来侯府攀附裙带关系,你们早几年前就该巴巴赶来讨好你姑姑、姑父了。怎么,这回来了侯府,以为我回心转意了?我告诉你们,我的态度没变!回程之日,你们一个不落,都得跟我回去。”

两个公子急了:“爷爷,你怎么这么迂腐。自古亲戚间相互帮衬,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你怎么能因为早年对姑父的成见,一直端着长辈架子不肯让步。你的面子,真的比子孙们的前程还重要么?”

“混帐!都说些什么昏话!”叶哲听到孙儿们顶嘴,大喘了一口气,“我当年不同意你姑姑嫁给你姑父,是因为我看出来你姑父是个不安分的人,你姑姑嫁过去,肯定要过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你姑父成为侯爷前,年年奔波年年征战,你姑姑可有过上几天安定的日子?”

“平时我一直叮嘱你们,要多读圣贤之书。却不想你们平日里净想些蝇营狗苟之事,做那荣华富贵之梦。我叶家虽非巨富,但一切吃喝用度,可有苛待过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为何这么不知足?气煞我也。”

安陵雪的两个舅舅,见老爹训斥自家儿子,还发了一大通脾气。赶紧起身,拧着儿郎的耳朵,呵斥道:“还不赶紧跪下,向爷爷赔罪认错。”他俩身为叶老太爷的儿子,可太懂叶老太爷的脾气了,特认死理,一犟起来,谁也劝不住。

叶家两个公子,在爷爷和父亲的双重压迫下,不得已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来认错。不过从他们侧着头的动作看,他们依旧是心里不服气的。

在这种状况下,安陵雪任何重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自己跟舅舅家,就算是决裂了。不单如此,安陵雪还得说些劝解的话来缓和气氛。

“外祖父,你别生气。先不论表哥的出发点是什么,起码有一件事是说对了的。现在侯府确实是缺能用之人辅佐于我。”

叶哲摆了摆手,坚持道:“就算再怎么缺人,也不能胡乱找个人就上了。能力不足,办事只会虎头蛇尾,好事都可能变坏事。你缺的是能帮你办成事的人,而不是要你亲自收拾残局的人。唔,真要说有能力的人,我可以推荐一名我叶家宗族里的青年才俊,名唤叶同启。这人如今刚满二十岁,在宗族私塾略有才名。不似你这两个表哥,30好几快40了,还一门心思在钻营之上。”

在叶老太爷当众不留情面的埋汰下,叶家两个公子脸红到了脖子根,耷拉着脑袋再没有不忿的表情。或许是这个叶同启,确实优秀,以致于他们不敢生出较量的心思。

“这叶同启,学识是有的。他为人淳朴,心思细腻,懂得变通。最重要的是,这人知进退,不逾矩。我此次返家,会跟他谈谈,让他来侯府领个差事。要是合用,你就留下他。要是不合用,就打发他回叶家。”

叶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陵雪就应承了下来。

“你接下来,还要忙你父亲平反的事情。我就不在这久待,明天就启程回去。你抓紧安排人手准备你娘的车厢。”

这场会议,终是变成了叶老太爷的一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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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饭过后,叶哲领着叶家众人,踏上了回程。跟来时相比,队伍中多了载侯夫人的马车,以及一众服侍的婢女。

安陵雪目送着这一行人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侯府拐角。她回头吩咐管家:“廖叔,今日我娘走得匆忙,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收拾妥当带上。你这几日,安排人把一应物品收拾一下,然后到账房支取侯府七成的金银,派人送到我外祖父家去。”

“是。”廖叔先应了下来,然后接着问道:“可郡主,七成金银,是否太多了?夫人在叶家休养,用不上这么多钱财吧?”

“这钱财不单是给我娘用度的。叶家怎么也是我家的亲戚,帮衬一下也是应当的。给不了叶家前程,就给点钱财吧。我那外祖父,又是脾气很倔的人。你派人送完金银后,记得跟我舅舅们说一声,他们会明白的。”

“好。我去安排。”廖叔接着说道:“郡主,军师和秦将军,都在会客厅等着了。你是否现在去见下他们。”

“我自己过去。廖叔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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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里,安陵雪坐在上首,低头默默看着手里的一沓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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