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伊明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捋了一下长须,仿佛才刚刚想起一般,向于正德出声道:“将军。若说书房是整个侯府守卫最严密的地方。那其实侯府还有一个地方,守卫严密程度与书房不相上下。”

“哦。是哪里?快快说来。”于正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整个人都欺向伊明弘。

“侯爷的卧房。侯夫人体弱多病,卧房周围的守卫和侍女从来都是不少的。”

“快!我们立即去侯爷卧房搜!”

于正德这队人,刚进侯爷住的院子,立刻被侯府亲兵挡住了。于正德此刻心焦不已,对侯府亲兵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你们速速散开。我要搜查侯爷卧房。”

侯府亲兵听完,睚眦尽裂,手中刀剑纷纷指向于正德众人,口中悲呼道:“放肆!侯夫人刚被郎中医治完,吃了药正在睡觉休息。尔等意欲何为?欺辱我侯府太甚,大不了跟你们拼命就是。”

看着这即将兵戎相见的场面,于正德总算回归了一点冷静,赶忙说:“我非是要羞辱侯府。搜查卧房,只是为了要找虎符印信。你们勿要喊打喊杀。我们进去搜寻一番,绝不打扰侯夫人休息。”

侯府管家廖叔见于正德示弱,也想缓和下紧张局面,于是开口说道:“大人,你们进去找物品,是不可能不打扰到夫人的。不过,我这边可以让侍卫把夫人连人带床转移到偏房去。但有个前提,大人不可再打扰夫人。”

于正德听了管家的折中办法,刚想答应。但一想到万一虎符印信藏在侯夫人身上或者床上,己方不能搜查,岂不是再也取不到了。

“不行。得搜身才能放行。说不准虎符印信就在侯夫人手上。”

管家廖叔眼睛一眯,冷冷道:“大人此言,是没得商量了?真是要羞辱我侯府?”

刚缓和下来的局势,瞬间又紧张起来。

“欸!大家都莫要激动。此事还是有办法处理的。”解围说话的是伊明弘。

所有人都看向伊明弘,要看他怎么处理这事。

伊明弘不紧不慢地说:“侯夫人撤到偏房,于将军再进卧房寻找虎符印信,此举对双方都是最合适的。”

“现在唯一的难点是,于将军担心虎符印信在侯夫人身上,被转移出去了。若是让侯府婢女行搜身之事,于将军这边又信不过。而侯府这边,担心外人搜身会惊吓到侯夫人,折辱侯府面子。”

“其实这个难点,解决起来非常简单。只要让李公公进卧房,检查一遍侯夫人和床榻。然后让侍卫进去连人带床抬到偏房就可以了。”

李太监是宫中阉人,平时在宫中伺候王上、妃嫔。让他单独进卧房检查,双方都是能够接受的。管家廖叔和于正德都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是,李太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独身进了卧房。

一盏茶之后,李太监在窗前招招手,廖叔让4名侍卫进去搬抬床榻。等侯夫人的床榻在侍卫们的轻手轻脚动作下抬往偏房后,余下的侯府亲卫们恨恨地瞧了右骁卫几眼,全部撤往了偏房。廖叔则招呼婢女们一起离开,在经过伊明弘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于正德心思都在卧房里面。见侯府众人终于撤离了,他大呼了一口气,手一挥,喊道:“搜。”

右骁卫进去一番搜寻后,依然没找到虎符印信。于正德额头青筋毕现,对着兵士大吼一声。然后卧房又遭受了书房如出一辙的待遇——砸墙挖地。

日头西下,拖着于正德长长的身影,想要消失在院墙。

右骁卫的回报,让于正德的心直往下沉。没找到虎符印信,这句话如同毒药一般,勾起了于正德心底的恐惧。他双眼发红,面露疯狂地道:“为今之计,只能唤醒侯夫人,当面问她虎符印信的下落了。”

李太监听了,想到侯府亲卫可能的反应,一颗心马上揪了起来。喃喃道:“非如此不可吗?”

“非如此不可!”于正德仿佛在给自己鼓劲,咬牙切齿说道。

说完,于正德招呼一声右骁卫,就要带队前往偏房。

正在此时,侯府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初始还依稀不可闻,但不久后,就响如滚雷。于正德做为右骁卫大将军,对兵马之事异常熟悉,立刻知道非千骑以上,不可能有如此威势。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以大将军最基本的素养,分析局势,于正德清楚知道自己此刻身处危急关头。他马上放弃了去偏房的打算,那边根本容身不下自己二百右骁卫。转而领着诸兵士,极速退往侯府花园庭院。

于正德一头冲进庭院,还未来得及摆阵布防,就见侯府墙头、屋顶纷纷跳上了成排的大宁兵士,手中端着弩箭,泛着幽光的箭头直指院中。随即,有军官的呼喝声传来:“非侯府之人,立即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抗令者,杀无赦!”

紧接着,院门口涌进一帮如狼似虎的劲卒。路上凡遇胆敢手执武器相向的右骁卫,毫不犹豫抬弩就射。右骁卫这边兵士立刻倒下4、5人。

于正德看清这形势,知道自己反抗只会招致杀身之祸,只能口中连连呼喝,让属下都放下武器。一时间,武器掷地,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中午被侯府亲卫持刀相向,临夜又被大宁军手弩指着,堂堂右骁卫大将军,今天憋屈得要死。

大宁军把右骁卫的武器全部收缴,人赶往庭院一边。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门口大宁兵士中排众而出,看都未看右骁卫一眼,直直奔向安陵世渊的遗体方向。

只见那道身影,匍匐到安陵世渊身上,号啕大哭。廖叔领着婢女亲卫,走进庭院,围在安陵雪的身旁。众婢女也是恸哭声一片,廖叔则俯首轻声在安陵雪耳边说着什么。

于正德感觉有人在轻拉自己衣袖。转过头来,看到李太监那吓得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孔。从李太监那不敢发声,嘴唇微动的情形判断,他明白李太监是在问那道白色身影是谁。于正德苦涩地轻声说道:“该是郡主安陵雪无疑了。”

看着围在四周的大宁兵士,于正德已明白大宁军现已在安陵雪掌握之下,可笑自己还在苦苦搜寻虎符印信,脸上苦涩之意又多了几分。自己如今已是砧板上的肉,必须想尽办法避免这必死之局。只可惜,安陵雪只顾在那号啕大哭,自己根本没有开口出声的机会。

庭院的哭声,犹如杜鹃啼血,催人落泪。但在于正德、李太监等人耳中,则犹如催命符一般,一声又一声扎向心头。李太监此时已两腿战战,抖如筛糠。站在庭中,时时刻刻都是煎熬。他们渴望时光能流逝得快一些,好让自己得以解脱这焦灼状况。

过了好久,安陵雪才渐渐止住哭声。这段时间,对于于正德、李太监来说,犹如度过了百年时光,异常绵长。但看到安陵雪收住泪后,转头看向自己这边,两人的心立即都提到嗓子眼上。一道念头在脑中萦绕着——在院中再多站个百年时光,或许还算是挺不错的。

只见安陵雪随手抽出身旁亲卫的腰刀,大踏步走向于正德和李太监。李太监再也坚持不住,一阵颤抖后,一股热流随着裤管蔓延开来,阵阵骚味传向四周。

安陵雪把腰刀一把丢到于正德、李太监两人脚下,郑重且坚定地说道:“不管坐在都城王位上的是谁,带句话给他。杀父之仇,安陵雪必前去讨还。”

于正德、李太监正紧张得要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殊不知峰回路转,得了一线生机。赶紧恭声回到:“是!是!小人必将原话带到。”

紧接着安陵雪的下一句话,却让两人都愣住了。“传个话,一个人就够了!”冷冷的语气,让两人如坠冰窟。

毕竟是武将,于正德最先反应过。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腰刀,拧身就往李太监肚子上一捅。左手扶住李太监肩膀,右手再次用力一送,腰刀穿肚而过,直剩刀柄露在正面。“抱歉!李公公。我只想活。”于正德沙哑的声音,萦绕在李太监耳边。李太监一脸不可置信,双手无意义的乱抓了一下,双眼圆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不瞑目。

于正德丢下李太监的尸身,双手抱拳向安陵雪躬身拜下。安陵雪盯着于正德,口中不带喜怒地说道:“柴都尉,牵匹马给他,让他回去报信。”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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