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军马鼻中呼着粗气,全力奔跑着。马的右后臀已有几条渗血的鞭痕,可见骑马者心急如焚,想要赶着去某地。

夏荷从后面紧紧抱住侍卫的腰,忍受着马匹剧烈奔跑引起的颠簸。迎着耳旁呼呼的风声,她犹向着侍卫大声说道:“今早郡主是去西河观澜亭练琴了。你到了附近,眼睛睁大点,耳朵也要留意琴声。”

还好这两人一骑是幸运的,安陵雪并没有去往其它地方玩闹。在观澜亭外围,两人看到侯府侍卫围了内外两圈在站岗,那么安陵雪必然是在亭中。

跑近亭子后,军马还未完全停稳,夏荷就往地上跳去。一个趔趄,夏荷觉得自己扭到脚踝了。顾不上检查受伤情况,夏荷猛冲进亭中,向着抚琴的安陵雪急道:“郡主,侯府出事了!”

琴声一滞,安陵雪收回抚琴的手。夏荷快速把侯府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简洁地告诉了安陵雪。

当安陵雪听到安陵世渊喝下鸩酒,心头剧震、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悲呼一声:“爹!你为何这么傻?……”后面的话语,已被哭泣声淹没了。

夏荷毕竟知道侯府惨剧的时间久一点。一路骑马过来的路上,她已有心里准备。等安陵雪恸哭了一会,夏荷抓住安陵雪的身子,用力摇晃道:“郡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整个侯府,还得有人主持大局啊。侯夫人,还得你操心呢。”

在夏荷的用力摇晃中,安陵雪渐渐止住了泪水。目光虽然还有些呆滞,但已有思索的迹象。数十息之后,安陵雪目光终于清明起来。

“对。现在不该哭。该有所应对才是。”

对自己说着话,安陵雪把目光转向亭外的两圈侯府侍卫。

……………………

“还没有找到吗?”李太监焦急的声音响彻在书房中。于正德一行人,翻遍了整个书房,依旧没有找到虎符印信的影子。

于正德有些慌乱起来。安陵世渊已死,自己如不能找到大宁虎符掌控大宁军权,不能找到大宁印信掌控大宁民政大权,整个大宁都督府是否生变还两说。最重要的是,自己若是失了大王子的信任,则以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绝对要把虎符印信拿到手。

看着于正德逐渐暴戾起来的面孔,伊明弘察言观色道:“许是书房有暗格,一时没被发现。不如把书房公文书信,家具摆设,通通搬出屋外。砸墙挖地再找一遍?”

于正德咬牙道:“有理!就这么办。来人,速速按军师的法子执行。”

“喏。”

……………………

一众奔马,疾驰向大宁军营。在大营辕门口,所有人都被守卫营卒拦了下来。

“你们在这候着。”对侯府侍卫丢下这句话,安陵雪一提缰绳,驾马直入军营。

不久后,营内集结鼓咚咚咚响了起来。

此时正值营中休息时间。突兀响起的不是聚将鼓,而是集结鼓。所有兵士都极为讶异。但仅仅一瞬之后,所有兵士都疯狂做出了反应。正在刷马的骑兵,搬起一旁的马鞍,往马背上一甩,熟练地绑紧。在营中闲聊的兵卒,翻身冲向甲胄架,相互帮忙穿戴规整……

所有人都在忙乱,但忙乱中却有一种秩序。甲胄兵器都整备妥当的兵士,小跑着奔出营房,往本营所在的集结点而去。从高空上看下去,一营又一营的兵士,犹如溪流一般,汇聚了起来。

待敲第二通集结鼓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上步兵点将台,对着早已站在台上的步营最高长官秦栎说道:“秦将军。郡主请你去骑兵都尉营的点将台。”

秦栎眉头一皱,问道:“不是侯爷命令敲的集结鼓?”

传令兵回道:“不是。”

秦栎预感到事有异常。但身为军人,他还是选择先听从调度。毕竟他也知道安陵雪虽然喜欢玩闹,但还是懂得军营里的分寸的。他先走向同在点将台的几名校尉,交代他们维持好步卒大营的秩序。然后才下了高台,接过亲卫递过来的、自己坐骑的缰绳,翻身上马,轻夹马腹,往骑兵营驰骋而去。

第三通集结鼓敲完之后。营内兵士已全部按集结方阵站好位置,肃立如林。场中除了风吹过旌旗的烈烈声、马匹偶尔的响鼻声,再无其它杂音。骑兵营点将台上,骑都尉柴劲、裨将军秦栎,面向方阵,肃容站立着。

安陵雪,此时从军帐走出,身着一袭白衣,努力挺直了身板,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了点将台。

在场的兵士仔细往安陵雪身上看去,这哪是白衣,这分明是孝服啊。前排眼神好的兵士,还能看见安陵雪白皙的脸庞上,清晰的两道泪痕。霎时间,全体兵士两眼巨睁,脑袋轰的一下楞住了。

步卒大营点将台这边,各校尉在接到秦栎命令之后,已经从步营点将台下来,游走在各卫方阵之间,检查督促秩序。校尉们目前是一头雾水,趁着游走巡逻交叉而过的间隙,停下步伐,相互低声打探情况。问了一圈,嘿!结果没一个校尉清楚缘由的。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骑兵都督营那边,传来震天巨响:“讨还公道!为侯爷讨还公道!”初始还是并不整齐的的呼喊声。一轮又一轮之后,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整个大宁军营。校尉们脸色大变,头脑里立即反应过来:“兵变了!”

骑兵点将台上的安陵雪,听着台下兵士的呼喊声,躬身对着全体兵士盈盈一拜。等她挺直腰身后,回身走到骑都尉柴劲面前,发号施令道:“柴都尉,即刻调集骑兵,控制落凤城!封锁武安侯府!”

“喏。”

待柴劲领命布置后,一曲又一曲的骑兵绵延从军营奔出,直扑落凤城而去。

安陵雪又走向秦栎。

秦栎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在安陵雪出声之前,秦栎先说道:“郡主。你孟浪了。此事该提前跟我商讨一声才对。”

“事发突然,来不及从容安排。请秦将军勿怪。”

秦栎不置可否道:“事已至此。我等会会坐镇步卒大营。然后会下令卢云、定潼、淮丘三镇守备营立刻警戒,以防隔壁边镇有越界举动。至于武安侯府内的宣旨仪仗和卫队,就交给郡主你处置吧。恕我多言,能不开杀戒,就尽量不要开杀戒。”

安陵雪回应道:“秦将军考虑周到。大宁三镇的防卫,就交由秦将军操心了。至于侯府内的处置,我会考虑秦将军的意见的。”

秦栎叹了一口气,朝安陵雪拱了拱手,回身往步卒大营行去。

……………………

“禀将军,整个书房的墙壁和地砖,都挖开检查一遍了。没有发现虎符印信。”右骁卫兵士朝于正德报告道。

“确定都仔细找过了?”

“不管是墙壁夹层还是地砖,所有地方都检查过了。卑职敢担保,虎符印信并不在其中。”

于正德逐渐狂躁了起来,脸色越来越黑,不停地院中转圈,仿佛要做什么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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