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朝议38（2 / 2）

陈海刚才不小心着了右相的道，被右相占了便宜，正急着想找补回来。现在一听费和的建议，他立刻嗅到了机会，马上又跳出来反对。“费尚书，你这提议不妥！一来，祁大维年事渐高，这长途跋涉、劳师远征的事情，已经不适合他去办了。二来，军中有不少年青小辈，同样有勇有谋。你得给这些年青将领崭露头角、独当一面的机会吧。我看着北境抚安镇裨将军廖波就很合适。他治军极严，麾下兵士令行禁止。这几年他在抚安镇防御北虏从未出过纰漏。还有一点就是，抚安镇毗邻宣宁镇，从那里出征北虏，方位是极好的。”

别看陈海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谋划。不过，这得是非常了解朝堂人事的官员才能品出其中意味出来。不巧，费和就是非常了解朝堂人事的其中一人。陈海的谋划，一下就被费和看穿了。第一点，陈海推荐抚安镇裨将军领军北伐，首先就是想把出征的兵卒人数压下来。试想一下，一个边镇裨将军，满打满算，能领的兵卒上限不过两万。再刨去抚安镇本身要预留的防御力量，哪怕从其他边镇借调人手，廖波能领军出征的人数只怕也就万余人而已。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廖波是御史台主簿廖可清的二儿子。而廖可清，是左相这边的人。也就是说，廖波要是北伐北虏涨了军功，等于提升了左相在军中的势力。这对蚕食右相的边军掌控大权可是神来之笔。

费和看穿了陈海的谋划，自然不打算让他如意。“胡闹！军国大事岂能儿戏！领军之人，得是老成持重之人，才能胜任。”

陈海也不怵，当下就在朝堂上，与费和你一言我一言争论起来。不一会，两方阵营的官员也纷纷加入战局。朝堂上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声四起。

“啪”的一声，站在龙椅阶下的司礼太监甩了下拂尘。尖锐的嗓音响起：“不得喧哗！”

众臣纷纷向陛下躬身告罪，重新站回原位。

面对重新安静下来的朝堂，赵嗣诚依旧点了右相。“韦轩，你属意让谁领军？”

“臣以为，五皇子能胜任北征军统帅一职。”韦轩出列，说出的名字却在大半个朝堂公卿意料之外。

“不可！此事还得再议。”站在韦轩另一侧的左相纪维庸脱口而出。

大朝会开了这么久，左相纪维庸一直隔岸观火，没有参与过讨论。一些小争执，都是左相下面的人在出头，根本不需他亲自开口。当韦轩提议五皇子赵奕霖的时候，他再也顾不得自矜，直接下场反对。

“哼！左相是觉得吾儿资历不够，领不了北征军？还是北征之事，与吾儿无关，与我皇家无关？”还没等韦轩出言，龙椅上的不满之音已先一步响起。

陛下这是要与左相打擂台的迹象啊。韦轩内心暗乐，表面上好整以暇，准备看纪维庸怎么应对。

纪维庸则是苦恼不已。先前关于五皇子赏领亲军的事宜，本来章程都拿出来了，不过在左相一方的各种阻挠之下，硬是给搅黄了。不出所料的，左相在这事上恶了陛下，这几天陛下还不怎么待见纪维庸呢。

纪维庸其实是明白陛下心意的。做为陛下最为看重的皇子之一，五皇子赵奕霖醉心武艺和领军打仗，在政治上没有势力，也没有野心。做为父亲，陛下想给自己儿子一支亲军，满足他的领兵爱好，这本无可厚非。

但身为左相，首要考虑的是珑璃的社稷稳定。皇子领亲军这种先例，是不可以轻易打破的。为此，纪维庸理所当然的跟陛下唱起了反调，成功让陛下不爽。

从陛下的语调上，纪维庸知道陛下还对自己有怨气。当下，他小心解释起来。“回陛下，微臣的意思是，皇子乃金贵之身，轻易不可犯险。北征北虏，深入敌境，很多险情难于预见，路途远，风险大，不值得天潢贵胄冒险。”

“诶~左相此言差矣。”韦轩在一旁借机反击。“军人的天职就是上战场。五皇子既然选择了从军，就必定不会惧怕上阵杀敌。做为皇家子弟，就该身先士卒，张扬我珑璃的勇猛军威。如果只因为深入敌境，就要让位于人、退避三舍，你这是要让珑璃百姓耻笑皇家子弟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啊。这让皇家颜面往哪里搁啊！”

“什么他娘的身先士卒！不吹会死啊？现在哪个将军身边，不都是护卫一大堆？”纪维庸内心大骂不已。但明面上，却要摆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委屈的神情。韦轩都扯到皇家颜面上了，自己必须低头，向陛下表明自己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身后的左相阵营，数名大臣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你们都想岔了。左相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左相只是关心五皇子的安危，难道这也有错吗？吧啦吧啦一大通，总算把局面缓和了下来。

最终，还是陛下一锤定音。“吾儿的资历，诸位有目共睹。身为皇子，更该以身作则，扬我国威。右相的提议，我准了。”

韦轩立即趁热打铁。“陛下。此次北征，是北境守势转为攻势的开端。如若顺利，边镇百姓即将迎来数年的安稳生活。如此功劳，五皇子凯旋归来之时，臣以为封赏亲军，当为应有之义。”

赵嗣诚一拍扶案。“准！”

这一唱一和，皇子领亲军之事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