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之谜 part7.死亡和希望（2 / 2）

待右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又是一剑划在了那洞穿整个脖颈的伤口上，带着死亡骑士的肉体碎片和链甲碎片还有一些棉袄软甲的布料，造成了一个更深更长的伤痕。再次荡开战剑，躲开利爪，一拳合上异物张开的长满尖牙的嘴，然后在那个伤口上再添上一剑。

又是一大片的链甲和软甲还有血肉被撕开，骑士后跳了一大步想要拉开和尚渠之间的距离，但当他双脚落地的时候，一张青涩的脸继续缠绕在它的面前。一掌从下而上拍打在死亡骑士的下颚上面，“嘶啦”“喀嚓”的声音想起，无数的异色液体喷涌而出，但还没有完全斩断。于是少年再补上一剑，“唰”这次的斩击声无比的顺滑，一个异物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发出“砰”和“咕噜噜”的声响。

莱尔已经呆住了，所有的平民也都呆住了，十几分钟前那个恐怖的充满了不祥已经不能算作生命的异物，连同它张牙舞爪的坐骑全都身首异处。而那个浑身都沐浴了异血的少年仍然站在他们身前，几道粗浅的伤口露出的鲜红和乳白色彰显着他人类的身份，但人们已经开始纠结他到底还算不算是人类的问题。

不过莱尔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从背上的包裹里面拿出毛布和一个水袋跑向尚渠，少年在彻底斩落死亡骑士首级之后确认了它的“死亡”以及周围的情况才转身看向人群。莱尔已经跑到他的面前，情绪复杂的少女组织不出任何一句完整的话语，沉默地将水袋递给少年，然后用毛布开始清理他身上的肉体残渣。

尚渠笑了笑，接过水袋浅浅地喝了一口，现在他们的补给已经不多了。在莫莉斯和夏尔离开的时候，莱尔把差不多一半的东西都放进了两人的马鞍袋里面。凯尔的语言很模糊，只知道他们在护送一整个村庄的村民，而且情况十分糟糕，带上一些补给多多少少会有用。

最开始给尚渠分发食物的那个汉子细心地捡起尚渠丢在地上的袋子，里面是分给他的补给。人群围在少年的周围，有些不敢靠近，他们也不太熟悉尚渠，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曾知道，而现在他的样子实在不算是可以让人亲近。

尚渠认真地深呼吸，刚刚的战斗肯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几乎没有休息地跟死亡骑士近身搏斗了将近一刻钟。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体沿着固定的频率深呼吸好几口气，然后起身继续。莱尔想，这可能是某种特别的休息方式，混杂着异样气息的空气传入肺部，尚渠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他向莱尔问道：“我可以用这个冲一下头吗？”莱尔看着他沾满了液体和肉渣的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尚渠微笑地感谢，然后一只手拔出头上像是发簪一样的东西，然后把一顶奇怪的帽子拿了下来。

跟着那顶帽子一起滑下来的还有他一直藏在帽子里面的头发，很长的黑色头发。尚渠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拿起水袋从头顶灌下，清澈的水顺着他的长发流下，冲走了大部分的异血和肉块。然后他把所有的头发放到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根青色布带绑在一起。

尚渠的脸算不上俊秀，长期旅行的风沙给他的皮肤带来了粗糙的质感，更为扁平的五官有些方正，圆滑的脸部有些肉感，但他一直整理得很干净。长长的黑发被束在身后，几乎达到了腰间，相比起有些宽大的青衣，有些瘦小的身体以十分自然的姿势站在地上，没有刻意的挺起胸膛，也没有因为不良习惯造成的弯曲。

他笑着从汉子手中接过自己的袋子，然后把那顶怪异的帽子和发簪放了进去，然后上上下下确认了自己的状况，朝莱尔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可以继续出发。女仆点了点头，她也在众人围观尚渠清理自己头发的时候从死亡骑士和异物马上弄回了大部分的箭矢，有一些因为插在了肌肉里面很难拔出，还有一些因为死亡骑士的战斗折断了箭身。

少女对人群说：“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人群才回想起来，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地上躺着的是散播恐怖以及死亡的存在。队伍再次上路了，尚渠仍然走在最后面，粗浅的伤口莱尔已经用清水简单的处理过了，现在的条件很糟糕，别说疗伤用的药物了。为了给尚渠清理身上的异血和残渣就已经用光了莱尔那份水，尚渠把自己的清水分给女仆一半，毕竟自己还用她的水来清洗头发。

现在他们必须尽快脱离这个隐藏着危险的地方，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条路的尽头，荆棘伯爵建立的城市，布兰城。尚渠还是时不时回头确认森林的情况，当他把死亡骑士斩首之后，周围已经恢复了该有的正常状态，时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鸟鸣。

离开与死亡骑士的战场后，尚渠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里面夹杂着植物和湿润泥土的味道，他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是那种压抑到极点的氛围了。人们一步一步跋涉在泥泞的道路上，这两天一直都是这样，这条小路明显不常有人经过，不过好在他们的脸色是红润的，眼睛也是充满了光亮，小孩子时不时也有了笑容，老人们也坚持了下来。

尚渠笑了，他很爱笑，或者说他很多时候遇上事情都是带着莫名的笑容。那种笑容里面总是含有某种难以捉摸的意味，不过也或许是别人的错觉，他只是单纯的爱笑而已。莱尔回过头看了一眼少年，失去了莫莉斯的庇护，她需要独自面对太多事情，或许尚渠不完全算是可以信任的人，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帮了他们很多。

希望未来不要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他至少是一名值得尊敬的战士。莱尔想着，回过头看向前面的道路，湿润的泥土路已经让这位女仆的衣裙吃了很多的苦头，但她没有皱过一次眉头，除了尚渠之外她是情绪和表情变化最少最冷静的人。

周围的树林依旧被黑暗笼罩，前方的道路仍然看不到尽头，天上的太阳已经渐渐开始落下，人们唯一的希望只有对人本身的依靠，对活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