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波24（1 / 2）
【很久以后，我都能听见那些风声】
天牛带着天青敲过一家又一家的门，如同一个麻木的机器，说着重复的话，做着重复的动作，有的人家会吃闭门羹，有的人家会让开路，然后他们装模作样的搜过一遍，再赶往下一家。
“我们就这样任由一个小孩摆布？”
天青终于忍不住将内心的不满变成了实质的言语！
天牛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
“不是小孩，是赤羽大人！”
“好好好！赤羽大人！可这么做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这么做，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有什么后果能比现在更严重？”
“有，朝堂上杀个人头滚滚，然后秘谍司迎来一波内部的大清洗！”
天青的脚步一滞。
“你在开玩笑吧！”
天牛转过身来，满脸自食苦果的苦涩。
“如果你能把修炼的心思的三分之一放到这些上面，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还是这里。”
说着，天牛指了指脑袋。
“经过刚才的接触，你觉得许家小少爷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呃，”天青一时语塞，因为许栖给他一种极其诡异的违和感，像个理智的大人，又像个成熟的疯子，最终天青只憋出三个字来。
“很聪明。”
“不是很聪明，是极其聪明，”天牛撇了一眼天青的神色，感叹道：“许家小少爷，比我们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聪明！你是觉得他的一些言行很不合常理，看不懂，甚至给你一种颇为诡异的感觉？”
“这，好吧，你说中了！”
“这是因为差距太大了！”
“咱们搭档这么多年了！你说我跟一个小…赤羽大人差距太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不服，我刚加入秘谍司的时候，有幸见过暮鸦大人一次，当时暮鸦大人的所有指令我全都不明所以，甚至大人说的话都极具跳跃性，根本找不到任何联系。但那件事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被解决掉了。那时的我跟现在的你很像，都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既不像外行那样只能看热闹，又不像内行那样能看出门道。”
“许家少爷哪能跟大人比？”
那你能跟我比？天牛收回了看弱智的眼神，
“别忘了，许家少爷是大人的学生，从我们到许家的那时候起，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是在无的放矢！”
“嘁！这算什么？”天青不满的啐了一口，“哪有他这样驭下的？大伙不满，以后谁还给他做事？”
天牛摇摇头：“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要驭下，是要我们按他说的去做！不管是出于对赤羽的服从，对他的恐惧，还是受他威胁！他只想要我们按他的意思去做！”
天青：“威胁？”
天牛：“对，我们现在就是在受他威胁。”
“我们都很清楚今夜许家发生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家的小少爷也很清楚，最可笑的是，是我们的到来告诉他的。我们太着急了，着急把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下来。所以，他猜出来了。任由许家今夜的事情发酵，那后果，就像我说的那样，朝堂上杀个人头滚滚，至少，一部分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活不了！”
因为星罗是一个国家，在朝堂上政见不同，立场不同，彼此敌对，那就用朝堂的方式来解决！哪怕是生死大仇，可以下战书，立生死状！而不是买凶杀害对方的亲属，这种事情本就上不得台面，无论什么时候，星罗都不会允许这样的风气蔓延！
尤其是，这件事还涉及到那一位！牵扯到皇室，这事情可太大了！
天青也陷入了沉思。
“我说，那些人就不能自己把首尾收拾干净？”
天牛摇摇头：“人活着自然有可能收拾干净，可现在人都死在许家了！就算那一位的人能把撇清关系，另一位也撇不清。”
“嗯？另一位？你是说二……在许家这件事上，那两位联手合作了？”
“除了自己的学生，谁能让华宣伯深夜离开自己的家？”
天青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为什么呀？那是……他的老师啊！”
“但这位老师在这场争端中的立场并不鲜明啊，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尽心尽力呢？”
天青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作为一个尚未泯灭良心的人，“另一位”的做法难以令他接受，可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不可能为此事发声。
某种悲凉和怜悯在此刻油然而生。
天牛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干活吧，搜满六个小时呢！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许少爷手里，他甚至流着鼻血都不愿意离开，就为了看住那几具尸体，怕被我们运走。后果什么的，已经不是我们能考虑的了，现在的问题不在秘谍司怎么做，而在于别人如何解读。”
说到这里，天牛由衷的赞叹：
“真不愧是……”
天牛的最后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但天青看得分明，那个嘴型说的分明是：
小乌鸦。
……
许栖做了一个梦，梦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许宣宁，自己一件件的跟他说夜里发生的事，跟他说安排抚恤的事，尸体的位置，提醒他去辑凶司，就是自己像烧糊涂了一样有些语无伦次。
很过分的是，许宣宁根本没在用心听！
他把许栖抱进了怀里，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不起，是老爹回来晚了。”
“对不起，小栖，可以了，不用再说了，你做的很好。”
许栖依旧在喋喋不休，眼皮却越来越沉，在许宣宁怀里睡去的最后，他听到他说。
“你还小，我还在呢。遮风挡雨，我来。”
梦里，一辆疾驰而来的卡车冲破四周弥漫的白雾。
砰！
许栖睁开眼，从梦里醒了过来。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房间，额头上传来温湿的触感和向下的重力。伸出手，原来是一块叠好的湿毛巾。
嘶！
头有点疼。
许栖捂着脑袋，起身下床，看见自己的书桌前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老人，一边优雅的抿着茶，一边翻看着桌上的资料。
“老师。”
暮鸦自然也看见了许栖，上来就阴阳怪气了起来。
“醒了？许家少爷厉害啊，三言两语就在星罗城引发了一场大地震！自己还能置身事外，让我这个老头子来给你背黑锅。”
对于暮鸦在这里，许栖倒是不以意外，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得做好被秋后算账的准备。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以阴阳怪气：“是吗？昨夜的事情不在您的预料之中吗？我还以为……也是，毕竟您又不是神，秘谍司的司主有算不到的事情，其实也正常。”
这一下给暮鸦干沉默了！木制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
“不是昨夜，是三天前！”
“嗯？我睡了那么久？难怪觉得肚子很饿！”
顾不上刷牙，许栖看了看桌上，除了一壶茶啥也没有，于是又转头把从天牛那里抢的袋子翻了出来，从里面挑了一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