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粉墨登场的两位内宦(1 / 2)

河东道代州城南,大约二十里地的地方。

一处怪石嶙峋、崖壁高耸、道路崎岖、狭窄难行的峡谷险地。

简单质朴、忠厚老实,且又没有甚么眼光见识、文化学识的当地人们,因地制宜、望文生义,也就按图索骥、顾名思义,将这处险地,形象地称作了乱石谷。

这也就是河东道代州山川地理舆图上面,清楚标明的乱石峡谷。

时值仲春二月的月初。

这本该是一个春风吹拂、万物复苏、草叶复绿、水暖鸭知,天和景明、雨润如酥的节气光景。

然则一场凛冽刺骨、不期而至的倒春寒流,此时此刻,却是正在晋北大地的崇山峻岭、坡地河谷之间,呼啸肆虐、淫威大作。

阴霾晦暗、压城欲摧的天空之上,可谓是彤云密布、朔风紧起,眼见着又是一场泼天的鹅毛大雪,就要在代州、雁门,乃至忻州、朔州、云州等地,一应长城边塞的军州府镇,粉墨登场了。

如此恶劣的天气境况之下,只要是正常一些的晋北本地百姓乡民们,如果不是碰到了那种逼不得已的急难大事,不得不出门应对的话,想来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家屋子里的柴草堆足,火盆烧旺。

一家老小,都围坐在大屋里的茅草炕上,将家中所有能够御寒保暖的被褥铺盖,全部都给拿过来,盖在身上,而后,躲在里面,避寒取暖、瑟瑟猫冬。

又有哪个吃饱了撑的憨瓜蠢蛋、二百五,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大风天气里面,去到这种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在凛冽刺骨、呼啸肆虐的寒风之中,挨冷受冻、吃风喝土?!

保不准还会被荒山野地,四下里觅食的花豹子,或是狼巴子之类的野兽,给叼了去,成为它们的口中餐、肚中食,而后,就是一坨坨的野兽粪便了……

……

而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寒风呼啸、寒鸦呼号、万物凋敝、大雪将至的恶劣天气,在这条山路险峻、崎岖难行的乱石峡谷里面,却是有着一队车马行人,正艰难地跋涉在,蜿蜒北向的官道驿路之上。

这是一支大约有着一百余众,或是衣着普通的官差胥吏,又或是寻常装束的骑兵甲士们,共同组成的车驾马队,

这里所说的寻常普通,也仅仅只是相较于,那些土鳖一样的地方官吏,与地方军府的大头府兵们来讲的。

这些官差胥吏、骑兵甲士们,浑身上下,一水全是保暖效果很好的棉衣、棉袴、棉甲与棉袍,一水的牛皮毛靴,外面还罩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袍大氅。

胯下的坐骑,也是高大雄健的河西骏马,但要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个官吏、骑士们,绝非是甚么等闲可比的高级货色。

不论是官差胥吏,还是骑兵甲士,他们身上的衣着装束,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的头上,究竟戴的是毡帽,还是盔帽了?

官差胥吏们的头上,戴的都是黑色的圆顶毡帽,毡帽的内层里面,全是加厚的保暖木棉。

几位官阶品秩较高的官吏,头上的圆顶毡帽,则是由与其官阶品秩,相互对应的动物皮毛,所制而成的。

骑兵甲士们的头上,则一水全是厚重的毛皮盔帽,唯一的区别之处,也是在于他们不尽相同的官阶品秩了。

统兵校尉、参佐裨将的头上,自然戴的是六品金彪皮毛的盔帽,而那些七品以下的军将们,则是犀牛皮所制的皮盔。

嗯……如果说他们……还有着甚么……不同之处的话……

那就是骑兵甲士们的脸上,除了涂有一层厚厚的牛油油脂,用来防寒防冻、防皴防裂之外,外面还裹着一层,用来保暖御寒、挡风遮沙的厚麻布面巾。

只有眼睛与口鼻的位置,各开了两个大小正好的孔洞与口子,以便于他们观察瞭望、警惕戒备,与呼吸所需。

而那些官差胥吏们的头脸上面,除了涂着一层用来防寒防冻、防皴防裂的厚厚牛油脂肪之外,其它的,再无一丝一毫的遮蔽之物。

这也使得他们这些,在晋北荒僻之地的崇山峻岭之中,顶着呼啸凛冽、冰寒刺骨的肆虐寒流,喝风吃土、挨冷受冻,艰难跋涉了好几日的官差吏员们,那一个二个,冻得是硬梆梆的黑脸蛋子,就像是从石炭末子、灰渣子堆里面,新鲜出炉的驴粪蛋子一般,乌漆麻黑、肮脏腌臜,眼见着已是看不成了。

……

车驾马队居中的位置,缓缓地驶着几辆,围着深灰色厢布的厢式马车。

走在最前面的一辆,双马所拉的厢式马车。

马车的车辕,车马把式的位置上面,坐着一位手执长鞭、一身半大棉袄、棉袴布靴装束打扮,三十余岁年纪的精干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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