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锁的门（1 / 2）

顾远见顾念雪掩上了门，倏地起身，连因长久蹲伏造成的衣裳褶皱都没顾得上整理，便开口说道。

“你......真的打算帮她？”

顾远当然知道顾念雪那句话不只是说给顾遥听的，也是说给他听的。

顾念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远，随即走向楼梯。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又听到了多少。”

于他而言，帮与不帮其实只是一个立场，一个念头便能够转换，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确认的，这也牵扯到他能帮到什么程度。

就像是最初担心的那样，顾念雪怀疑有人心怀鬼胎地将关于修炼者的事情告诉顾遥，虽然不清楚那人的目的何在，但是从后来顾遥的所作作为来看，她实在是太像被蛊惑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顾念雪是跟顾远站在一个立场上的。

当然，要让这个立场持续下去是建立在“顾遥没有向顾念雪倾诉内心”这个前提上的。

有些故事就是如此，它也许不那么地震撼人心，却是拥有着非比寻常的力量，这种力量很玄，没有人能够准确判断出它能影响到什么程度，然而就是这个故事让顾念雪确认了顾遥的决心。

无论故事真假，当它从顾遥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很多东西就已经不言自明了。

话虽如此，顾念雪却没有想好该怎么做，所以他想先确认顾远是否听到了这个故事。

顾远快步跟上顾念雪，“在你进遥遥房间开始就在了。”

“那......”

“全都听到了。”顾远也不吝遮掩。

顾念雪眼睛一亮，“那你的意见呢？”

此时他抱有一种期待，那就是顾远也能从故事中听出顾遥的决心，虽然顾远不太可能会像自己一样快速表明立场，但是他相信顾远不会是个偏执的人。

顾远的脚步顿了顿。

“顾念雪！”

顾念雪闻言一愣，回身望去，不知不觉间，他与顾远已经隔了好几级台阶，顾远正以严肃的姿态俯视着他。

与顾念雪略带迷茫的眼神不同，顾远的眼眸中含着坚定，和不久前顾遥的眼神如出一辙。

“顾念雪......”

“我知道你想确认什么，但是你了解我的，我是不会在乎遥遥口中那个星星的世界的，也不会在乎修炼者为何。”

“也许你会笑话我，但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家人。”

“父亲很累，所以我顺从他的想法，依靠念书来谋得出路，母亲很苦，所以我主动担当起照顾家里的职责，遥遥心智还不成熟，所以我的视线不敢离开她。”

“我知道你很宠爱遥遥，你也和别人不一样，我相信你言出必行，但是我还是想说，立场你可以站，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建议你去做。”

“就像我先前对你说过的，我不清楚为何母亲和村里的人会如此抗拒与修炼者有关的事情，但是，所谓无风不起浪，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就当是为了遥遥的安全，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个旁观者，点到为止吧。”

顾念雪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他认识顾远很长时间了，心中很清楚顾远是个什么样的人。

理智。

并且在五年前顾遥“失踪”过后，这份理智又添上了冷酷，不然，如此在乎顾遥感受的他，也不会在一开始就默许秦琴对顾遥实施禁足了。

顾念雪微微一笑，“顾远，我懂得你的顾虑，也大概能了解你的感受。”

“以前，我也曾像遥遥那样固执，为了见父母，为了见爷爷，我也干过不少事。”

“后来我妥协了，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妥协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至少它无法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感情这种东西不会因为妥协而散去，反而会变本加厉。”

“后来，当我做出要以砍树集资来组建商队的时候，奶奶告诫我，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勇愚可议，行则持之以恒。”

“我一直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顾遥讲述那星星的世界时的眼神，我才醒悟过来。”

“世界上的大小事太多了，我们也就一双手，根本无法全部掌握，所以，我们开始不论得失，从心出发，可是，真到了不论得失的时候，我们是会犹豫的。”

“但是，我没有在遥遥身上看到哪怕一丝犹豫，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她是否真的要继续心中的想法，去成为一个修炼者。”

说着，顾念雪自嘲地笑了笑，“说来也奇怪，在听遥遥描述那个星星的世界的时候，我思考的更多的并非是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而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丢掉了曾经那份坚持。”

“所以，遥遥问我的时候，我才会毫不犹豫。”

话语飘落，刹那寂静。

两人对视，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崭露头角的坚定开始碰撞，直到“啪嗒”的开门声响起。

“母亲回来了......”顾远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