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星的世界（2 / 2）

“那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要喝水？”

顾遥还是摇头。

顾念雪察觉到小手传来的握力，轻轻回握。“遥遥放心，哥哥暂时都不会走的。”

听到了保证，顾遥抓着顾念雪的手才稍微松了松。

“小雪哥哥......你会怪遥遥吗？”

虽然以顾遥目前的状态来说，此时应该要施以安慰，但是顾念雪还是说道，“遥遥是觉得哥哥不应该怪你吗？”

顾遥缩在被窝里的身子明显一抖，“对......对不起......小雪哥哥”

“你这声道歉不止要说与我听，你的哥哥，还有你的父母，你都需要去道歉，你哥哥找了你半天不说，秦阿姨的身体本就虚弱，你这一失踪更让她心神疲惫，顾叔叔的商队都离村一段路程了，还特地跑回来找你。”

本来这些话应该是要由顾遥的父母或者哥哥来说的，但是考虑到她或许还留有昨日一事的‘后遗症’，所以由顾念雪来转述这些话起到的反效果会少一点，这就是为什么顾远让他先一步来看顾遥的原因。

“遥遥知道。”顾遥蚊蝇一般的声音传来。

“知道就好。”

顾遥这一次失踪跟幼时那一次不一样，年龄的增长让现在的顾遥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严肃的话题适宜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乖乖休息吧，在山林里乱跑想必吃尽苦头了吧。”说着，顾念雪温柔地摸了摸顾遥的头。

顾遥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顾念雪起身关窗拉帘，准备离开时，顾遥出声喊道，“哥......小雪哥哥！”

顾念雪重又凑到床边，“怎么了？要喝水？”

“小雪哥哥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顾念雪一愣，大致原因他已经从顾远口中得知，自己也有所考量，所以下意识地没问，现在看来似乎还有隐情，但是，“遥遥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哥哥只是个外人，于情于理，哥哥都不便过问，当然，遥遥若是想跟哥哥说，哥哥愿意洗耳恭听。”

“小雪哥哥不是外人......”低语似风，过不留痕。

“你说什么？”顾念雪疑惑道。

“没......没什么。”

“遥遥愿意说给小雪哥哥听。”

顾念雪再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一旦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感觉。

“是因为得知了顾远身为家人也不曾知晓的遥遥的秘密吗？”顾念雪如此想到。

没等顾念雪坐稳，顾遥便突兀问道，“小雪哥哥，你喜欢看星星吗？”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顾念雪不做深究地回答道。

“遥遥也喜欢，很喜欢......”说着，顾遥从被窝里伸出她的手臂，手掌在空气中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过了一会，她放下一无所获的手，悠悠说道：“小雪哥哥，你还记得我五岁的时候曾经失踪过吗？”

“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我还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找你呢。”顾念雪说道。

“你们都认为那是一次意外，觉得我是因为贪玩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商队带走，但其实并不是那样。”顾遥说着，发出了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无奈”笑声。

陌生......遥远......

明明话语和笑声都是从顾遥嘴里跌落，却令顾念雪感到陌生，明明顾遥近在咫尺，却又仿佛相隔万里。

只是，打开了话匣子的顾遥完全没注意到一旁顾念雪满脸的复杂之色。

“因为我还小，所以你们擅自为我的失踪编纂了一个符合常理的理由，或许这就是你们的温柔吧，你们在找到我以后除了安慰，没有询问过我为何‘失踪’，当然我也乐得如此，因为在我‘失踪’的那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到了以前从未看到过的，相信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看到的景色。”

“我想把它当作秘密。”

顾遥顿了顿，看着顾念雪的眼睛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我记得当时是个罕见的雪天。”

“清晨起来，窗外飘进几粒冰晶，我很兴奋，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下楼，手里甚至还捧着从窗台上挂下的冰晶颗粒。”

“只是，我还没完全下完楼梯，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的声音就止住了我的步伐，我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但想必是爸爸又要出门，让哥哥照顾好我们，然后妈妈不舍之类的吧。”

“但是很奇怪，当时我才五岁，记事也没几年，碰上这种场面也没几次，我本该是要去胡闹一番，大哭一场的，可是我却没有这么做，我就这么坐在楼梯上发起了呆，直到手中的冰晶化作一捧水，直到爸爸终于出了门......”

“我避开妈妈和哥哥，悄悄溜了出去，只不过在我发呆的时间里，爸爸的商队已经出村了，我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躲进了碰巧在村子里歇脚的陌生商队的马车里。”

“商队很快就离开了，我躲在防水布下面，跟货物挤在一起，不敢露头，怕被发现，只是透过一条小小的缝隙向外看。”

“先是熟悉的房屋，然后是陌生的竹林，接着我便睡了过去，待我被剧烈的震动与惊呼声吵醒后才发现，我就这么从晨曦躲到了星夜。”

“我不知道商队的路线，但是从缝隙外透进来的光告诉我，此时应该是抵达了一座城镇，因为只有城镇才会在夜晚的时候还能有如此光亮。”

“可是，当我壮着胆子钻出防水布，展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个......”

“星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