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爸爸找不到啦20(1 / 2)

当罗警官把我叫醒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头顶已经撑起了遮雨蓬。天空灰蒙蒙一片,显得很低。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在远近的帐篷上,沙沙声响成一片。四围陡峭险峻的山峰显得模糊而静寂。很多人在雨中忙碌,有的人在发方便面,有的人在发矿泉水,有的人在搬东西。有几个小孩子提着箩筐叽叽喳喳地从旁边走过去——他们在捡垃圾。人们刚从灾难中苏醒过来,又在迫不及待地安顿生活啦。

吃完午饭后不久,雨停了下来。山海分局救援小分队和李芳她们的医疗队奉命护送一批轻伤员到县城接受治疗——重伤员都被直升飞机运到成都去啦,而双河分局救援小分队则留下来协助部队安置当地灾民。

我们的队伍翻山越岭,已经走过所有难走的路段,快到县城啦,这时,从山上急急忙忙地追下来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老远就喊:“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卢队长停下来,看着少年焦急的小脸蛋:“发生什么事啦,小伙子?”

“我爸爸找不到啦。”

“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因为我妈妈在地震中受伤啦,所以昨天我爸爸就到山上去采草药,可是到今天都没有回来。今天我约了几个村里人上山去找,但没有找到,我就到县城来找人帮忙啦。”

“噢,原来是这样——你不要急,我们帮你去找。”

卢队长命令朱警官、施警官和罗警官带着我去帮助小伙子找人。因为小伙子的爸爸很可能已经受伤,所以医疗队派李芳陪同我们一起去。

我们离开队伍,跟着小伙子沿小路往山上爬去。翻过两道山梁,看见一个不大的山坳里有几排民房。这些民房有的已经坍塌,有的扭曲变形,有的裂开了一条条缝隙,完好无损的几乎找不到啦。在村边的一片开阔地里,搭建着一些天蓝色的帐篷。小伙子带着我们走进一个帐篷——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地铺上缝补衣服,旁边是桌子、柜子、凳子和一大堆衣服被褥。看见我们进来,那名妇女慌慌张张地想站起来,却又双手抬着那条绑着白色绷带的腿,痛苦地坐了回去。

小伙子轻轻地扶着中年妇女:“妈妈,警察叔叔来帮助咱们啦。”

“太谢谢你们啦,昨天我就叫老倌不要上山去,医生说我的腿没有太大的问题,换几次药就会好的,可他偏要上山去采什么草药。”中年妇女焦急地说。

说到采草药,我想起了在本扎连村的一次经历。

那天早上,主人叫上我,去鸡啼山采草药。我远远地走在主人前面,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已经是盛夏,山茶花、玛樱花都先后开败了,山上只有一种叫大白花的野花还在开。阳光下,大白花这里一株,那里一片,把整座山都装点了起来。路边的树上时不时有一两只大大小小的鸟儿在鸣唱或觅食,看到我远远地走来,便扑腾着翅膀飞到树林子里去。更夸张的是那些黄肚皮松鼠,他们看到我走来,就会“噶噶噶”地叫着,不断地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在树上跳来跳去,似乎是受了惊吓,又好像是在向我示威。

一只老鹰在高空里盘旋,他大张着翅膀,几乎没有扇动一下,完全靠风力保持着高度,就像一位熟练的水手在大海里扬帆远航时完全靠风力推进,根本不用划桨一样。阳光照在他的脖颈上,闪闪发光,如同给他戴了一枚飞行高手的荣誉勋章。我看呆了,他那是在表演一个优美的节目,而不是在飞翔。

突然,他像一支利箭一样从高空中射下来,消失在弯道后面。我飞快地跑过弯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我看见他从路面上飞起来,脚上抓着一条足足有半根牛绳长的大黑蛇。也许是蛇太重了,或者蛇缠住了鹰的身体,还没飞起来两根牛绳高,就连蛇带鹰一起掉落在地上。蛇反将过来,用身体死死地缠住鹰的一只翅膀。鹰一只脚死死地抓住蛇的七寸,另一只脚去抓蛇缠住他翅膀的部分。蛇扭动身体,去缠鹰脚,鹰快速抽出,又去抓蛇身,这样反复了五六次。后来,蛇不再去缠鹰脚,而是弓起身子,缠住了鹰的身子。鹰张开锋利的爪子,使劲抓住蛇身,爪开了好几个洞,蛇血顺着破洞喷涌出来。蛇也不甘示弱,他扭动身体,把鹰的身子一圈圈缠起来,一直缠到脖子,只露出一个头。鹰躺倒在地,大张着嘴,翻起了白眼,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他的两个爪子仍然死死地抓住蛇身,把蛇的血水一点点放出来,一股不把蛇弄死誓不罢休的气势。大黑蛇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突然,他的身体一松,快速地解开来,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死啦。再看老鹰,也早断了气。

这时,我听到主人在背后大叫起来:“啊呀,真是一场好戏,这种场景以前可从来没见过呢!”

原来,主人早已追上来了,只是我太专注于鹰蛇之斗,才没有发现他。主人砍来一根树枝,用藤条把鹰和蛇都捆绑在上面,扛着回家去了。

话说回来,罗警官紧紧地握着中年妇女伸过来的双手,安慰说:“老妈妈,您不要着急,我们会帮您把老倌找回来的。”说着,他叫小伙子找一件爸爸的衣服过来。

我闻了闻小伙子递过来的衣服,很快在地上找到嗅源,顺着气味追踪前进。罗警官他们紧跟上来。

因为下过雨,野地里的嗅源淡淡的,必须聚精会神地寻找。出村后,嗅源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前进。山势非常陡峭,一路上危险重重、险象环生。对我来说,危险性还算小一些,但对队员们来说就不同了,他们的脚底经常打滑,每前进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因为地震时把路基震松了,所以队员们经常会把路面踩塌掉,整个人颤抖着扑倒在路面上,发出惊恐的叫声。李芳的叫声尤其响亮,象唱歌似的,动听极啦。队员们用绳索捆在腰间,几个人串联起来,以便一人发生危险时其他人可以拉住他。为了当一人将路面踩塌时不影响其他人脚下的路基,队员与队员之间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由于队员们行进的速度相对较慢,我不得不压下自己的脚步,好让他们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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