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得救啦19（1 / 2）

还没等大家吃完饭，卢队长就站起来，一边戴头盔，一边大声说：“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已到，现在再给大家五分钟时间作准备。”

不一会儿，队伍就已经在废墟中向前推进，孩子们的说话声被远远地抛在后面，最后淹没在夜色里。

其它的搜救队已经完成了大片废墟的搜救工作。队伍绕过标明已经搜索过的废墟，来到一片居民区进行搜救。

我们来到时，很多战士和消防队员已经在这里搜救了。我看到一条黑色的昆明犬正敏捷地在残墙断壁间窜来窜去。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在瓦砾中拼命刨起来。正在这时，随着一次猛烈的余震，这幢房子发生二次坍塌，大量的残砖碎瓦纷纷掉落下来。在弥漫的烟尘中，一大块水泥板“轰”的一声砸在昆明犬的脊背上，昆明犬“汪”地大叫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一名消防队员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嘴里不断地喊着“虎子、虎子……”另外两名消防队员冲上去，拼命拦住他——还有无数残砖碎瓦正从高处掉落下来呢。那名消防队员拼命挣脱队友的阻拦，冲到虎子跟前去。狗对狗的同情心驱使我跑过去看——虎子被水泥板拦腰截断，已经回天无术了。罗警官一边大声叫着“麒洛”，一边跑过来，把我抱到旁边去。卢队长他们帮助消防队员把虎子的遗体刨出来，装在塑料袋里抬走了。

卢队长和一名消防队员简短地协商了一会儿，转向罗警官：“让你的狗接着搜。”

罗警官犹豫了一下：“这太残忍了吧？”

“什么残忍不残忍，你开什么玩笑？”卢队长气愤地说。

于是，在虎子还没有干透的血痕里，我又继续刨起瓦砾来，深褐色的血粘在我的前脚、鼻子和毛发上。

我很快闻到了生命的气息，于是吠叫着拼命刨起瓦砾来。队员们用铁铲把瓦砾铲开，露出一大块水泥板。大家用千斤顶把压在水泥板上的柱子稍微顶起来一点，合力移开水泥板。我钻进缝隙，慢慢向前爬行。残墙断壁相互支撑着，使里面留下了很大的空隙。爬了大约两根牛绳远，几根粗壮的钢筋挡住了前面的路，我只好停下来，呼唤后面的罗警官。罗警官跟上来，用金属切割器把钢筋一根根锯断，打开了一个口子。我钻过口子，又继续向前搜索。在夜里，队员们跟上来的迅速和传递工具的迅速都会比白天慢，他们的灯光又时常会刺痛我的眼睛，使搜索进度相对慢了一些。一根水泥柱横在前面，挡住了去路。罗警官跟上来，用撬棒轻轻撬动水泥柱下面被压烂的木柜，把木板一片片抽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碎砖碎瓦一点点凿下来，刨出了一个洞。我从洞里钻过去，来到水泥柱的另一侧，继续搜索前进。在一张被砸烂的双人床后面，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妇女被夹在两块水泥板之间，不断地呻吟着。

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依偎在妇女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妈妈，我害怕！”

那位妇女停止呻吟，欣喜地看了我一眼，喘着粗气，吃力地说：“宝贝，乖，他是来救咱们的，不用害怕。”

幸好横七竖八的水泥柱挡住了上方的水泥板，使妇女被夹得不是很紧，而小女孩则是一点儿也没有被夹到。

罗警官跟上来，脱下手套，轻轻地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小朋友，不要害怕，警察叔叔来救你和妈妈啦，很快就会救你们出去。”

接着，罗警官扭过头去，大声叫外面的队员进来，把几乎毫发无损的小女孩抱了出去。罗警官和朱警官用两个千斤顶分别顶住水泥板的两头，一点一点地把水泥板顶起来。不一会儿，那位妇女“哎哟”地叫了一声，从两块水泥板中间滑落下来。里面太狭窄，无法使用担架，而那位妇女的一条腿被严重夹伤，无法动弹。罗警官和朱警官简短地商量了一下，一前一后扶着那位妇女，帮助她慢慢往外挪动。因为水泥柱下面刨出来的那个洞太小，朱警官又在那里折腾了好半天，才把洞扩开，把妇女弄了出去。

所有搜救队都集中到居民区来。看来，其它地方都已经搜索完毕。

搜索完居民区后，一名军人来请卢队长去开会。卢队长让队员们就地休息，自己则跟着那名军人离开了。队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已鼾声四起。

睡梦中，我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脑袋，便吃力地眨开眼睛——罗警官正在叫我。

卢队长站在队伍中间，正在大声讲话：“目前，整个镇子已搜救完毕，但有好几支搜救队没有搜救犬，因此，联席会议决定，由带有搜救犬的搜救队对没有带搜救犬的搜救队所搜救过的地方再搜索一遍。”

队员们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又投入到紧张的搜救工作中。

我们搜索了很多地方，一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都没有搜索到一个人。

朱警官用撬棒撑着地，慢慢坐在一根水泥柱上：“哎哟，看来全部人都被救出来啦，再搜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吧？”

施警官面带怒色：“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是在救命哪，无论结果怎样，都要坚持搜索到最后！”

“噢，你的觉悟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高啦？”朱警官讪笑着站起来，“看来，我得向你学习啦。”

我们又搜索了好几处废墟。

“搜完这一幢就结束啦。”在搜索山脚下一幢坍塌得很厉害的楼房时，卢队长情不自禁地说。

卢队长的话音还未落下，我就感觉有一股微弱的生命气息从废墟下面很深的地方传出来，便从两堵残墙间的缝隙钻进去，沿着一块倾斜的水泥板向下爬行，来到布满碎砖碎瓦的楼道上，继续往下搜索。开始时，还可以勉强从楼道上下去，绕了两个弯以后，下面的楼梯就挤压在一起，已经无法通行了。罗警官跟下来，在布满残垣断壁的楼道里吃力地用金属切割器把楼梯旁连接着已经碎裂的水泥板的钢筋一根根切断，弄出一个口子来。我从口子里钻进去，继续往下搜索。水泥板、木片、沙发、衣物等各种各样的东西混杂在一起，重重叠叠，挡住了前面的路。罗警官、朱警官他们用撬棒、铁铲、金属切割器等工具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弄出一个口子来。从口子再往下，又有碎木片、碎砖头、扭曲变形的钢筋等物件挡在前面，我们只好一边清理障碍物，一边慢慢向前推进。

在一张碎裂的桌子前面，我闻到了浓浓的血鲜味和生命的气息，便狂吠几声，拼命刨起桌子来。

罗警官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大声问：“有人吗？”

“有！”一个男子兴奋的声音传出来。

罗警官用撬棒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一点点撬烂，把木片一点点抽出来。桌子后面，是一根横躺着的水泥柱，水泥柱上面是一大块水泥板，水泥板上面压着厚厚的残墙断壁、碎砖碎瓦。

“你还好吗？”罗警官一只手摸着水泥柱，神色紧张地说。

“还好，就是被压得太紧啦，啊呀，你们来了就好啦，我有救了！”

“好，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救出来的。”

罗警官清理着阻碍物，爬到水泥柱的一头去：“我看到你的头啦！”

水泥柱挡住了水泥板，使水泥板与地板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那名男子刚好就被夹在这个缝隙里，因此才得以存活下来。

朱警官爬进来，和罗警官一起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水泥板的两侧刨出两个支点，把千斤顶放进去。但当罗警官他们摇动千斤顶的摇臂，想顶起水泥板时，却发现顶不起来。朱警官让外面的人再拿进来两个千斤顶——还是顶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