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学们快跑18（1 / 2）

完成那幢大楼的搜救任务后，队员们就地休息起来，两位队长则到联合指挥部去领任务。

队员们坐下来，有的两个人相互依靠着，有的靠在路边的绿化树上，有的靠在残墙断壁上，有的扑在膝盖上，全都打起盹儿来。朱警官在一棵绿化树下躺下来，头枕着背包，大张着嘴舒舒服服地打起呼噜来，口水顺着粘满泥土的下巴流下来，钻到脖子里去，形成一条深棕色的小泥沟。双河分局救援小分队的三名警官并排靠在路边的矮墙上，相互依靠着甜甜睡去，显得无比亲密。我趴在罗警官的脚边，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把我吵醒。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见卢队长和李队长带着男男女女十余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快步走来。正在打盹儿的搜救队员们相互推搡着，陆陆续续地站起来。

这时，我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漂亮姑娘悄悄地走到罗警官面前来——啊，原来是罗警官在路上帮她拿过行李的那位护士。

那位护士把右手伸给罗警官，讪笑着说：“哈罗，我们又见面啦！”

“嘿嘿，又见面啦。”罗警官好像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别的那些女护士都站在不远处，热情地和朱警官他们打招呼。

李队长看着倦容满面的搜救队员，大声说：“同志们，有一支搜救队发现了一处损毁严重的建筑群，指挥部命令我们火速前往增援——下面，请山海分局救援小分队的卢队长讲话。”

卢队长用严肃的目光注视着队伍，坚定地说：“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废墟里还有很多生命在等待着我们去营救，我们每抓紧一分钟时间、每前进一步，都有可能多挽救一条生命。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现在，我命令，山海分局救援小分队和双河分局救援小分队合二为一，与医疗队的人一起火速前往新发现的损毁建筑群开展营救工作。”

在一名军人的带领下，队伍沿着道路快速往城外开去。

路旁，一群老老少少的妇女正在从一口大锅里盛东西给过路的人吃。见到我们的队伍过来，女人们端着碗迎上来，纷纷递给队员们吃。

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颤抖着手把碗递给罗警官：“小伙子，吃点东西吧！”

罗警官谢过老奶奶，接过碗，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脑袋叫我吃。我迫不及待地吃起来。碗里是大米、洋芋、白菜和猪肉混合成的拌饭，热呼呼的，好吃极啦。

“你怎么自己不吃，给狗吃呀？”老奶奶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让他吃饱了，好去救人。”这是罗警官的声音。

“他能救人吗？”

“他可厉害啦，能找到地下埋着的人，我们救出来的人都是他首先发现的呢。”

“噢，那多给他吃点儿。”

妇女们的热情并没有怎么影响救援队前进的速度，大家嚼都没嚼就把饭倒进肚子里，急匆匆地向前赶去。

出城以后，队伍沿着一条蜿蜒的大道往山上爬去。大道上到处是塌方和滑坡，但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在塌方和滑坡上行进，前进的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

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跨过一道岭又是一道岭。前面的路似乎无穷无尽，艰难的行进却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怨言，就连总爱发牢骚的施警官也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女医疗队员们的行李又一次挎到了罗警官他们的肩膀上。

行进中，罗警官与那位女护士简短的谈话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李芳。李芳始终跟在罗警官旁边。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挂满了她的脸颊，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前额上。

穿越一个正在发生的滑坡时，我看见李芳手脚并用地爬着，差一小点就被一颗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砸中，幸亏罗警官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把她连拖带拽地抱了过去。

越过滑坡后，罗警官问她：“你没有爬过山吗？”

“没有，我从小生活在城里，只爬过公园里的山。”她蹲下来搓揉着雪白的小腿，讪笑着说。

队伍正在一个陡坡上行进，一个小镇突然出现在下面那个狭长的小坝子里。远远望去，镇上的很多房子已经倒塌。卢队长命令大家加快速度向山下跑去。

很快，一大片几乎全部倒塌下来的房子便呈现在眼前。数十名战士正在废墟上面搜索。四名战士抬着一个担架，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上面爬下来。一位身穿蓝衣服的小姑娘躺在担架上不断地呻吟着，包着白色纱布的右小腿上残留着一小块黑色的血迹。

卢队长一边跑，一边命令：“立即展开搜救！”

我冲上废墟，迅速地来回搜索。

在一根倾倒的水泥柱下面，我闻到了血腥味和生命的气息，便刨开瓦砾，从残墙断壁间钻了进去。还没钻进去多深，一块破碎的水泥板挡住了去路。罗警官在其他队员的协助下，把外面的残墙断壁移开，爬到我身边来。他把撬棒伸进那块水泥板的裂缝里，使劲撬开一个小口子，用金属切割器把连接水泥碎块的钢筋切断。然后，他又把水泥碎块的另一端撬开，把钢筋的另一端切断。他用同样的方法切断几根钢筋，在水泥板上切开了一个口子。我从口子里钻进去，来到一条满是破碎的水泥块、碎砖头和碎玻璃的倾斜的过道上。

从开在过道上的一扇门里传来低低的呻吟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我爬过去，吠叫着使劲刨那扇门。罗警官跟进来，用撬棒撬开门旁边的一扇窗户。我从窗口钻进去，看见里面是一间摆满桌子的屋子，桌子随着房子倾倒的方向滑动，全部挤压到门所在的那个旮旯里。另一侧的屋顶已经坍塌下来，厚重的水泥板倾斜着压在地板上。我钻进桌子下面，顺着呻吟声爬过去——有两个女孩子被乱七八糟的桌子压在门旁边的旮旯里，幸好压到的只是下肢，而上半身还露在桌子下面的空隙里。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头碰着头，匍匐在同一张桌子下面。而她们的脚却被不同的桌子死死地卡住，无法动弹。见到我进来，两个小女孩似乎很害怕，双双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我。直到罗警官爬进来，她们才放松警惕，重新呻吟起来。卢队长爬进来，命令罗警官把那里交给其他队员，带着我搜索其它地方。

罗警官和我离开那个房间，沿着倾斜的过道往另一个方向搜索。还没爬几步，就听到前面似乎有人在喊救命，我于是加快速度向前搜索。里面的墙体坍塌下来，压在外面的过道上，堵断了前进的路。罗警官跟上来，用撬棒撬开一扇窗户。我于是从窗口爬进去，从屋子里搜索前进。这间屋子里同样有很多桌子，同样全部挤在前面那扇门所在的旮旯里。靠过道一侧的屋顶坍塌下来，稀稀落落地压在桌子上面。有一部分桌子被压垮或砸烂，而另一些却经受住了考验，依然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我从桌子下面爬过去，来到门边，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罗警官跟上来，用撬棒使劲凿向前面那堵已经被震得七零八落的墙。随着撬棒和墙体间的猛烈碰撞声，墙上的粉尘和泥沙纷纷落下。不一会儿，第一块砖头被凿了下来。随着一块块砖头的掉落，墙体逐渐被凿开，不知不觉间，墙上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我从窟窿里钻过去，又是一间摆满桌子的屋子。这间屋子相对还算完好，罗警官和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门边，把门撬开，来到过道上。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呼救声，这声音从下一间屋子开着的门后面传来。屋子里的桌子重重叠叠地压在门上，有几张桌子甚至从门框里钻出来，横七竖八地躺在外面的过道上。

我们来到门边。

罗警官用手敲着门板，大声问：“里面的人，你还好吗？”

“我还好，就是被夹住了，出不来。”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从门后面传出来。

“你等着，我现在就把门撬开。”说着，罗警官把撬棒伸进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撬起来。

“噢，好啦，我会动了！”

罗警官用力保持着姿势，不让门板重新压回去。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马尾辫、身穿花格子衬衫的女孩子从门头上慢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