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被救赎(1 / 2)

高鸣被拘留后,刘亚是第一位来探望的朋友,对此高鸣倒是有些意外,按照最初的计划,刘亚并不在计划之中。

这次与高鸣见面,刘亚打消了心中的许多顾虑,这是委托人韩博曾与他提到的事情。

高鸣看起来精神不错,胡茬已经挂在脸上眼神却依旧坚韧。已经换了拘留所的橘色马甲,内衬还是自己的衣服,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衣,上面淡黄色的应该是酒渍。见到刘亚时高鸣先是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寒暄着和整件事情毫无关系的话题。

“没想到您是第一个来看望的!”

“律师吗,对于案件的嗅觉异于常人。”

“那倒也是,不过我可没有请您为我辩护的准备。”

“不需要吗?”

“既然没有杀人,那我为什么要聘请律师呢?”

“我本人当然也希望警察找到案件与高先生无关的证据。”

“其实也没什么。“

“是啊。”

“律师的衣服都这么板正吗?”高鸣突然说道。

“一直都是,出去那天我帮你带一套。”

“得了吧,我现在还是嫌疑人呢。”

“总会出去的不是吗!”

这是疑问也是肯定的回答,两个人的对话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却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集,只是因为一件跨度十三年的案子,而产生了短暂却又漫长的交集,短暂是因为两个人只有两次接触,漫长是因为上一次接触是在十三年前。

“子豪是怎么死的?”高鸣突然之间伤感起来。

隔着桌子气氛凝重起来,刘亚点点头,随后说道,“目前还没有找到凶手,但是肯定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听到刘亚的话,高鸣低头沉思,内心满是对于朋友的愧疚,刘子豪的遇害是他没想的事情。

“但韩博的死,我仍旧还是第一嫌疑人。”

“抱歉警方现在还在调查刘先生的死因,作为律师我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没什么,”高鸣低头说道,“会找到凶手的。”

“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情,现在公布真相了吗?”高鸣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还没有,警方还在整理当年的案件,你知道警察重新梳理一件案子是很繁琐的。”

“只是不要让他们的死没有结果就好。”

“我会尽力的。”

“对了,安暖的父母怎么样了?”

“安暖的母亲今天凌晨去世了。”

“去世了吗,”高鸣的情绪低落,遗憾朋友母亲临终前带着遗憾离开,又可惜他们所做的事情失去了很多意义。

“不必担心,翟警官昨天去拜见了李护士,相信他会和李护士说清楚的。”

“那便好,翟警官果然像韩博说的那样较真。”

“关于案件确实是这样的,过了今天上午,可能我也在警方取证的范围之内。”

“那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唉!“刘亚叹出一口气,随后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拿出一份合同,是高鸣聘用刘亚为辩护律师的合同。

“刘律师,您觉得还是不行吗?”

“并不是,我觉得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唯一,或者是万一发生的事情,所以还是很有必要的。”刘亚说。

“我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是韩博的意思,所以我想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是么?”高鸣眼眶发红向上仰头,盯着某一处然后收回视线看向刘亚,眼神便的坚毅摇摇头,“我相信我不会带上枷锁做到审判席上。”

刘亚还想在劝一下高鸣,高鸣已经起身离开,看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安排,刘亚目送高敏离开见面室后离开分局。

对于未婚夫被刑拘这件事情,白念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而是觉得对方肯定会回来的,她的自信源自于那里?刘亚坐在白念对面,放在嘴边的咖啡迟迟没有送到嘴里。

“白女士,我是收韩博先生生前所托,处理他死后可能因此导致的高鸣先生因此入狱的事情。”

“还是不能证明高鸣和韩博的死无关吗?”

“目前是的,”刘亚终于将咖啡送进嘴里,“好消息是同样也无法证明高鸣先生与韩博先生的死亡有直接的关秀。”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按照现在的法律规定,疑罪从无来判断,高鸣先生很有可能是无罪的。”

“很有可能么?”白念情绪出现波动,捂着拉菲的两支手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是的,白女士,因为我不排除警方是否会发现什么线索,尽管韩博先生确实是死于自杀,但是韩博先生当时的计划是高鸣是嫌疑人的可能做的计划,现在很被动。“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有的。”

“什么?”白念情绪紧张。

“您可以说服高鸣先生,委托我作为他的辩护律师,这样我才可以参与整个案件,为高鸣先生做无罪辩护。”

“说服?”

“对的白念女士,在您之前我已经见过高明先生,他拒绝我为他做辩护。”

“为什么他会拒绝?”白念问道,好像很在乎高鸣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刘子豪的遇害。”

“刘子豪?”白念惊呼之后掩嘴,“他遇害了吗?”

“是的,昨天上午在医院遇害。”刘亚说道,”刘子豪遇害对高鸣先生打击很大,他不想他们死的没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

“您知道的,他们做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洗掉身上十三年的阴霾。”

白念没有回答,她是理解他们这样做的目的的,因为在她知道的计划中,除了计划的策划者韩博之外没有人会死,但是现在刘子豪也死了,她很害怕高鸣是否也会遇害。

“凶手抓到了吗?”

“警方还在调查当中,不过值得开心的是刘子豪先生的遇害和高鸣无关。”

“是么,”白念又说,“希望能早日破案吧。”

白念先是回答了后面半句话,看起来似乎很是劳累的神色。

“白念女士,希望您可以和高鸣先生商量一下。“刘亚又说道。

“我会去说服他的。”白念说完便没有在说下去的想法,她有些害怕,她害怕高鸣也会突然做出和刘子豪一样的选择,以至于在知道刘子豪自杀住院的时候,她便开始变得惶惶不安,因此当那名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将整个计划告诉那名警察,她想组织这件事情继续下去,那怕是所爱的人生活在阴霾里也无所畏惧。

刘亚嘱咐一下事项,留下委托书后离开咖啡馆,这是是一家距离锦川市桥西区分局不愿的咖啡店,遇见白念的原因也恰好是因为结束了高鸣的回见后,他约了翟江警官见面,而在此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喝杯咖啡清醒一下,清醒的头脑在面对那样机敏的警察,总是有些帮助的。

偶遇了高鸣的未婚妻白念是意外的事情,对方表示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高鸣被拘留的消息,但是证件没有带,所以怎么说是缘分呢,刘亚用这么一句话开始了聊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翟江这名警官总是喜欢去一些不太适合谈话的地方,理由则是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

面馆人不算多,两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翟江刚刚点了一份牛肉汤面,刘亚还是什么都没有要,翟江活动了下颈椎,距离远离案牍还有很久的时间。

“翟警官关于高鸣的事情,我想和您说说。”刘亚将桌子上的杯子烫了两遍。

翟江没有回答,只是端着杯子看着刘亚,然后点点头。

“关于高鸣和韩博的案件,您最近调查的怎么样了?”刘亚问。

“没有证据,”翟江回答,“但是也无法排除嫌疑。”

“原来是这样啊,案件调查还要多久?”

“你想为高鸣做辩护对吗?”翟江看着刘亚眼睛似乎是能够刺穿对方,刘亚从没有遇到这样的警察,仿佛能后看穿人心的细碎。

“是的,如果您无法提供高鸣杀害韩博的完整证据链,那我想下午高鸣就可以保释出来。”刘亚抹了额头的汗珠,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因为茶水滚烫他也说不清楚,只是看向翟江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冷意。

“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的。”翟江回答。

刘亚从翟江的脸上看不到意味,不知道对方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希望这件事情对于翟江来说,并不止什么值得深究的要案。

“是因为什么?”翟江突然问道。

“您说什么翟警官。”

“为什么要为高鸣做辩护。”翟江又说道,“这并不是高鸣的本意。”

“我觉得关于这个问题我应该向您说实话的。”刘亚说话的时候看向翟江,翟江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之后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子里窜出来,食指点点烟灰。

“是韩博的嘱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韩博在去世前曾嘱托过我,如果高鸣因此而被拘留的话。”刘亚解释道,但是不知道翟江是否会相信他的解释。

“所以你知道的事情,不只是你说的那些?”翟江问的很平静。

“不,您误会了,我知道的我都告诉您了,至于高鸣这件事情,在昨天晚上下午之前,我也不确定是否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亚坐在那里鞠身点头,”非常抱歉翟警官,我并非故意隐瞒。“

翟江夹着烟的手晃了晃,上面烧了一半的烟灰掉在桌子上,点点头开口,“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韩博所有的计划和安排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像您以为的那样,他以同一种名义与每个人商议,但计划完全不一样,只是指向同一个目的。”

“证明十三年前的事情么?”

“也许是。”刘亚回答的声音很小,他看到服务员端着面走过来,又或许是因为这句话他不知道对不对。

翟江抹掉了桌子上的烟灰,他是谁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样的怀疑的,是在知道刘子豪遇害的消息的时候,还是在见到李晓雪的时候,他感觉朋友的目的很复杂,是在解释证明十三年前的案件,但是又像是在帮助安暖的家人完成复仇,这其中好像隐藏着深的目的。

“关于韩博和你说过的所有事情,你应该都告诉我的,也需刘子豪就不用死了。“翟江唆了口面说道,汤汁飞溅落到桌子上、衣服上,翟江鼓捣腮帮子将面条吞下去,刘亚好像没怎么看到翟江咀嚼的动作。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为我的自作聪明感到抱歉。”刘亚说道。

“跟我道歉干嘛。”翟江笑着喝口汤,然后脸色突变开始变得阴沉下来,刘亚感觉那种慢慢压迫的压力,像是站在旷野之上看着远处黑压压袭来的暴风雨,“你去找刘子豪道歉,去找他家人道歉,去找他两岁的孩子道歉。”

翟江像是踩到尾巴的老虎,恶狠狠的盯着刘亚,眼眶充血。周遭的食客又投来惊讶和异样的目光,男人露着肩膀的纹身过来的时候,被翟江拍在桌子上的警官证瞎了回去。刘亚许久谁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直盯着翟江吃完身剩下的面。

翟江知道自己并没有谴责刘亚的身份,甚至说刘子豪遇害与他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口面塞进嘴里,翟江端起面碗将里面的面汤倒进嘴里,还是习惯性的抽了两张免费的纸巾抹了把嘴上的面汤。

纸巾在手里攥成团四处扫了扫没找到垃圾桶,然后盯着刘亚不说话,气氛有些凝固下来,刘亚假笑着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我还能相信你吗?”翟江歪着脑袋问道。

“您还相信我吗?”

翟江没有回答,但是刘亚觉得这又是一种回答。

“刘子豪的确实不在韩博的计划当中,但是他知道如果您调查下去的话,高鸣有可能会被拘留,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相信您和我,我也想不通,但是既然答应了委托人,我还是应该遵守职业操守的。为高鸣做无罪辩护,但是在他没有被拘留之前,我并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所以我仅对您隐瞒了这一点。”刘亚同样将纸巾攥在手里,他有些紧张,其原因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坐在对面翟江注视的目光。

“高鸣拒绝我为他做辩护。”刘亚见翟江没有说话。

“是吗?”翟江又问,“为什么?”

这个白念也问过的问题,刘亚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诩不能搪塞过去。稍微沉默了一下刘亚说道,“因为刘子豪死了。”

“或许是唯一剩下的朋友也遇害了,高鸣觉得如果这样仍旧不能证明十三年前的事情,那他们的死就没有意义了,我是这样认为的。”刘亚最后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翟江想起之前询问过高鸣和刘子豪的同事,他无法站在高鸣他们的角度认为应该怎么样做,或是如何解决,但是至少目前来看,这件事情确实已经发展的过于激进。

“如果和高鸣没关系,下午高鸣就会被释放,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翟江说完便起身,对于刘亚他觉得没什么再说的。

刘亚也起身,翟江猜出来他想问什么,于是说道,“距离二十四小时传唤还有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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