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 2)

在顾府面前,沈府的富贵简直不值一提。

长公主关心完沈安菱,沈老祖母邀请她去前厅饮茶。

坐下后,啜饮一小口茶,她忽然看向了一侧的沈安菁,招了招手。

“你是四小姐沈安菁吧?”

“快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沈安菁紧张上前,乖巧行礼。

长公主端详她一会,道:“听闻前日五小姐落水时,是你第一时间冲过去护住了她,又亲自帮她更衣。”

沈安菁脊背僵了一下,垂下头,言辞恳恳。

“回长公主,小女和妹妹从小同吃同住,她委屈难过,小女作为孪生姐姐,感同身受,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长公主大赞,“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

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金累丝点翠四龙戏珠镯褪下,欲为对方戴上。

“长公主,此物过于贵重,小女不能收。”沈安菁受惊若宠。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笑道:“本宫喜欢懂事善良的孩子,此物送你,你必须收下。”

话毕,直接给她套了上去。

沈安菁兴奋到几乎手抖,控制住自己,羞涩地行礼感谢。

沈老祖母和杜氏相视一眼,嘴角都染了笑意。

贺妙心轻咬下唇,妒意横生。

她没记错的话,这对镯子应该是皇上亲自命人打造的。

本是送给皇后的生辰礼,因长公主看上了,皇上直接送给了长公主。

又命人重新给皇后打造了一副相同材质,不同样式的镯子。

皇后敢怒不敢言。

这事曾闹得京都人尽皆知,众人都说长公主过于霸道专横。

“妙心,过来。”

贺妙心一个激灵回神,见长公主正在言笑晏晏注视自己,忙上前行礼。

长公主拉起她的右手,笑道:“若说谁是京都最乖巧懂事的姑娘,非你莫属。”

伸手将自己手上另外一只同样的镯子褪下给她戴上,贺妙心连称不能要。

“你为沈晏之苦守四年,他带回一个东羌妻子,你没哭没闹。”

长公主强行给她戴上了镯子。

“还尽力善待那秦氏,出私银为其调养身子,甚至为了维护她,差点和好友翻脸。”

“这等心怀气魄,堪称大楚女子典范。”

“本宫最欣赏大气宽容的女子。”

一番话,夸得贺妙心飘飘欲仙。

“长公主谬赞了,妙心不敢当。”

“妙心和表哥有口头婚约在身,守节是天经地义。秦姐姐独身来京都,照顾她是理所当然。”

“妙心只是做了该做之事。”

沈老祖母亦感到面上有光,实在没忍着,跟着嗔笑一句。

“妙心这孩子打小就心善,路上遇到一只受伤鸟雀都要捡回家救治。”

“她哪能看到一个大活人受委屈。”

长公主好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沈老祖母。

“说到此事,倒让本宫想到,昨日晚膳时,濯缨说沈府怀疑五小姐落水之事和秦氏有关,最后还闹得刑部常大人来了这里。”

“具体为何?”

第52章 问罪

杜氏笑容僵住,真是怕鬼有鬼,好在有沈老祖母在,没她说话的份。

“此事说来丢人。”

“一个刁奴仇视东羌人,便仗着老身对她的多年信任,滋生了邪心,将菱姐儿落水之事推到归晚身上,污蔑陷害她行巫蛊之术。”

沈老祖母长吁短叹,痛心疾首道:“碰巧遇到顾世子来府里,喊来了常大人严审此案。”

“结果这一审才发现,归晚是被污蔑的,刁奴见自己被拆穿,当场软了腿认错。”

“原是如此。”长公主恍然大悟。

“濯缨说的无头无尾,本宫还以为落水另有隐情。”

“昨日沈晏之半夜去求药,原是为了此事。”

“天山雪莲本宫尚未服用过,定国公未和本宫商量,便直接给了二钱,不知这二钱东西,可把人救活了?”

沈老祖母霎时间明白了,长公主这哪是来看望沈安菱的,分明是心疼天山雪莲,来兴师问罪的。

她眸光微闪,浑浊的双目里隐含泪花。

“此事是老身之错,千算万算没想到,跟在身边几十年的人能做出这等腌臜事。”

“归晚那孩子受了委屈,旧疾发作,眼见着即将不支,珩儿这才厚着脸皮去讨药。”

“若不是要到了天山雪莲,归晚那孩子昨晚就没了。”

“定国公和长公主仁德宽厚,救了归晚一命。顾府的大恩大德,老身铭记在心,以后日日求佛祖保佑长公主长寿安康。”

一把年纪,又说又抹,杜氏慌忙上前帮忙顺气安慰。

长公主抬眸扫过这婆媳二人,优雅地端茶品了一口,慢条斯理道:“老夫人不必自责。”

“本宫并非兴师问罪,只是好奇,东羌人无论男女皆尚武,女子亦健壮如男子,为何这秦氏受点委屈就差点丧命?”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冁然一笑。

“走吧,带本宫去看看,这弱不禁风,动辄需要天山雪莲来救的东羌女,到底是何模样?”

如此直接坦荡,倒弄的沈老祖母窘得难以接话。

屋里人同样七上八下。

不知她是准备看完秦归晚再继续兴师问罪,还是不信真的拿药给秦归晚救命了,非要亲眼看到。

尽管心里一百万个不愿,众人却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拥簇着她去了郁秀院。

杜氏趁机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当即安排人去郁秀院通知一声,给秦归晚简单梳洗一下,再叮嘱她不可在长公主面前胡言乱语。

行至一半,长公主忽然道:“我记得濯缨和贵府沈二公子是好友,他还曾到顾府和濯缨玩闹。”

“说起来,本宫已经四年未见过他。”

“先带本宫去看看他吧。”

长公主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提议,让众人叫苦不迭。

沈老祖母清了清嗓子,道:“长公主,从蓝如今是孩子心性,老身担心他冲撞了你。”

她刚才就命人锁了抱惜苑,长公主没离开之前,决不允许沈从蓝出来。

长公主笑道:“无妨,即便冲撞了,本宫也不会和他计较。”

话说到这份上,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了,管家趁机悄悄小跑去了抱惜苑。

沈从蓝这会正在屋里哭鼻子。

他想去看姐姐,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瓦狗送给姐姐,可是大家不让他去。

说是姐姐病了,躺在床榻上不便见人,况且他是男子,不能随便去姐姐房间。

又说要来贵人了,他现在不能出门。

管家各种好言哄劝,承诺让他晚上睡觉前吃点心,吃多少都行。

沈从蓝紧紧攥住小瓦狗,还是伤心欲绝。

眼瞅着一群人即将来到,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管家心一横,承诺事后允许他去看秦归晚。

沈从蓝这才止住哭。

刚劝完,小厮慌忙进来,“长公主来了,二公子,快出去行礼。”

管家手忙脚乱给沈从蓝擦了把眼泪,拉着他出门下跪行礼。

长公主抬首示意众人免礼。

沈从蓝起身后,只觉得长公主身上有种吓人的威风。

他想到管家的叮嘱,不敢乱言,绞着双手站在一边。

长公主望着一脸紧张,泪痕未干的沈从蓝,定住了。

她上次见沈从蓝还是四年前。

那时候的沈从蓝,十六岁上下,每日神采飞扬。

去顾府找顾濯缨时,二人大中午在后花园比划拳脚功夫。

定国公笑他们是少年蓬勃胜烈阳。

几年未见,少年长成了青年。

身材高大挺拔,一双眼睛干净如泉,脸上却再无半点意气风发,还有种孩子见到陌生人的胆怯害怕。

见她眸色复杂,站着不动,沈老祖母叹息道:“让长公主见笑了。”

长公主摇了摇头,目色温和地问:“从蓝,你可还认识本宫?”

沈从蓝抬眼窥觑长公主,发现眼前的妇人收起了威风,好像并不吓人。

长得和顾哥哥有点像,说话也很温和,看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凶。

他忽然不再害怕了,咧嘴笑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长得像顾哥哥,应该是个好人。”

沈老祖母忙道:“从蓝,不可对长公主不敬。”

长公主笑了笑,“无妨。”

她见沈从蓝手里死死捏着一个东西,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沈从蓝把手摊开,白净宽大的掌心上躺着一个黑色描彩的小瓦狗。

“姐姐受伤了,好难过。“

“我要把这个给她。”

他每次看到小瓦狗就开心,送给姐姐后,姐姐看到也会开心。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