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军心难定66（1 / 2）

送走了郡守之后，走在回屋路上的扶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有一日未曾见过蒙恬了。而蒙恬此时正在逐个巡营，看望和安抚更期、戍期已满的士卒。

眼下时近正旦，而三日后便是重阳拜神祭祖之日，难免引得军中人心思故，所以蒙恬正好借着操练的机会抚慰一下军心。

刚出了走近一处营房，蒙恬便听到里面传出声响，好似争吵，于是便在示意亲卫，二人顿步在门口偷听其中对谈。

“......俺从军十年有余，幸在破齐之战中得簪袅之爵，当授田三顷，可至今仍未见得！去岁蒙上将军开田榆中，以爵授田，所赏不过是那亲卫而已，我等分毫而不得！俺看公子所行梯田之法亦是如此，新辟之田或归高爵者所有，我等亦是分毫不可得！”

蒙恬没有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不过其位列簪袅之爵，想来军中官阶不低，再低也是个伍长。

但他粗犷的声音很快被另一个明亮的声音反驳。

“公子宽仁，体恤民生，天下皆知，你莫在这里污言公子！”

“哼！”粗犷的冷哼打断了这人的发言，“宽仁？体恤？不过妄谈！公子至肤施多日，怎未曾在军中见过？怎不见其体恤我等！”

“公子居高位，日理万机，不得闲暇罢了。”明亮的声音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不过依旧在为公子说话。

“对了，你可是栎阳人，栎阳可是秦国旧都，你莫以为这样便能高人一等了吧？你不过也是一介匹夫而已！”

粗犷声音的主人显然不想再与之争辩，想将言语之争化为个人勇武的争斗，而明亮声音的主人显然遂了他的意。“无稽之谈！我看你是愚夫！”

声响嘈杂之间，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带着嘶哑，中气略显不足，应该是久戍军中的老人。他的声音一响起，营房内的其余声音自觉地停了下来。

“够了！想必此时蒙上将军正在巡营，莫让他见了笑话！到时候你那簪袅之爵也难保。”

簪袅之上便是不更，不更爵位者可不服更役，粗犷声音的主人距此一步之遥，显然不愿因小失大。

“依老夫看，公子开梯田便是为了我等考量。”

沉默许久之后，那位军中老人缓缓开了口。

“为何？”

粗犷声音的主人赶忙问道。

“上郡多山而少地，其田无力供给大军，故军中辎重粮草皆来自其余各地各郡。而匈奴未除去，其患隐在，戍边之事必定长久。所以公子殚精竭虑，开梯田之法，变山为地，然后授田，以安军心。介时，我等在上郡有了宅地，携家眷而居，又岂会恋乡？”

“老头子，你上回也是这般说的，可又如何？”

“就是，就是。”营房内跟着响起了零星的附和声。

想来那军中老人也是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叹气道：“再等等，再等等，总会轮上我们的。”

随着不知谁的嗤笑一声后，营房陷入了寂静。

蒙恬招了招手，悄悄地将亲卫领出五步之远，然后才问道：“你同我如实道来，他们说的你可曾想过？”

蒙恬记得他是自己身边少有的几个并未分到宅地的亲卫，“我未予你授田，你可曾怨恨我？”

亲卫蠕动着嘴，不知如何回答，半响后低下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