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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踪倒没说其他,抬手从盘中捻起了雕着精美图案的小馒头端详了一阵,而后咬了下去,吃到一半时墨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墨踪循声望了过去,见柳六披着绯色薄纱徐徐走来,眉若远山唇映丹霞,及腰的乌发全部拢到了一侧身前,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像被秋水打湿,波光流转美不胜收。

通常在画师眼中,世间所有美好事物都值得他们驻足与逗留,他们会一边欣赏一边揣摩,要将眼中一切美景或是美人借一根笔呈现世人,他们只是单纯地想用这种方式让美丽永恒,流传世代。

这一刻,墨踪的视线因为柳六的美而停留。

书房里的杨砚青合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信步去了后花园,此时还在因墨踪突飞猛进的书法心中暗喜,心说墨踪的左手果然比右手厉害!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杨砚青甚至猜想若是墨踪未经此劫若还用右手作画,是否还会鬼斧神工般绘出那些举世无双的绝代画作呢。

在杨砚青欣喜雀跃不禁加快了去后花园的脚步时,却瞧见远处一片旖旎雾色中,柳六一袭红妆像从画里走出的妖冶男子般正一步步像墨踪靠近,再看墨踪竟是转头一直盯着柳六,一动不动目不转睛。

杨砚青:“......”

杨砚青一声暗骂,心说之前总觉哪里不对劲儿,现在琢磨过味儿了,怪不得自己一提出让墨踪当他师傅,柳六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呢,敢情他早就惦记上了声名远扬的最美和尚?

就凭他也想勾搭墨踪?

杨砚青越想越来气,心说这柳六还真是不知好歹,墨踪这辈子唯一能让他动了凡心的也只有万里挑一的绝色佳人蓝茵茵了,别人谁都甭想!

杨砚青脚底生风,他见墨踪终于把视线从柳六身上移开了,确又接过了柳六递给他的馒头,随后只见柳六竟一袭红纱直接进了汤池,恨不能贴着墨踪坐下,还和墨踪不知聊着什么,嘴都合不拢了。

卧槽,这瘪犊子特么能不能离墨踪远点儿!墨踪一定是醉了,不然肯定不会让柳六靠近他半分。

杨砚青已然改成了跑,还边跑边脱上了外衫,恨不能立刻跳进水里把柳六挤走。

靠近汤池之后,杨砚青看到柳六手里竟还拿了把小刀又雕着馒头,不时举到墨踪跟前,一双揉着蜜的桃花眼恨不能拉出丝。

杨砚青此时已解开外衫随手扔到了屏风上,又赶紧跑到屏风后准备脱亵衣,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竟是梅赤,一丝不挂的梅赤。

杨砚青:“......!”

卧槽!杨砚青猛地转身当即脱口:“你怎不穿衣裳!”

梅赤:“......”

“泡汤还要穿衣裳?

心脏骤跳的杨砚青瞬间忘了墨踪还在池里被老六勾引呢,此时心中只反复念叨上:对不住对不住曹老弟,咱可不是故意要看你家梅赤的啊。

杨砚青随手向后一指,“那台子上有长巾,你快裹上去。”

“嗯,好。”

半晌后杨砚青听到梅赤喝酒时喉咙发出的吞咽声,赶忙问:“裹好了?”

“嗯,裹好了。”

杨砚青松了口气,这才脑子回血又想起那不识好歹的妖精老六还在水里趁人之危呢,便迫不及待想赶紧脱亵衣下水,但转身后却见梅赤仍旧一丝未挂。

杨砚青:“!”

杨砚青立马捂眼,一抬手指向梅赤当场一股火喷出喉咙,“你跟我耍无赖是吧!”

下一刻杨砚青手腕一热竟被梅赤拽了下来,梅赤的声音像揉了滚烫的沙子,“怎么,你不敢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还能有姑娘好看?”杨砚青立马偏开头一手扯过屏风上的外衫就朝梅赤身上扔过去,又掐细嗓门盯着屏风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曹砚青,我喜欢的可是大姑娘,另外曹砚青对你那二两肉也不感兴趣。”

“当真?”梅赤的声音越来越烫,“你若敢看我一眼,我便信你。”

让我看你?杨砚青心说你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看啊。

杨砚青从梅赤身上抓回外衫掉头就走,边走边又把衣服穿上,心说今晚这汤泉没法泡了,我还敢不要命地甩个大膀子在梅赤面前瞎晃荡?还敢跟他泡在同一池子里?

穿好外衫的杨砚青虽下不了水仍不死心,故意走到墨踪和柳六身后咳了几声,“老六啊,你先到另一头坐着去,我有几句话要跟夫人讲。”

“好。”柳六应了一声后又看向墨踪,眼角红痣在夜色中甜蜜醉人,像夺人心魄的钩子一般,眼神尽是粘腻不舍,“师傅,那我先过去了。”

杨砚青:“......”

好家伙,就这红衣妖孽,我要是梅赤我特么也扛不住啊,得亏墨踪稀罕的是姑娘......

杨砚青直撇嘴,猛地抄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口,当即又被红豆酱齁得皱眉,但舍不得扔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柳六“靠边站”后杨砚青守护兽似地蹲在了墨踪身后,脑子不知是不是被气得血液倒流还是进了水,不由自主就盯着墨踪的神仙侧颜小声秃噜出了一句,“夫人,你觉着柳六美吗。”

墨踪没有搭话,眼中清澈湖水已变得漆黑浓稠深不见底,他抬手拿起了一个馒头咬了口,吐字有些不清,说了一个字:“甜。”

霎那间杨砚青手里馒头掉到地上,屁股也同一时间挨了地,脑子里雷击般回荡起墨踪那个“甜”字,心脏也像被雷劈了一下。

不可能,墨踪怎会夸柳六“甜”?

下一刻杨砚青僵直的身子泄气皮球般蔫儿下来。

那瘪犊子确实甜......笑起来比我还特么甜......

杨砚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手脚一阵阵发凉,他看着眼前一池潋滟春水,鬼使神差竟又想起端阳夜那晚在沐兰汤中被墨踪紧紧锁入怀中疯狂热吻的场景。

杨砚青心中莫名难过起来,鼻腔还不自主泛了酸,身子脱力瘫坐地上仿佛再也站不起来。

“太甜。”墨踪冷不丁又开了口,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吞了,“难吃。”

杨砚青:“......!”

原来墨踪说的甜是指馒头太甜啊!

墨踪最后几个字就像重型血包般直接把杨砚青砸回了血。

杨砚青瞬间原地复活守护兽般花式摇起了尾巴,恨不能冲上去舔自己的神灵两口。

我就说嘛,高高在上的神又怎会轻易被这些世间庸脂俗粉俘获呢。

“不吃了不吃了。”杨砚青兴奋地端起盘子站起身,眉飞眼笑中气十足道:“全扔了!”

另一头的柳六听后立马乐了,模仿起当初杨砚青指责他的口吻冲这头打趣喊道:“大人,你这年纪轻轻怎就糟践粮食呢。”

杨砚青:“......”

擦,跟你有半毛钱关系?爷想怎么糟践怎么糟践!

宋小宝此时已经跑上前接过杨砚青手里盘子,“少爷,小宝这就给扔了去。”

杨砚青立马扯住要跑的宋小宝,掐细了嗓门悄声道:“扔什么扔,这么好的东西,拿后院儿喂小猫小狗去。”

宋小宝:“......”

“是。”

杨砚青再回头时看到梅赤裹着长巾下到池中走去了另一头的柳六身侧坐下,柳六这回倒是没贴上去,但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精巧篦梳递给了梅赤,随后便见梅赤手持梳子帮柳六梳洗起绸缎般的柔亮黑发。

月色撩人,池中柳六明艳得像带毒的花,此时又湿了头发,滴滴水珠从发丝及温润脸颊滑落,一颗颗滴在已被水浸湿的薄纱上。

远远望去竟能明显看到胸前两点娇艳的红,远远比眼角那粒朱砂还钩人,仿佛让人瞬间丢魂失魄中毒一般。

杨砚青一时竟也挪不动眼了,片刻后使劲晃着头。

杨砚青:“......”

擦!真是中了你的邪了,老六你特么可真会啊,这边勾着梅赤抚弄秀发,另一头还不忘挺着胸勾搭墨踪?

你个大老爷们儿要不要点儿脸,就你那一马平川的,咋地还真能挺出两座大山来?还敢跟大姑娘比?墨踪能看你一眼就怪了!

杨砚青一边暗骂一边看向墨踪,下一刻却蔫儿成了黄花菜,因为墨踪眼中一片霓虹,映得全是柳六的艳媚身影。

杨砚青:“......”

“宋小宝,把池子清空!”杨砚青平地一声雷,暴戾魔王一秒钟上线直接把花前月下艳色魍魉统统炸了个稀巴烂。

宋小宝:“?”

杨砚青又一甩头,“小五,扶夫人回房。”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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