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逆流而上（1 / 2）

凌晨是难民基地最安静的时刻，遍布的岗哨、巡逻的特警以及充足的照明都给人足够的理由，安心入眠。

时间刚过四点，房子里被孙德刚的鼾声占满，窦龙像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但苏佑尘已经醒来，他躺着没动，挥之不去的危机感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他索性不再睡了，把全部心思集中到了调制器，这次调制选项成功出现了，他选择了‘基础标准构件-护腿’。

一股清凉的液体流过双腿，随后凝固；从脚趾到腰的皮肤都微微发痒，就像伤口恢复一样，长出了支撑组织；接着是结痂的感觉，似乎和外界隔了一层东西，麻木而迟钝；要过一会儿，感觉才会渐渐清晰，重新接触这个世界。

苏佑尘自然而然地知道腿甲殖装完成了，他坐起身，发现两腿已经被覆盖上一层灰黑色骨甲，但和臂甲一样若隐若现，显然别人是看不见的。

这让他感到有些好奇，整个殖装过程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它似乎处于现实的缝隙里，就像海底沙土的断层。人类当前的技术是无法自然分离断层的，但殖装可以，它们分离了现实的断层，并置身其中，在不改变外表的情况下，提供了强大力量。

苏佑尘产生了一种明悟，他正走在一条独一无二的强者之路上。

窦龙的咕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壮实的大小伙子闭着眼睛爬了起来，好像要上厕所。

“你就在屋里上吧，”苏佑尘说，“还能多睡会儿。”

“不远，我去去就回。”窦龙说，“顺便看看有早饭没。”

他拉开门出去了，岗哨上来回扫动的灯光从玻璃上一闪而过，巡逻特警的身影就映了上去，异常高大。

苏佑尘也起了床，遥望着密密麻麻的帐篷和睡袋，这个近万人的难民基地中大部分是体院师生，一小半是附近居民、职员、工人、商贩，他们的生活轨迹昨天还在独立运转，今天就被粗暴地捏在了一起，就像命运长出的肿瘤一般。

消灭肿瘤的办法，要么就是全部切除、扔掉，要么就是全部杀死、吸收，但无论哪一种，它们都已经成为废弃组织，或许巨虫正是命运送来消灭他们的？这个荒诞的想法在苏佑尘脑中闪过，随后，他的注意力被远处的吵闹声吸引。

窦龙几乎是以百米跑的速度飞奔回来，一路踢到别人的睡袋，引来一连串的咒骂声。但很快，厕所区域响起了枪声，混乱如波浪一般涌来，人们被惊醒，茫然四顾，然后仓惶逃窜。

“快跑！”窦龙一进屋就大喊。

“怎么了？”孙德刚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

“是虫袭吗？”苏佑尘也问。

“厕所炸了，”窦龙说，“好多虫子从茅坑爬出来，太多了，快跑。”他说着，整张脸都在抖动。

“去哪儿？”孙德刚完全醒了，这句话是对着苏佑尘说的。

苏佑尘想了想说：“我们去教学楼楼顶，那里有十二层，虫子不容易爬上来，而且方便等待救援。”

孙德刚二话不说，抄起大锤，向屋外奔去。

此刻，基地已经乱成一锅滚粥，人们簇拥在一起，四处逃窜。

大片隔离网被直接撞倒，有孩子被撞倒在地，哭喊、嚎叫混成鼎沸的声音，广播不停地请大家镇定，有序撤离，但半个操场之外，一个高达七八米的虫堆拱了起来，谁还能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