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个月亮15(1 / 2)

月亮被云层遮住,路上没有半点灯光,要是有人摸黑赶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得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但是老人常说,走夜路走过去了就不要回头,哪怕是走错了路走错方向,也不要回头,而是要绕一下回到正确的路上就可以,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依据,此时的严振伦老老实实的遵循这句话,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不知道是第几遍绕回这个分叉口,严振伦看着摆在面前的路口有点犯难,之前不是没来过这附近,可是那个时候也没觉得难走,怎么一到夜晚就变成了迷宫,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提调,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这里都是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地方。

一个码头的提调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这个位置上可以捞的油水太多,其他几位提调都是在金堂坊,或者金堂坊附近居住,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住进去的,哪像游提调现在居住的这里,人员繁杂也不安全,倒是一个随时可以跑路的地方,这周围错综复杂的路线,要是不熟悉的人一头撞进去,估计会人没找到,自己反而困在了其中。

所以找不到游提调的家在哪里,这肯定是这里道路复制的原因,而不是自己迷路了,在夜晚变成路痴的原因,严振伦在心里暗暗的想到,随后拿起手里的树枝,随意抛在空中然后看着树枝一边指向的路口,严振伦再次踏上了夜里摸黑前行的旅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振伦一脚踢开从自己脚边路过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动物,然后看着夜色朦胧中逐渐熟悉的建筑,庆幸自己这一次找对了,看来不幸运的人总会有一次变的很走运。

正准备继续向前的严振伦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然后转过身看到有一点点灯光从转角处洒出来,变的越来越明亮,下意识的侧身靠着墙壁双脚蓄力,随时准备暴起制服来人。

路口,东门码头北区的提调,游向阳提着灯笼,忧心忡忡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转过一个路口,突然看到前方有个人影,脸色变的警惕,下意识的将手伸进了怀里,然后将灯笼提起来照亮前方,看到黑影的面容后,游向阳将手从怀里不动声色的拿了出来。

接着换了一脸轻松的表情,朝着前面的人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严司书不回家睡觉,来这边做什么呢?”

严振伦看到提着灯笼的是游向阳,整个身体放松下来,惊喜的说道:“游提调,居然是你,我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找我?”游向阳面带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来找游提调,结果没想到,来到这里找不到游提调家在哪里,”严振伦不紧不慢的解释,然后等游向阳走过来之后,和他并肩而行,“游提调这么晚不在家,怎么还在外面呢?”

对于严振伦突然来找自己,游向阳心里暗自警惕,毕竟自己平时和严振伦关系一般,散值之后自己都是一个人回家,独来独往,因此和其他人关系都很平淡,而此人则是和其他人约着去勾栏听曲,要么就是约着去喝酒,反正除了在干活的事情上有过交集,平时基本没怎么有交流。

而今天,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来找自己,有点奇怪。

游向阳一边在脑海里思索严振伦为什么来找自己,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散值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做,刚好碰到了一个算命先生,找他算了几卦,结果聊着聊着就到现在了,所以才急匆匆的回家。”

今日下午散值的时候,游向阳一个人照常将账本整理好,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之后,将门上了锁,就慢悠悠的回家,结果在路上碰到一个算命先生,若是在平常,游向阳对算命卜卦一类的东西,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自己是一次没去试过。

但是今天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那个算命摊子就愣在了原地,待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摊子前了,于是想着来都来了,就试一次,但是结果并不好,所以在摊子前坐了很久。

就这样游向阳和严振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转过几个路口就到了地方,严振伦看着院子周围,好像附近的房屋里都没有人居住,半点灯火也没有。

游向阳打开院门,将灯笼挂好,随即让严振伦在院中的石凳上落座,自己则打开房间门,把东西放好,拿了一些糕点出来,放在石桌上。

看着在厨房准备点火烧热水的游向阳,严振伦站起身靠在厨房门框上开口问道:“游提调没有找一个下人照顾日常起居吗?”

游向阳听见,抬起头看向门边,笑着说道:“我一个生活习惯了,多一个人总觉得不方便,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还不麻烦。”

“就没有喜欢的女子吗?”

“没有,我这种人就不要拖累人家姑娘了。”

听闻游向阳的话,严振伦没有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问道:“游提调,我们一起共事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年少时都去过哪里,给兄弟我好好讲讲。”

见到严振伦问自己的籍贯,游向阳心里警铃大作,但是面上毫无变化,转头看向灶台里的柴火,慢悠悠的说道:“老家巴州的,年少时想着出来闯闯,就来到锦官城,结果一来到锦官城就定居下来了。”

“那怎么在锦官城定居下来,没有将父母也接来益州城。”

看着游向阳被火光映照的脸庞没有半点变化,严振伦继续问道。

“父母年少时都辞世了,”看着灶台中的火忽明忽暗,游向阳面带苦涩,良久之后才继续苦笑,“毕竟‘父母在,不远游’,当年读了几年书也就记得这句话了。”

见到自己问到了不好的问题,严振伦没再开口,看来自己确实不会聊天,三言两语就会哑口无言,于是厨房里只有干柴燃烧炸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明显。

见到水烧好,游向阳将开水装进水壶,然后拿着两个白瓷茶杯,来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开始泡茶。

待茶泡好之后,游向阳开口问道:“严司书今晚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呢?”

严振伦对着茶杯吹了几口气,然后浅尝了一下,只是普通的茶叶,接着放下茶杯说道:“只是想到和游提调共事多年,所以想着来找游提调聊聊天。”

听闻严振伦的话,游向阳是半点也不相信,但是也不知道严振伦的真实目的,所以脸上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反应,而是看着严振伦笑着说道:“只是聊天这么简单吗?那白日的时候,严司书随时可以来找我,毕竟我在哪里待着,严司书是知道的”

一阵微风吹过,天上被遮盖的月亮露出一角,将点点月光洒在院子里,就像是谈论一件事情,前面的闲话和试探说完,就要开始露出真实目的。

游向阳笑吟吟看着面前的严振伦,仿佛就像是两个平常人聊天一般,而严振伦也是这么觉得,自在的用茶盖拨动着茶杯里的茶叶,不紧不慢的开口:“游提调,有些事可以在白天里聊,有些话只能在夜晚里说,毕竟人心这东西,里面容易装一只鬼,黑夜的时候才能放出来。”

说完严振伦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向游向阳。

游向阳见到严振伦如此表情,知道今晚上肯定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严振伦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游提调,记得刚刚问你,都去过哪里,你说只在巴州和益州待过,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可是之前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游提调说了一句南楚那边的方言,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而且我记得巴州可是和南楚不接壤,中间还隔了一个江州。”

说完一脸戏谑,仿佛准备看游向阳怎么解释。

游向阳没有打算解释,而是笑了出来,随后觉得笑出来似乎不好,赶紧换了一副脸色说道:“严司书,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毕竟没什么证据随意诬陷,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就是南楚人,在他乡听到熟悉的乡音,可是记忆犹新难以玩坏。”

听到严振伦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游向阳本来没有半点脸色的面容,出现十分震惊的神色,压低声音,着急怒喝道:“严振伦没想到你居然是楚国谍子,我要去知州府衙举报。”

游向阳一边开口,一边要作势起身,但是手却飞快的伸向怀中,因为在整个东门码头,楚国谍子只有自己一个,而且是自己误打误撞才进了东门码头,之前自己还问过段统领,而段振义明确表示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不排除段统领另外安插了一个人,可是游向阳不敢赌。

就算段振伦真的是另一位,这样私自来找自己的情况,而统领没有给自己消息,种种迹象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无不在表示严振伦是准备来除掉自己,所以游向阳准备自保。

见到游向阳的动作,严振伦没有半点反应,自顾自的喝着茶。

突然杀机顿现,一道亮光闪过朝着严振伦的面门直直刺去,快到空中出现残影,但是在严振伦眉尖三寸处再也不能存进,只见一把匕首被两根手指夹住,然后匕首上面出现道道裂纹,随后片片掉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手中的匕首碎裂,加上刚刚严振伦用手指夹住匕首流露出来的气机,游向阳放弃了任何抵抗,将手放了回来,看着严振伦开口问道:“你是来杀我灭口的吗?”

严振伦眉头一挑,疑惑的开口:“灭口?”

“不是来灭口,但确实是来杀你。”

见到严振伦这样说,游向阳明白他不是谍子,为何如此确信,因为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在益州的楚国谍子中,没有像严振伦这样气机深厚之人,唯一一个就是段统领,但是面前之人明显不是段统领。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杀自己,而且还自称是楚国人,如果是宋国的锦衣卫没有必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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