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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祝景明就更来气,他自不会埋怨舒沐心,只能横眉竖眼地瞪向江横这个病秧子!江湖传闻江横声名狼藉,不知师妹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如此重要的法印给了这种人!

暴殄天物!

江横与雀斑仔点了十来个菜,突然朝坐在角落地许慕艾望去,“许公子,你可有什么想吃的,一起点了吧?”

许慕艾突然被点名,袖中的手尴尬地摸了摸肚子,一脸唯唯诺诺的表情朝江横感激道,“叨扰仙长了,许某随意。”

江横目光并不在他身上停留,直接跟雀斑仔点了两道温和的江南特色菜。

热菜冷菜罗列上桌,香气四溢,雀斑仔乐呵呵地看着江横,“仙长慢用。”

江横挥挥袖,示意雀斑仔可以去忙了。

他转身招呼众人过来一起享用美食。

玄幽门与星云观弟子辟谷不食,面对江横的热情相邀,他们十动然拒:栓Q,薄酒粗茶就够了。

其实,修行在于心,前期将道骨修养的清净纯正,等过了修炼中的分神期和化虚期,往后便不用太忌讳辟谷之事,更多是仙门大家长们为表率,秉持着修道者与凡人的不同,以辟谷为正统,不食谷物荤腥。

最后拿筷子的只有许慕艾与江横。

祝景明看江横吃得津津有味,他心情烦躁,憋着一口气率先离开。

舒沐心亦起身,说是累了,先回去休息,若有事可去雅泽院找他们。

目送玄幽门的人离开,回廊亭里一下清静下来,江横吃饭时难得话少,许慕艾一副小媳妇样。

江横自个儿吃得香,也不管许慕艾吃啥不吃啥,反正余光瞥的是一清二楚,许慕艾筷子只动了少许几样菜式,味道颇为辛辣的凉菜。

回疏芳院时,经过后院,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个修士,大部分穿着无极观的校服。

江横在看一旁被雷电劈毁的走廊与屋顶,也不知方厌知去哪儿了。

他跟在谢辞身后一步,许慕艾弓着背跟在江横身后两步。

江横见他如此,宽慰道,“许公子无须忧心,事情就快解决了,你亦能早些回江南做生意。”

许慕艾闻言抬起头,表情既惊又喜,“真的吗?”

江横点头,目若辰星,“嗯。”

与许慕艾分开后,江横随谢辞上楼,见小丫头还跟着自己,他道:“怎么,想给我和你小师叔当丫鬟?”

“你!”丁湘云粉唇一抿,瞪了眼江横。

谢辞先推门进屋,江横进屋回身,手扶着门框,朝她打趣道,“丫头,进不进来,你小师叔房间可好玩了!”

丁湘云皮薄,顷刻脸颊绯红地后退一步,抬手指着江横,“休要胡说!”

“也是,”江横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摇扇摆手,“你呀,还是小丫头,怎么乱进男子的厢房呢?”

说完,江横一脸笑意地关上了门。

丁湘云气得原地跺脚三下,叉腰在门外站了会儿,最后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门外少女的脚步声远去,江横脸上笑意更浓,也该谈正事了。

他去了屏风后的桌旁,进屋后第一句话便是压低了嗓音对谢辞道,“劳烦谢师弟,下阵。”

谢辞十指白皙修长,灵巧结阵,只见冰蓝色的灵气汇聚凝阵,眨眼便铺满了整间厢房。

有了法阵护持,房中谈话声便不会被有心之人窃听。

江横抄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喝,空杯饮尽后看向谢辞,第二句话便是,“许慕艾不对劲。”

谢辞垂着的眸子如琉璃玉器,珍贵华丽,他抬了抬眼睫,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语气寻常,“现在才看出来?”

江横一愣,随即追问,“你何时发现的!怎不早与我说!”

谢辞唇角轻掀起一丝弧度,淡笑稍纵即逝,“先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妈的,敢情你都知道就是不说?江横在内心为辞宝鼓掌,跟着辞宝有十足的安全感了。

他道,“昨夜大堂里衡珏带人搜身,许慕艾坐在角落瑟瑟发抖,满头虚汗,捂着肚子喊痛。”

谢辞拎起小巧的茶壶,将江横手边空空的瓷杯斟满清香的茶水。

江横继续顺着思绪说道,“后来方厌知拿出无曌印,我注意力全落在了小家主身上。”

谢辞闻言,端至唇边的清茶似也不香了。

江横抿了口茶,忍不住问谢辞,“这不是客栈的茶吧?”

入口回甘,细绵温香,一品便知是不俗的稀罕物。

谢辞冷嗤,眸光凉凉地扫向江横,“他,有什么好的?”

江横一乐,谢辞是光风霁月淡泊名利,而方厌知恰好相反,少年心性,活成了多少装逼仔想活成的样子。

他道,“玉面少年郎,一笑战群英。”

谢辞指间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目光掠过江横,起身走到了了窗边,看向了二楼外正对着的一方庭院。

江横也收回被打断的思绪,接着说自己的判断。

他现在脑子里堆积了数不清的信息,像一个个毛线团子,用力扯开对的那根线,所有的死结都会解开!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出对的线。

有且只有唯一。

他甚至都猜到了,无曌印在谁那里!但这一切都需要推论,证据。

江横喝茶静心,平复鼓跳躁动的小心脏。

“今日午膳,许慕艾只吃了一些口味偏辣的菜,至于我专门为他点的江南菜肴他筷子都没动一下。”

谢辞道,“个人口味。”

江横反问,“他昨夜捂着肚子,满头虚汗,今日便能大口吃辣了?”

谢辞不答。

江横知晓,对了。

“而且,今日除了早晨遇见我们时,许慕艾说了着急离开的话,之后方厌知与衡珏打起来,他一点都着急躲避,也不担心这一战他是否还有命在,寻常人能淡定如斯?再者,许慕艾想表现的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那他中午更应该躲回到自己房中用午膳,而不是与拥有另一块无曌印的我们坐在一起用膳。”

今日被围攻的是拥有无曌印的方厌知,下一个必然是拥有第二块无曌印的谢辞。

许慕艾若是惜命胆小,便知一介凡人不该与他们混在一起。

谢辞人在窗边,侧身看向他,“所以呢。”

“所以?”江横轻笑,玉扇在桌案上敲了敲,起身走至谢辞身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辞垂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他,在内心烧了许久的野火,残余的星子瞬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袖中的手指掐诀默念静心咒都没用。

江横见他唇角微抿,紧绷着线条利落优美的下颚,似遇到了麻烦事儿。

“谢师——”

“方厌知这个人,很好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江横未说完的关心之语,他不解地望向谢辞,却撞进一双晦暗的风雨不明的眸眼,无法准确地捕捉谢辞眼中情绪是什么,想表达什么,却深深地震慑住了江横的心。

心跳都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江横侧目避开太过强势的目光。

谢辞抬手,落在江横肩上。

江横感受到他掌心的力量,沉沉地压在肩头,他稍稍侧目,便看见那人漂亮的手指,弯曲的指间覆在他衣袍之上。

“比我对你如何?”谢辞音色低沉地问他。

江横愣了愣,浑身跟触电似的麻了一下,心尖钻出一丝微妙的情绪,让他不敢回头与谢辞直视,也不敢搭话。

谢辞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很离谱,离大谱!

气氛说不出的古怪,在崩坏的边缘。江横蜷缩脚趾,恨不得抠穿靴底。

谢辞望着江横的背侧脸,沉默了片刻等不到答案,他抿紧的薄唇松开,声音低了许多,“江横,你应该回答我。”

江横望着室内一处,目光飘忽不定,硬着头皮谄媚道,“谢师弟对师兄我尽心尽力,师兄都记在心里,外人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肩头的手落下,身后的压迫感也渐渐消失,但那摄人的眼神还未散去。

“江横,做人是要讲知恩图报的。”谢辞声音很低哑。

江横听得胆战心惊,连连点头,“谢师弟大恩大德,江横没齿难忘,日后谢师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日后?你记着便是。”谢辞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哥哥。”

“???”江横头皮发麻,这声哥哥唤得他差点腿软跪这儿了。

不是吧,江横似懂非懂地想到一种可能,谢辞这会儿的反常皆因方厌知,是自己与方厌知走得太近,惹了谢辞不喜?

江横无奈,握紧手中玉扇轻轻拍打窗台,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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