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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便甩袖从星云观那桌离开了,径直去搜旁边的河朔玄幽门。

搜寻了一圈,无极观的人来到了三楼剩下几桌。

其中一桌是好几人拼在一起的,桌上有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脸色发白,一直捂着肚子冒虚汗,好几次想出去都被无极观的弟子拦住。

他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或许是因为无极观弟子在江横这里栽过跟头,所以看见这种‘故意隐瞒修为’的普通人,他们搜查时也都客气了一些。

年轻人满头大汗,被迫给人搜了身。

他身上不少药材和银票,碎银黄金装满了钱袋子,看样子还真是个普通人。

无极观弟子仔细检查着他的包袱,一众药材中有一只中指长短的羊骨,拇指粗细,钻有三孔,壁面光滑细腻,保养出一层鹅黄暖玉的光泽,末端钻有小孔,挂着金色流苏。

这玩意儿被拿出来时,年轻人皱了皱眉。

无极观弟子拿起这玩意儿观察,无曌印难道长这样?他朝年轻人道,“你是哪家的?”

年轻人朝说话的人施礼一拜,紧张地有些结巴,“回仙师的话,小人姓许,字慕艾,是江南杏林堂第十三代传人,此番不远万里前来风岚石城是为进货,本无意卷入这场风波。”

无极观弟子听他说完来历,一把扯住许慕艾的衣襟,单手拎鸡仔似的将人拎了起来,似觉得有趣,还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衣襟被拉扯勒红了喉咙,许慕艾上气不接下气呛红了脸咳嗽。

果真没什么本事!无极观弟子心想着,便将羊骨哨笛甩给了许慕艾,“进完货赶紧滚回江南去,少在这里碍事。”

许慕艾被凶得抱头躲避,没能接住迎面抛来的哨笛,惹了旁边不少人偷笑。

许慕艾弯腰在地上找了好一会儿,握住哨笛后他擦了把汗,连连叹气,“时运不济,就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这一切像极了闹剧,被江横尽收眼底。

他回头看向谢辞,发现谢辞也方收回了目光。

江横极为热衷于和谢辞交换眼神,互通信息,谢辞却没打算理他。

江横用玉扇撑着下巴:……没关系,我可以独自思考。

剩下的几桌越来越少,看样子衡珏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无曌印。就在江横连打三个哈欠,撑着脑袋犯迷糊之时,桌椅倒地的哗啦声响如同暴雨惊雷,猛然将他惊醒。

江横吓了一跳,撑开眼皮茫然地望着谢辞:“发生何事了?”

谢辞垂眼,瞥见他脸上犯困留下的印子,淡声道,“自己看。”

江横了然,这话的意思就是:大事发生!

他果断顺着谢辞的目光朝不远处望去。

变故是在最后一桌,那桌只坐了一个人,是位极为年轻的男子,长相俊美到让人惊艳,白皙的脸庞带着少年青涩,又有青年的英俊。

江横不知哪来的坏毛病,看人先看脸,穿书题材——脸丑输一半。

这位男子五官极美,比谢辞还是要差了一两分的。

但比自己那是绰绰有余。

江横摸了摸鼻尖,也不能算绰绰有余,反正自己长得绝对不差!

少年郎面对无极观中的弟子,直接拒绝了搜身。他独自一人,以一敌众之姿面对无极观众人,毫不怯弱。

个高的先前在江横这儿吃了亏,见对方独自一人,也不像是有来头的,朝其他弟子使了使眼色。

不想,少年郎从袖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鬼首龙身玉玺,大大方方地在众人面前展示。

他音色是少年独有的清朗,有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沙哑,语气颇为桀骜轻狂。

“我不知道你们无极观丢失的那枚无曌印长什么样,但我这枚是方家的,你无极观若想在今日浑水摸鱼,门都没有!”

先有谢宗主质疑衡珏等人不知晓无曌印的模样,现有少年郎骂无极观浑水摸鱼,楼上楼下,满座俱惊。众修士纷纷翘首,看向三楼那位蓝衣少年郎手上拿着的无曌印。

这小子厉害啊!江横内心给少年郎点赞,桃花眸子染了趣味的笑意,眼睛亮如辰星。

他见少年郎掌中所持的玉玺,鬼首凶狠阴郁,龙身张牙舞爪,戾气四散,整只无曌印都被一层灵光环绕,仔细看这层光圈是由金色小字组成的罕见符文,绝非凡物。

江横心有疑惑,但更多是松了口气,有了无曌印就能去弥河鬼市,去了弥河鬼市就能找到另外半块断云玉,届时他身上咒术自可解开,他依旧能在修仙界养老!

见到无曌印的一瞬间,他已经想好了——这事了结之后,他就再也不要下山了,和牧云生一起当对守家宅男。

衡珏摸着小胡子将蓝衣少年一番打量,识出了他衣上的徽印和腰间挂饰之时,大为震惊。这少年……比起今夜撞见谢辞与江横时,还要震撼的存在。

衡珏一改脸色,面带笑意地走上前来,威严的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是什么风竟然将方贤侄吹来了西漠?”

“东风。”方厌知挑着弧线凌厉的下巴,乌黑亮丽的高马尾用一根华丽碧蓝的玉簪束着,天蓝色玉带以银线镶边绕着玉簪垂在身后,他腰间挂着一盏用粉色莲花瓣做成的珠玉挂饰,花瓣上点点灵光绽放,同腰侧里还别着一支赤玉长笛。

“方贤侄真爱说笑,”衡珏眯了眯泛着精光的双目,“不知贤侄可否将你手中的无曌印借老朽查看一番?”

“我没说笑,”方厌知看着衡珏的老脸,不满地轻哼了声,“再者,我瀛洲一脉,与你无极观天各一方,何来贤侄之说?”

江横打开玉扇,掩下半张俊脸,侧身靠近谢辞,在他耳边低语,“什么来头,这般轻狂?”

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谢辞的脖颈,谢辞身体一僵,顿了顿才侧目低头,“神仙岛,瀛洲方家。”

神仙岛?怎这般耳熟。

江横极力思索原著剧情,零散的,细枝末节的,关于瀛洲提的甚少。

只说是隐于沧海缥缈间,岛上之人皆能呼风唤雨,吹笛可引九天玄雷作伴,在神梯未毁之前,瀛洲飞升的神官最多,是以被世人传为神仙岛。

后来神梯被晏西楼挥剑斩断,世间再无人可飞升,瀛洲也就在缥缈沧海中隐去了踪迹。

热知识,修仙界诸位在飞升渡劫时少不了雷劫渡仙骨,十有八九被打的形神俱灭,可谓是险象环生。而神仙岛的一群老神仙们天天吹笛引雷,坊间传闻在神仙岛风景优美的海边躺了不少被天雷电傻了的捕鱼人,至于没被电傻的捕鱼人则入了瀛洲方家修习仙术。

回忆起书中这段记载,江横收了玉扇,正襟危坐。再看方厌知时,他不经意流露出几分钦佩之情。

雷都劈不死的捕鱼人,确实够狂。

深夜的搜查如唱罢的闹剧, 也到此为止了。

衡珏垂下满是盘算的鹰眸,看向方厌知腰间的柔光莹润的莲花盏,他尚有自知之明, 凭无极观这群人就算一起上都不可能是瀛洲方家血脉的对手。

既然方厌知不愿意交出无曌印,衡珏也拿他没办法, 离开前只留下一句引人深思的话, “方家小少主, 你手中这枚无曌印与我们无极观丢失的那枚, 但愿不是同一枚吧。”

衡珏没有明说方厌知手中这枚与无极观丢失的是否为同一枚,但却让在场众修士都误以为, 是同一枚。

说完, 衡珏便撂下了烂摊子,率先带着弟子们离开大堂。

至于楼里剩下的五十多位修士想对方厌知做些什么, 衡珏管不着,若是真做了什么, 他倒是乐见其成。

而且风岚石城里数千修士,他不信方厌知能连夜离开。

果然不出衡珏所料, 他人刚下楼, 楼下一个修士便忍不住飞上三楼, 朝方厌知下狠手, 口中还道, “小子, 你手中这枚无曌印怕是来历不明吧,还不交出来!”

方厌知侧身闪避,发间垂下的飘带将迎面的刀气折断, 分作两段还给了偷袭之人。

挑衅的修士被打的吐血,旁边的人见状起身, 斥责方厌知盗了无曌印还打伤了人。

一如秃鹰见了烂肉,一只飞去,便是成群。

不一会,大堂中便有七八人飞至三楼,用术法将方厌知团团围住,再布上一个恶毒的阵法随时索要这小子的狗命。

眼见捕鱼人被欺,江横内心升起一股微妙的紧张,他不齿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拿玉扇拍了拍谢辞的胳膊,问:“他应付的来吗?”

谢辞瞥了他一眼,音色冷沉,“多管闲事。”

江横摸鼻子,打开玉扇与谢辞低声谋划,“我这不是想找他借无曌印一用么?”

对于江横这种想法,谢辞选择缄默不谈。

“要不等会人多了,待少年郎落于下风时,我们来个英雄救美?”江横轻声说出自己的计划,“先让他欠下我们的救命人情,再去借无曌印,我看他师出名门,多半是讲道理的,你说呢谢师弟?”

谢辞半垂眼帘,语气凉薄,“非是易于之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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