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 初到红一团23(1 / 2)

从欧阳处一回来,高凤岗就发表感想说:

“天虹,我们确实来晚了……”

“什么来晚了?”天虹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吗?假使我们早来一年,在那司令如牛毛、主任遍天下的时候来,

那才是一个人创功立业、施展才能的大好机会,说不定会搞出点什么名堂来的。

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打打电话,跑跑腿,传达个命令,能够搞出个什么……”

“噢,你是个有雄图大志的人!”周天虹笑着说,“我倒不这样看。”

“你怎么看?”“我觉着我这人没有多大本事,我想到下层去,主要是扎扎实实地锻炼自己。”

过了几天,组织上找他们谈话了。主要说服他们在机关里做参谋。但两个人

都表示要到前方“一刀一枪地干”,组织上也不便勉强。于是,就分配高凤岗到

北线的游击支队工作,周天虹到东线的部队去。

高红的工作一时还定不下来W橹?贤嘎叮????诔锇煲桓鼍缟纾???侥抢锶シ

⒒犹爻ぃ欢??聪诱庵止ぷ鞯サ鳎??笞鋈褐诠ぷ鳎?暗饺褐诘拇蠛@锶ビ斡尽薄K?

交褂写?塘俊?

分手那天,高红将两人送到村外,走了很远。不知怎的,周天虹对她老有一

种说不出的留恋。半年多来,秦碧芳那个紫衣少女,在他脑海里似乎渐渐地淡了。

自从去年除夕晚会上,这个留着娃娃头的姑娘弹奏出那么美好的音乐之后,印象

就一天深似一天。他觉得她的勇敢果决,她的活泼与开朗的性格,尤其她的觉悟

和见识,都远远地超过了碧芳。他发现自己,已经悄悄地爱上了她。可是对方并

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姑娘的心总是难测的。今天临别时,他本来想说点什么,或

者至少暗示点什么,又觉得难以出口。何况,当着她哥哥的面又怎么言传呢!

说话间,已经走出五六里路,来到三岔路口。三个人停住了脚步。天虹不胜

依恋地深情地望着高红,只说了一句极平常的话:“高红,你分配了工作之后,

可给我来封信啊!”说过就红着脸再也说不出别的。高红也忽闪着一双流露着情

感的猫眼点了点头。接着,高凤岗踏上一条向北的山径,周天虹就向东去了。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路边的山桃已经含苞,枝头的杨穗在微风里轻轻摇荡,

柳条的新绿似乎要染绿人的灵魂。周天虹回头望了几次,刚才还看见高红站在那

里摇手,很快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怎样看我?”周天

虹走了很远,很远,还在分析着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在根据地走路是一件乐事。首先能保证你的安全,用不着担心有什么意外;

其次你还可以得到各种帮助。只要你带着路条儿,那些儿童团、男女自卫队就会

微笑放行,就会给你指路、带路;到了宿营地,不管时间早晚,村公所就会给你

派饭,安排你到某一个农家歇息;如果你有紧急公事需要夜行,还会有老练的自

卫队员,手拿艾蒿编成的火绳,为你带路、照路,火星毕剥毕剥地响着,散发着

一路芳香。周天虹一路上充分领受了根据地的诗意和家人般的温暖。

经过三四天的跋涉,周天虹来到北岳区的东部前线。这里地势相当开阔。西

北面耸峙著名叫狼牙山的紫色的峰峦,终年处在飘忽不定的云霭里。往东是一抹

平川,一条不宽不窄的古易水流贯其间,两岸布满了人烟稠密的村庄。再往前去,

就是燕国时期的古都了。据说荆轲的故里,和荆轲弹剑悲歌的地方,都在那里。

老百姓说,天气好的时候,登上狼牙山顶,可以远远地望见日军驻有重兵的保定。

现在敌我双方的刀光剑影就在这一线对峙。这里属晋察冀第一军分区领导。分区司令部设在狼牙山脚下一个布满柿树林

的村子里。经过简短的谈话,周天虹被派赴到一团。第二天一早,他就拿上介绍

信,背上背包赶到一团团部的驻地。

刚一进村,周天虹就惊异地发现,大街小巷,都打扫得十分整洁,简直可说

是一尘不染。一条正街还被修整得像小马路那样平坦。路上遇到的军人,一个个

着装都那样整齐。周天虹深感这支部队作风优良。训练有素。

团部门口,站着两个威严的哨兵。其中一个查看了周天虹的介绍信,就把他

领到办公室去。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年轻的值班参谋守在电话机旁。他

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看,圆乎乎的脸上露出笑容。自言自语地说:“噢!延安抗大

来的!”接着让周天虹坐下来,舀了一缸子白开水放在桌上。

“你赶得真巧,咱们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年轻的参谋兴奋地说,“团长、

政委在村东的小树林里正开动员大会哩,你等一等,他们回来就会见你。”

周天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战斗,既兴奋又不免有几分紧张,随口问道:

“到哪里打仗?”

“就在这山口子外面。”参谋说,“驻保定的日军第一百一十师团。派出了四

五百人,要在我们的山口子上安个据点,把随军妓女也带来了;怎么能让他们堵

住我们的嗓子眼儿呢?所以我们下决心把它干掉!”

周天虹见这小伙子性格坦率,活泼健谈,颇有几分喜欢他,就笑着问:

“同志,您贵姓?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我是这里的侦察参谋,姓胡。”

“啊,胡参谋!”

“瞧,你也这么叫。我每天一睁开眼,不是这里叫‘胡参谋’!就是那里叫

‘胡参谋’!真倒霉,怎么摊上了这个‘姓’!就是当上了司令也是个‘胡司令’!”

周天虹不禁笑起来。胡参谋接着又说:

“你说巧不巧,我们政治处还有个‘贾干事’。他这个姓更糟,不管你干什

么都是‘假’的。当干事是个‘假’干事,当指导员是个‘假指导员’,就是你

当了政委也是个‘假政委’。一个胡参谋,一个假干事,我们俩就成了这个团的

笑料啦。”

周天虹看见他那副诙谐的样子,挺可爱的,感情一下就拉近了。

“老周,我跟你说,”胡参谋放低声音,颇带着几分老朋友似的亲昵,“把你

分到这里来,依我看对你还是很重视的,说老实话,咱们这个老一团可不是一般

的团。”

“怎么不一般呢?”

“咱们团是这个。”胡参谋把一个大拇指高高地竖起来,“别的团,不要说兵,连干部都是些新兵蛋子。咱这个团,排以上干部基本上都是老红军,还有些机枪

班长、炊事班长也是江西老表。打起仗来,个顶个地能打。打十仗至少有九仗能

赢。一打胜仗,老百姓就牵着羊、抬着猪来慰劳,吃得个个满嘴流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