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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近来薛成栋买给薛夫人,用来讨好她的。

只不过薛夫人转手就都给了薛清茵。

薛夫人按住了薛清茵的手背,道:“先莫要玩了,阿娘给你一样东西,你今晚自个儿悄悄看一看。”

薛清茵很上道,凑近了去:“什么好东西?”

薛夫人犹犹豫豫地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放到了薛清茵手中。

薛清茵一点也不意外。

哦不就是春*宫图吗?

薛清茵当即就要翻开,薛夫人眉尾一扬,马上又把她按住了:“晚上再瞧。”

薛清茵干巴巴地应声:“哦。”反正也没什么好瞧的。

薛夫人给了东西,又忍不住开始发愁起薛清茵的身子骨来:“先前金雀公主那里的御医给你开那方子,怎么没吃了?”

薛清茵道:“近来强健许多,自然不吃了。”

她总出门溜跶,心胸又素来开阔,又擅长指挥别人捣鼓些吃的。一日日养下来,早已不是刚穿过来那时可比的。

“当年那大夫说,毒在你身体里留了根儿,这辈子都根除不能。”薛夫人说起这个还觉得心痛,“我这是担心你,洞房那日万一……万一扛不过去怎么办?”

薛清茵“噗”的一声,在震惊之下将茶水全喷了出来。

“阿娘胡说什么呢?”这下轮到薛清茵瞪着薛夫人了。

薛夫人这下可来了劲儿,她反瞪回去,道:“阿娘这是为你着想,你莫要不以为意。若是你洞房那日撑不住晕过去了,恐怕那宣王殿下后头都不敢碰你了……宣王不似魏王,常在军中行走,自然也更……”

薛夫人说到这里,也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薛清茵心道不能吧?

我会有那么弱?

“那阿娘有什么神丹妙药要给我吗?”薛清茵问。

薛夫人其实也想过给薛清茵备下参片,但实在怕薛清茵虚不受补,于是还是放弃了。

薛夫人对薛清茵道:“哪里来的神丹妙药?不过你可以请金雀公主的御医再到咱们府上来,为你诊治一番。这时候还要什么脸皮?”

薛清茵琢磨了一下,觉得那也太奇怪了。

她连声道:“不干不干。”“宣王总要接受我身子就是这样弱的事实……”

而且她觉得人宣王接受挺良好的。

毕竟宣王是见过她旧疾发作的。

“哪有叫人堂堂宣王来接纳你的道理?”薛夫人嗔道。

“为何不可?我生得这样美丽。”

“……”薛夫人噎住了。停顿片刻,才想起来反问薛清茵:“若是此事不合,将来又怎么诞下麟儿?”

薛清茵当即一个后仰:“……不生吧?”

“越来越胡说八道了!哪有不生之理?”

“阿娘,我担心我死在产床上。”

薛夫人闻声,长叹一口气,抬袖抹了抹眼角。

薛清茵一开始就没执着宣王的正妃之位,因为在她的规划里,陪着薛夫人舒舒服服走到百年,到那时候她也不必有孩子,也不必有喜欢的人,以她这副病弱样子,然后跟着一块儿死倒也差不多。

她却不知,在此事上薛夫人比她想得更乐观。

薛夫人琢磨着,偌大宣王府,找几个神医不难吧?

这日魏王的大婚并不顺利。

那无边的喜悦和紧张淹没了柳月蓉,以致她出了一身的汗。拜堂的时候,风一吹,便吹得她身子打起了冷战。

入洞房时,魏王甫一走近。

柳月蓉激动之下,便仰头倒了下去。

魏王被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进来:“快看看!她是不是死了?”

柳月蓉自然是没死,但魏王也败了兴。

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一同进府的侧妃,便想要往乔心玉的房里去。

小太监却拦住他道:“贵妃娘娘吩咐了,今日殿下一定要依制宿在王妃房中。”

魏王脸色难看,但又不能违抗亲娘,便只能憋憋屈屈地回去了,就守在柳月蓉的身边。

这洞房也就成了个笑话。

翌日,柳月蓉醒来,睁眼便见着魏王,自是喜不自胜。面上一红,撑着坐起身来,才发觉自个儿身上的衣裳,还是昨日那般模样。

她怔了怔,抬头朝魏王看去。

只是还不等说话,魏王便健步如飞地跨出门去了。

“殿、殿下?”柳月蓉呆在了那里。

魏王越走越快,心中万分恶毒地诅咒道——

宣王一定也洞房不成!

许家人都到齐了,连薛家老太爷都亲自前来等在了花厅中。

这位叫人惧怕的老者,一改往日的疾言厉色,他拄着拐杖,夸奖薛清茵道:“是个好孩子。”

听得一旁的薛家姑姑都露出了错愕之色。

薛清荷也很惊讶。

她以为祖父会斥责薛清茵处处不遵礼法,实在丢了薛家的脸呢。

原来宣王的名头这样具有威慑力,能叫祖父都为之改口。

一旁的许家人闻声倒是赞同得很,连声道:“不错,清茵确是个好孩子,还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

“可不是吗?清茵平日里又聪明,性情又温柔。”

“又最是重情义,又尊敬长辈,今日要出阁了,还着实叫我们舍不得呢。”舅妈桂氏说着说着还擦起了眼泪。

薛老太爷闻声掩去了眼底的轻视之意。

许家人眼皮子浅,只一个国公府就能将他们拴得服服帖帖。

不过纵使心下瞧不上,但薛老太爷没有说半个反驳的字。

这厢贺松宁的嘴角也禁不住抽了抽。

这说的当真是薛清茵?

大概只有薛夫人觉得恰如其分了!

贺松宁没再听下去,悄然离开了花厅,朝着薛清茵的院子走去。

而薛清荷在后头看了看他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之色。她强迫自己按住种种心绪,将头转了回来,看着许家人心想,薛清茵和她外祖家的人实在亲近。

也难怪那日她说在许家过得很舒服。

而薛清荷已许久不曾见过外祖家的人,不由生出些艳羡来。

再说这厢。

薛清茵轻轻打了个呵欠,坐在铜镜前还觉困得慌。

知书连忙扶正了她的头,低声道:“姑娘再忍忍,再捱几个时辰便好了。”

……再捱几个时辰?

听见这几个字的薛清茵两眼一黑,当场涌起一阵后悔。

薛夫人的担忧的确很有道理,照这个样子,她没死在宣王府大门口便很是不错了。

薛夫人从外头进来,见了薛清茵的模样也不由面露心疼之色。

但很快她就面色一整,道:“先前宣王身边那位年轻将军来了。”

“嗯?”薛清茵奇怪地回过头,问:“只他一人来了?”

薛夫人点头道:“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交给你,如今正候在门外呢。”

薛清茵心中更惊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必须卡在这个时候交给她?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想也不想便道:“让他送进来就是了。”

薛夫人道:“恐怕是不敢进来的。”

说着,她转身出去,似是与杜鸿雪说了几句话。

等薛夫人再进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两个紫檀木的匣子,上头还萦绕着浅淡的檀香气。

杜鸿雪隔着一道门,朗声道:“请姑娘佩戴。”

薛夫人将匣子放在薛清茵面前,笑道:“瞧瞧,究竟是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薛清茵掀了上头那个的盖子。

只见柔软的丝绸之上,摆放着一件石榴红的后压。上头宝珠满缀,一拿起来流苏叮当作响,显得富贵非常。

“好正的红色!”薛夫人脱口而出。

知书也恍惚了一瞬,惊艳于此物的美丽。

“特地送来,定有来历。”薛夫人随即笃定地道。

别管来历不来历,薛清茵觉得这东西戴上去,或许大抵应当……有些硌后脑勺。

知书在旁边一个婆子的帮助下,才将这件后压为薛清茵佩戴好。

薛清茵舔了下唇,叹道:“我如今喘气儿都不顺了。”

谁晓得旁边的人惊呼起来:“莫舔莫舔!口脂都要叫姑娘吃到肚里去了。”

薛清茵只得暂且忍住。

今日遭这样大的罪,不从宣王身上讨回来都对不起自个儿!

她垂下眼眸,又掀开了另一个匣子,其中放的却是一柄团扇。

伞柄以金镶玉竹削就,下坠和田玉珏,触手温润。

伞面以双面绣借金线各绣出方胜纹和回字纹,取吉祥同心、生生不息的寓意。两旁还饰以镂空的玉球。

薛清茵拿起来握在掌中倍觉华贵而精巧。

轻轻一摇晃,那玉球便跟着转动起来。灵巧至极。

贺松宁刚踏入院子,便和杜鸿雪打了个照面。

贺松宁一见他,便惊讶地问:“宣王殿下已经到了?”这样急?贺松宁心想。

“只是我代殿下先行一步。”杜鸿雪也没说是来干什么的,听在贺松宁的耳朵里,只当他是代替宣王来接人的。

贺松宁扬了下眉,不知为何心头为薛清茵有一丝不值。

他越过杜鸿雪,敲门欲入。

丫鬟在里头问:“谁?”

“是我。”贺松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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