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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了口气道:“只可惜啊,这就要入宣王府了。”

“娘家表哥还在啊。”

“也是。”赵国公到底还是露出了笑容。

没一会儿工夫,赵总管就带着礼物到了薛家。

进门正撞见薛夫人发落下人。

薛夫人起身盈盈笑道:“叫赵总管看笑话了,府里有几个下人乱了规矩。”

赵总管躬身道:“夫人辛苦。”然后问起薛清茵的去向。

薛夫人道:“回房歇息去了,可是有什么要事?我命人去将她叫过来。”

赵总管连连摆手:“见夫人满面春风,我也就放心了,更不必打搅姑娘歇息。东西送到我这就走。”

薛夫人从他手中接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匣子,目送着赵总管走远。

转头再看跟前跪着的下人,一个个更害怕了。

薛夫人没有说话。

这是薛清茵跟她说的,有时多话还不如一句话也不说。自然会有人绷不住出来自己承认。

她懒散地倚在那里开始想薛清茵的嫁妆,应当再多多备上哪些东西才好。

自己都没发觉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染上了女儿的一些习惯。从先前那个时刻紧绷着愤怒着的薛夫人,渐渐变成了从容又悠闲的姿态。

等贺松宁迟一步回到薛家的时候,正看见那个被收买了的,薛清茵身边的丫鬟,跪在薛夫人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喊着自己再也不敢卖主子的东西了。

贺松宁有些惊讶。

薛夫人是怎么发现的?

又或者说,这里面又有薛清茵的手笔?

贺松宁皱起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

好在此人并不知晓是他在背后操纵,也只是认得收买她的人罢了。而那人是府外的,无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来。

贺松宁没有打搅薛夫人发落下人,他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于是径直朝薛清茵的院子走了过去。

薛家这边诸事顺利得很。

而此时的柳家,柳月蓉问起丫鬟:“魏王府还没有动静吗?”

丫鬟摇头。

柳月蓉喃喃道:“临时准备需要花些功夫呢。”也不知是说给丫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乔心玉也得了底下人的汇报。

“一开始不是说要将姑娘指给宣王殿下做侧妃吗?怎么最后成了魏王。若按原先的来,收到这么多聘礼,风光无限的该是咱们姑娘。”丫鬟叹气道。

乔心玉却笑道:“你真以为换做谁去做这个侧妃,都有这般的待遇吗?终究是分人的。”

丫鬟不大明白,只是为她觉得不值,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姑娘你的脸面被踩了下去?”

乔心玉十指灵活地打了个结,又拆散去,她道:“你莫要忘了,你家姑娘本就只是侧妃,如今这样没有什么不妥。何苦总与旁人比?天下那么多人,过得比我舒坦的人很多,一个个比过去,我还活吗?”

“姑娘就不气那薛姑娘抢了本该属于您的……”

“没有什么是本该属于我的。除了我爹和我娘。”乔心玉道。

这厢薛清茵躺在床上打了个喷嚏,心道不知谁在背后议论她呢。

下一刻便被贺松宁提溜了起来。

“走的时候都记得将你那几个表哥带上,亲哥倒是忘了。”贺松宁冷哼道。

“不敢搅扰大哥读书。”薛清茵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别将我的领子揪坏了。”

贺松宁垂眸看她,只觉得她面上写着娇蛮。

但全然不似过去那样令人厌憎,反而叫人无端想起猫儿来。

知书忙搬来了椅子叫贺松宁坐下。

弄夏则怯怯立在门口,一会儿看看贺松宁,一会儿又往外看看。

贺松宁见状道:“你身边倒是终于出了个忠心的丫头。”

“嗯,年纪小,一颗心尚且赤诚。”薛清茵头也不抬地道。

“你当真不知那日陛下为何赏赐你?”贺松宁突地问。

薛清茵心道我自然知晓。

她猛地一顿。

贺松宁也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贺松宁云淡风轻,缓缓道来:“我让太常寺中人,将你的命批说成是仁寿两得的曲直福命,还能助宣王化解煞气,有你便如锦上添花。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罕见得很。”

这和宣王说的不一样啊。

不过薛清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宣王自然不会骗她,原身的命格差是真的。

她看着贺松宁,心道幸好你没给我说成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凤命啊。不然我第二天就嘎了。

要知道薛清茵看过的十本古早小说里,起码有八本的女主角都是天生凤命!分外流行。

贺松宁很快发现,薛清茵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问:“你不信?”

薛清茵点头:“我信,但大哥知道最终呈在皇帝面前的是什么吗?”

贺松宁皱眉:“是什么?”

薛清茵指了指自己:“我,大凶。”

贺松宁笑了下:“清茵,你糊弄我?若是大凶,皇帝怎会赏赐你?”

薛清茵轻声道:“大哥与宣王殿下想到了一处去,只可惜,还是大哥棋差了一着。”

她顿了下,故意往贺松宁心上扎:“还是宣王更了解当今圣上的性情。”

贺松宁面色一沉,动了动唇,但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与自己的生父拢共也没见过几面,自然不比宣王和魏王。

但说到底都不是正宫皇后所出,偏他走的路荆棘丛生。

贺松宁沉寂半晌,转怒为笑道:“宣王这是既要你能风光,又不愿你招摇啊。”

这很好地利用了当今圣上那拧巴的皇父心态。

梁德帝希望自己的儿子好,但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太好。

而且动手强改命批,疏漏太大,将来若是被戳穿,容易将罪责甩到薛清茵的身上。说是薛家为了权势富贵,弄虚作假。

若强行说成是天生一对便不一样了。

就算被皇帝发现了,也只会感慨于自己这个用兵如神的儿子,原来也只是个沉溺于情爱的人,为了将心爱的人弄到手,连这样好笑的事也做得出来。

反会让皇帝生出一丝怜惜。

“宣王如此为你着想,大哥也能放心了。”贺松宁露出阴沉沉的笑容。

薛清茵立马露出甜蜜之色,道:“我也放心了。”

说着还状似羞涩地低下了头,发髻间那发钗上的蝴蝶,都跟着轻轻颤动起来。

贺松宁见她这般情状,不知为何心头的躁郁半分没少,反而愈加浓烈了。

他抿了下唇,装模作样地道:“清茵如今一颗心都到宣王身上去了?”

薛清茵点头:“我只恨不能明日便嫁到宣王府去。”

贺松宁胸中一团气血翻涌。

这模样似曾相识。

过去的时候,薛清茵大抵是这样对着他的。

今日她的满腔羞涩,便是由宣王而起了。

“清茵,你若爱得太深,只怕将来会遍体鳞伤。”贺松宁努力像个好大哥一样出声告诫道。

薛清茵轻轻眨着眼:“我爱他便足够了。他哪怕只分我一丁点儿的宠爱,我也心满意足。”

贺松宁瞬间脸色铁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

“你疯了?你为了情爱,什么都不顾了?”贺松宁厉声问。

薛清茵疑惑看他:“为何是疯了?大哥难道没有被人全身心地爱过吗?想是大哥不懂罢了。”

大哥没有被人全身心地爱过吗?

大哥没有被人爱过吗?

薛清茵的声音在贺松宁脑中一遍遍响起,像是被她反覆插刀。

这提醒了贺松宁,薛清茵曾经眼底只有他。

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其它。

那时薛清茵眼中的的确确只有他。

贺松宁已回忆不起那些种种的细节,因为那时他厌烦她,又怎会去细细品味、刻入记忆呢?

但也正因回忆不起来,贺松宁才骤然有种心间空荡的滋味。

贺松宁抬手抚了抚薛清茵的发丝:“将来宣王若待你不好,你便回来同我说。大哥会帮你。你会知晓,什么才是靠得住的。”

薛清茵:?

这个反应很不对劲啊。

贺松宁问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母亲会为你准备嫁妆,大哥也要为你准备一些。”

这会儿贺松宁温柔得像是变了态。

薛清茵抬起脸:“一万两黄金?”

贺松宁:“……”

薛清茵顿时兴趣缺缺:“好吧,那大哥看着准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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