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王季别传》49（1 / 1）

王姓者，字名不考，系前朝怀固人也，以家序齿为末，故后人多称王季。

季少时颖敏绝伦，一岁而能言，三岁能读书，四邻皆以为奇。及至五岁，能颂圣贤，又五年，作《晨疏论》一则，恰逢巡抚吴枉法访怀固，奇其文，谓之才，超选入贡院。

时年十五，乡试中举，又三年，是天下士人赴试入都之日。临行前，县人问其志，季倾酒答曰：“愿为官以医者悬壶济万民”。县人闻之，谓之为奇，一时佳名天下称颂。

行至半路，忽闻噩耗，乡间起疫，其父亦没。季闻之，恸泣归乡。遂还身丁忧，三年而止。

时值县内乡绅作乱，季以乡举惩焉。乡绅恨之，随纠恶徒，即以之济壶万民一闻官，告之曰诽谤朝政。时值前朝末年，上昏聩，以殿前“三宦”为乱。“三宦”亦闻季之名，又结吴枉法之仇，遂判王季株连之罪。县官惜季才，多方救，使之夺其身而不至命也。

季问其噩，遂焚书籍，又以乡绅之诱，倾心于博。久之，家财四尽，季常散发苟且于陋巷之中，全无才子之相。初，县人怜之，常济之。后，众人皆以为耻，谓之纨绔，甚连孩童戏之。

又三年，上崩于宫，“三宦”矫其意，欲立帝庶子为儡。四地闻之，皆举兵起，时值流年，天大旱，群民难以为济，聚而为盗。兵匪掠地如耙，十室九空。

又一年，“三宦”焚于殿前，众义军欲夺上位，令其亲军，招其匪盗，激战于野。众将为求赏，恐他伤，常纵兵于阡陌之间，杀良冒功，所至之处，鸡犬不曾闻。各县闻之，自组团建，以求安。

又半年，一军败之，胜军逐至怀固，见仍立前朝旧旗，将大怒，遣兵灭之。怀固闻言，人心惶惶，哀嚎遍地，县官收之细软，举家夜遁。

兵锋而至，季整衣摆于陋巷，携酒浇于先父坟前，只身而至账前。

将亦闻季之名，设宴而招，又遣刀斧手于两端。季凛然不惧，端正而坐。将问其来意，季答曰：“愿以吾之一身而保怀固安腴”。

将抚掌大笑，转而笑季，虽出举人，却因罪株连，一介白丁，何敢妄谈？

季亦笑而答曰，吾虽白丁，亦不敢谈悬壶以济世，但以身济怀固尚且足以。

将称之奇，又闻季之好赌，遂问季，余可愿攻城，若对焉，则枭其首，不犯怀固；若错，留其身，怀固城破则焚。

季抚须笑曰，此言何难，遂从其意，答曰，将愿攻城。将笑称季为真君子也，随令刀斧手枭其首，挂于高处，怀固不犯。

时值怀固见敌军已撤，皆拍掌而笑，又见季首悬于高处，以为走而执，皆骂之。

至今日，怀固已不知王季其名，吾查县志，通篇不见其季，只零星片语称其为“徒”。而此文，皆出王家旧仆所忆，吾亦不知真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