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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好坐在他对面,便叫他看见了。

若她只是个左撇子便罢了,偏偏她似乎在故意掩饰。

真正叫祁渊在意的是,她似乎在故意掩饰这一事实。

下意识用了左手后,她又快速换回右手,不想叫人察觉。

欲盖弥彰的做法,也引起了祁渊的怀疑。

“你说长相毫无相似之处的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人?”

祁渊手指相互敲击。

王太监心中一沉,殿下这是太想找到王妃,想疯了吗?

竟开始问这般离谱的问题。

这明显不可能,任何一个孩子都知道的事实。

“殿下,大概率……不会。”王太监回答的尽量婉转。

“这天底下没听过这样的奇事,变脸也只在传说中,还有那些江湖话本中才有的。”

祁渊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所以是本王多疑了?”

王太监小心翼翼点头,“应该是的,王妃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完全变换容貌的。”

祁渊不再说话,再次闭上眼睛养神。

可是脑子里还是不自觉浮现那位吴昭仪的脸。

他两次看到她的背影,都觉有些熟悉。

虽然脸和声音完全不像,可身形却极为相似。

是他多想了吗?

祁渊回府后,天色已晚。

加上这一路以来路途奔波,祁渊很快就入眠了。

只是这一夜睡的却不太好,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竟然梦到了这位吴昭仪。

她戴着面具朝着他缓缓走来。

他伸手摘下面具,底下赫然就是徐令仪的那张脸。

她似乎惊慌失措,流着泪立马又换一张脸,瞬间变回了陛下的吴昭仪。

在这个梦中,她们二人竟是同一人。

祁渊格外愤怒,他刚质问她,为何要这般戏耍她,便被气醒了。

祁渊猛地坐起来,这个梦太过真实。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还没亮,祁渊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

“王爷,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王太监有些惊讶,这天才刚亮呢。

“入宫!”

祁渊心中有了怀疑,哪怕这个怀疑极为荒谬,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但祁渊决定遵循本心。

既然起了一丝怀疑,便要彻底探查清楚。

他也不想放过一丝一毫寻找徐令仪的机会。

“你想办法去安插两个暗卫,放在这位吴昭仪身边。”

“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叫人察觉。”

他本就怀疑此人来历不明,不管她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她的身份也是要查清楚的。

他的手足兄弟太多,其中惦记皇位的的也不少。

她同样也极有可能是他们之中,谁派来的刺客。

祁渊一进宫,祁允便凑了上去。

“皇叔,您喜欢字帖吗?”

若是他喜欢,皇叔生辰礼物他便可以着手准备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皇叔您忘了吗?您的生辰快到了。”祁允笑着开口,“侄儿想给您准备礼物。”

祁渊这才想起来,再过不久便是他的生辰。

徐令仪不在后,他的心似乎也死了,孤身一人对这些也没了兴致。

“可以。”

祁渊点头。

一个人的字迹不会变。

就算伪装,从字迹中还是能看出一些细枝末节。

“就送字帖吧,不必送名家之作,你和吴昭仪,一人作一幅即可。”

祁允低头沉思,“好。”

不愧是皇叔,这般节俭。

“这样确实不错,也可体现侄儿对你的心意。”

祁允便高高兴兴去准备了,同样还去告知了徐令仪。

徐令仪强颜欢笑,“陛下如何确定下来呢?”

“朕去问皇叔了,他喜欢字帖。”

“可臣妾没读过什么书,恐怕字帖拿不出手,皇叔会嫌弃。”徐令仪低头声音轻柔。

祁允思索片刻,同样有些犹豫,他想到她最初的身份只是个农女。

“这样吧,朕给你请个老师,你多练练,皇叔要朕同你送字帖。”

徐令仪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怎么了?”

徐令仪摇头,“妾身无事,许是昨夜没睡好。”

她快速将祁允搪塞过去,在他走后,她却差点没站稳。

祁渊为何也要她的字帖,是否是他心中有了怀疑?

徐令仪一方面觉得不可能,她似乎并未露馅,可另一方面,又想到昨日的家宴的失误。

她知道在某些方面,祁渊确实足够敏锐,否则他也不可能行兵作战,几乎百战百胜。

“娘娘,你今日还去慈宁宫吗?”

丫鬟的话将徐令仪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

“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便不去了,你去同太皇太后告罪一声。”

徐令仪一个人窝在棉被中,她攥紧手心,直至快要出血,她才回神。

她不能慌张。

祁渊应该只是有了一丝怀疑而已,他绝对不能确定。

陛下的吴昭仪也是她。

毕竟这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有着不同的声音。

谁也不敢确定这般离奇的事情。

所以如今,她只需要将字帖的事情糊弄过去即可。

之后任何时候行事,都再小心谨慎些。

时间长了,祁渊的那一丝疑虑便会消散。

她也就安全了。

确定好了之后的计划,徐令仪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娘娘,太皇太后叫您好好休养,之后便不用去侍疾了。”

徐令仪闻言松了一口气,她的“病”也可以叫她不再和祁渊接触。

之后祁渊生辰之前,徐令仪也确实没再和他见过一次。

生辰的前一晚,徐令仪才终于不得不面对书法。

就算她不愿,如今也得交上一副字帖上去,如若不然明日祁允那里她便交代不了。

徐令仪右手拿起笔,她的字原本便不算好,勉强符合农女的身份。

况且她之前也同祁允说过,她在庙中修行也是读过书的。

徐令仪写了一张,右手写字字迹同左手不同,但还是有些神韵相似的。

写下的第一张,徐令仪很不满意。

她快速揉成一团。

重复写了数十张,才能控制到同左手写字,毫无关联。

“拿火盆来。”

徐令仪很谨慎,准备将最初的这些,有些许相似之处的纸张烧掉。

————

“王爷,这是暗卫刚刚偷来的东西。”

安排暗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七日前才安排好,顺利躲在了吴昭仪的宫殿里。

“吴昭仪今日才准备您的生辰礼,暗卫趁机偷来的,也只偷到了这一张,其他的都叫吴昭仪烧掉了。”

祁渊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伸手打开了揉成一团的纸张,同时也看清了上面的字。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但是这世上,真会有这般离奇的事吗?

他知道有极少数能人异士,能变换声音,却从未听过有人能变脸。

就算有那也极为拙劣,一眼便能看出异样。

可她不仅变换出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甚至肉眼还看不出任何破绽。

若不是今日他看了这张字帖,他只怕还不敢有任何确认。

谁能想到呢?

“王爷,昭仪娘娘的字帖,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太监看祁渊脸色不对劲,小心翼翼询问。

王爷这像是丢了魂一般,脸色看着也极为吓人。

他的声音叫祁渊稍稍回神,他将字帖折叠收好。

“这不是你该问的。”

祁渊声音很冷,一张脸也格外冷肃。

王太监一愣,随即连忙跪下。

他跟着祁渊多年,王爷也对他格外好。

因为王爷的信重,在王府外面,很多人顾忌王府权势,捧他敬他。

哪怕他是个阉人。

可今日他才发觉,自己竟也会失了分寸。

“王爷恕罪,老奴逾越了。”王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唯恐失了祁渊的心。

祁渊看着地上跪着的王太监,敛眸脸色微沉。

“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你该知道本王心中,你并非是个奴才。”

“其他事情本王可以不介意,但往后涉及吴昭仪的事情,你管做一个瞎子聋子,不该问的便不要多问多。”

祁渊已经有六分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剩余四分,他还需要亲自去完全确认。

涉及到徐令仪的身份,他必须要完全十拿九稳。

祁渊手指抵着太阳穴,心中已有了主意。

“王爷,老奴知晓了,日后绝不再犯。”

王太监心有余悸。

同时也再次告诫自己,主子对他再好,他也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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