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往（1 / 2）

云梦生向皓月宗山门方向疾驰过去，夜色已经笼罩下来，虽然有几分月色，但山林道下仍是一片漆黑。好在他目力惊人，终于在半山腰处发现伏在台阶上的木辛夷。

“辛夷姑娘，你怎么样？”云梦生将她扶起。

木辛夷勉强睁开眼来，满眼全是哀求意，嘴唇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嗯，咱们这就上皓月宗。”云梦生说着背起木辛夷，此刻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浩然气，快哉风一时也凝聚不起，便踏着山道一步步向皓月宗山门登上去。

这段山路陡峭无必，十八道弯共计一千七百八十二阶，俗称十八盘，又称鬼回头，意思是鬼来攀登这段路也会选择回头放弃。每次皓月宗开山门招生时，这段路都会劝退掉一半人。

不多时，登在十八盘的云梦生便挥汗如瀑，浑身若洗。木辛夷在云梦生背上恢复了几分气力，感受到那自云梦生下巴滴下来的汗水后忙要下来一并登山，被云梦生拒绝。

攀登道一半时云梦生已经累的眼神涣散，脚下如同灌铅一般难以抬起，脑海中只剩下一件事，就是努力重复着抬腿动作。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不知为何，云梦生脑海中那篇《浩然气》愈发清晰，于是他便在心中默念着，渐渐气息平复下来，攀登的步伐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沉重。

花了盏茶时间才爬完那最艰难的十八盘，此刻云梦生呼吸已经恢复如常，两人一抬头，便望见皓月宗的山门。

这次木辛夷不论如何也要下来，云梦生便放下她，两人一道冲向皓月宗山门前。山门前一片狼藉，刀剑斧钺遍地，那写着皓月宗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被人劈成两半，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在角落里。

皓月宗内一片狼藉与死寂，只有山鸦扯着嗓子长嚎的声响，一切迹象都宣告着战事已经结束。

不死心的木辛夷淌着泪冲向皓月宗禁地，云梦生忙跟上她。沿途所见遍地都是着银白战衣的皓月宗弟子尸身，居然一个赤日宗弟子的尸身都没有看到。

写着禁地两个字的大门也已被人踹倒，木辛夷小跑进去，寻觅两眼后目光看到一位中刀倒下的长发女子顿时慌了阵脚，叫着师父冲过去，伏在她身上放声痛哭着。

云梦生没有过去打扰，向四处随便走走。

遍地都躺着着华贵战甲的中年人遗体，其中最华贵的那具遗体脑袋已经被砍去，惊骇的场景顿时让云梦生胃中一阵翻腾。

忍下欲吐的冲动，云梦生发现中年人们的遗体向着山壁处汇聚着，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他走过去只看到山壁间一处空洞，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

那边木辛夷的哭声逐渐孱弱，云梦生回过身去才发觉，木辛夷又一次晕倒过去。

……

等木辛夷再次睁开眼，发觉自己盖着薄被躺在竹床上，身上战甲已经脱下，十来处伤痕也被包扎好。她还没回过神来，那位在屋顶见过一次的小姑娘端着药走进来，见到她睁眼欣喜叫着：“云哥哥，这位姑娘醒了。”

“这，这是哪里？”木辛夷问着。

小姑娘回道：“放心姐姐吧，这是我家药铺里，是云哥哥带你回来的。姐姐身上战甲是我帮你拆掉的，药也是我帮你上的，没有别人看到。”

“哦……”木辛夷还是没有整理好思绪，愣神接过来小姑娘递过来的药碗，缓缓饮着。

云梦生正在老医师的指点下帮忙给镇民包扎伤口，听到采药小姑娘的话来到屋门前，敲了下问道：“辛夷姑娘？”

“嗯，请进。”

云梦生走进来，给木辛夷解释道：“那些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昨晚辛夷姑娘晕了过去，在下便将你带回镇上这药铺来，请老医师诊治了一番。老医师说你这是急火攻心，加上浑身上下的外伤没及时处理，失血过多才晕过去的。已经给你用了草药，这几日安心修养就能恢复过来。”

“已经过了一天了吗？”木辛夷望着窗外的夕阳，脸颊瞧不出血色。

云梦生继续说道：“放心吧，镇民们早上已经上去将各位大侠们的尸体收敛过了，就葬在后山那里，在镇外也为他们立了一座石碑。”

“嗯……”木辛夷还是一副呆住的模样，一想起昨晚所见心中便如同有把剪刀在里面乱绞，但不知为何，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见状云梦生叹了声：“姑娘节哀吧。”

说完便走了出去，留木辛夷好好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