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虚幻赛跑23(2 / 2)

吼声催着刘彣不计代价加快奔逃的速度,频繁落下的灰尘沾染到他身上的口水,令他似是才从泥土中钻出来。他上不看,下不看,眼里只剩前方道路,在黄昏下奔跑前行,音波状的盈盈绿色幻化成为笼罩头顶的极光。

极致的奔跑,碎片化的一呼一吸,皮肤在泥土和口水的混合下变得干燥僵硬,怀里的小怪物却不似之前那样哆嗦个不停。

怀抱小怪物不光沉甸甸的,一身鳞片随着小怪物的活动总是剐蹭在刘彣身上。

当跑过树枝的一半,道路变窄,人的跑动更是带动树枝上下颠簸,更加剧了奔跑的艰难。后方女记者不遗余力挣扎,已经在树干上扯开了脆化痕迹。

能跑动的道路更窄了,刘彣从跑改为慢走,随时都要注意落脚点,在逐渐接近枝端的同时,也是不断在远离荧光的照耀范围。所以,这路是又窄又暗,脚下还有深不见底的空洞,头上更是渺茫的希望。

他终于来到了两根树枝的交汇之处,便把小怪物先放到另一根树枝上,在他准备一同翻过去时,树枝的一阵强力晃动险些让他栽落。

原来在与世无争的逃窜里,虫后抽出了一条纤长光滑的美腿。若是以前,刘彣必然咽咽口水品味一番,如今不同往日,那个高大有身孕的美妇全无一点美感。

轮到攀爬时,他还有闲心乱想,想等虫后完全脱离树干后,到底是用两条腿跑还是四肢并用?

早等在另一边的小怪物终于从对现实的逃避中转醒,它打量着周围环境,几个腾跃跳开,一眨眼跑出几米之外。

当小怪物知道逃命了,刘彣自然轻松了许多,至少他不必再去抱一块石头。

这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六条腿,在赤地平原的地下建筑中相依为命,种族的不同并没有给这趟忙命之路带来任何的猜忌。他们全然有一个念头,逃,逃再逃。

第二根树枝到第三根树枝,必然要经过虫后上方,小怪物老毛病还在最关键的时刻犯了,警惕于原地,死活不愿往前迈出一步。

刘彣也不惯着,熟练地抱起来扛着跑,反正路好走,无非加点重量罢了,他是想过就此给小怪物丢下不管,良心上可过不去。

他边跑边以一种俯视观察虫后,女记者在抽另一条腿时,带有疯狂杀意的眼神瞪视着上方。当刘彣快接近树干时,女记者携带着她隆起的腹部半跪起了身子,右手朝着上方的树枝挥出。

这一巴掌带来的风压不可谓不大,但巴掌抽到树枝上后,那股令人咂舌的风压都可以忽略不计。轰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女记者的手牢牢握住了刘彣前方的树枝,她竟是想借着手臂的力量帮助自己脱困。

刘彣头都大了,更是被女记者的仇视搞到呼吸困难,但他脚下不停,助跑过后单腿发力,一步越过了女记者的纤纤玉手,之后头也不回再跳到转折的另一根树枝上。

女记者更加目露凶光,过渡的仇恨在她喉咙里凝聚了一声咆哮,具有穿透力的声波不断去改变荧光的形状,还使得几只人类幼崽从树干上跳了下去。

距离声源最为接近的刘彣,让这一声咆哮震得耳膜出血,眼睛模糊,脚下的路从一条模糊成了三条,三条路时而重合时而分散,令刘彣不敢轻易乱跑。

强大声波带来的后遗症在一分钟后才散去,他又顺着树枝跑起来,只是意识比先前要模糊了。

当意识不再清醒,脚下的树枝从远处收缩,变成了一条光滑的跑步机。刘彣半梦半醒地踏在跑步机上,跟着节奏挥汗如雨。

不多时,跑步机生出了几颗钉子,之后钉子往他的脚心里面扎,渐渐将跑步机染成了红色。

踩着不断出现的钉子咬牙忍耐,跑步机却遭不住突然断开了,刘彣一脚踩空,在破掉的结构中掉落。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勾住了旁边的显示屏,那股虚幻也随着消退。

他并不是抓住了什么显示屏,而是用手臂勾住了在摇晃的树枝,现如今,他挂在树枝边缘,下面即是万丈深渊。

都不敢多想,如果不是反应及时,他这次就没了。

虫后的吼叫一度让刘彣意识薄弱,那股神秘力量趁虚而入,不止令他看到的生物变成人,竟能进一步更改环境。

他抽出爪刀协助自己重回跑道上,一路都抱过来的小怪物在这次撒手时甩飞到了几米开外的地方。小怪物算是被摔醒了,再三确定同伴安然无恙后,也不敢多过迷茫,抢先到前方探路。

那些悬浮在头顶的荧光群异常漂亮,让刘彣心生憧憬,他回忆起了一副图片,是在极地拍摄的美丽极光,心驰神往。

这一人一兽坚韧不拔,硬是顶着一口气换了两次道,但前方出现了一道五米宽度的鸿沟。

从下面看,两根树枝距离并不远,当真正到面前时,距离感才产生出来。

而只要能跳过去,他们就算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能一口气抵达地下六层顶部的破洞,从而逃离虫后的威胁。

正在此时,女记者抽出了最后一条腿,她跪在对她来说不怎么宽大的树枝上,双手伸出抱住了上方的树枝。刘彣要跑一分钟的路程,在女记者这里,不过是一次翻越的距离。

眼看着女记者半个身子拖到了更高处,刘彣头都要炸了,他赶忙抱起小怪物,用力抛出。小怪物从空中飞跃鸿沟,最后稳稳地抓住了最后的逃生之路。

刘彣也退后几步,为助跑留出足够的距离。

他下意识向下望去,女记者像绕单杠那般贴着树枝,如蛇滑行,顺畅地拉进距离。

如此丝滑的翻越方式,再进行三次,便可以到达一人一兽所在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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