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虚幻赛跑23(1 / 2)

下方一层是最为粗壮的枝蔓,刘彣如同翻过了一台车,树枝也较为平坦,没有恐高症的话,还是如履平地的。

这一次的翻越终于要榨干最后一丝力量,他瘫坐在树枝上,胳膊还有小腿的肌肉尽数痉挛。遍体鳞伤而来的疼痛遍布全身,如果可以,他真有在此处睡上一觉的打算。

他慢慢趴到树枝边缘,头往下探视,原来从高处看,爬过的距离竟有这么遥远。K003周身的光芒不断暗下去,与空气中的荧光组成了星星和月亮。

人类幼崽的表情诉说着他们的敬畏,攀着黑炭似的树干止步不前。

还有最后十米,趁着虫群畏缩不前,刘彣想咬咬牙坚持一下。他强行调动颤抖的肌肉,浑身乏力站起来,在树干上颤巍巍走了几步。

从荧光中,几米外的树枝出现了一颗凸起物,走近了才看出来,那是缩成一团的小怪物。

刘彣觉得好玩,可当真走到了小怪物身前时,赫然发现小怪物不光蜷缩起来,披着鳞甲的身体还在颤抖,似乎是在害怕。

结合下方虫子们的敬畏,不好的念头从脚底一下冲到了脑门。

他叹息一声握住爪刀,面对挫折的驾轻就熟令他转回身去,也见到了那个让此地两种生物都极端惧怕的存在。

就在树最底层抽出的分枝连接处,体型大到不可思议的人正跪在那里,下半身已经与其跪着的树融为一体,上半身还撑着虎视眈眈。

她有十月怀胎的腹部,胸前挂着乱颤的负重,头发披散着,一双慵懒的眼睛勾魂夺目。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她姿态纤弱,有着天鹅似的脖颈,半在酣睡。

刘彣只是看一眼就呆滞了,这女人如果站起来,身高应该有十米以上,奈何下半身都在树中被封印着无法行动。一般如此体型的生物,不该存在这等比例,要配合行动,行走的肢体会很粗壮。可面前巨大的女人还拥有者正常体型的人类该有的身材标准,且和虫子们幻化的人类幼崽一般,赤条条的。

小怪物的恐惧还没传染在刘彣身上,后者观察过女人的面容后立即认出了模样,正是于幻觉里见到过的女记者。

依稀记得,女记者在英雄走出返回舱后,急不可耐抢着头条的期待。

如今给刘彣一点人世间动容的记者,此刻像成了一株参天大树的无魂傀儡。

握住爪刀的手频频淌下鲜血,过渡的抓握让锋利的爪子几乎要划开手掌,他看了一眼身边瑟瑟发抖的小怪物,双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

女人才刚刚睡醒,眼神扑朔,也像在打量树枝上闯入虫巢的入侵者,那双眼睛要看透刘彣的全部。

她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怪吼,很难想象是人类外形所能够发出的声音。声音又非常熟悉,这与刘彣从膜里惊醒时听到的一般无二,是放大了十几倍的虫鸣。

叫声也让刘彣顷刻间认识到,不管多么柔美的外表,如果脱离了神秘力量催眠出的幻觉,他面前镶嵌的一定是一只虫后。在来到地堡,几乎所有楼层都转遍了,他都没时间思考过虫子们是如何孵化的。

现在答案显而易见,所有虫子还有一只虫后,所有扑在树干上的人类幼崽也有一个共同的母亲。

强烈的叫声差点击碎了刘彣的鼓膜,声波带着空气形成罡风全吹在他的身上,也使他周身沾染了不少唾液。

被这么一次吼叫,小怪物都抖成了筛糠,鳞甲紧密贴合着皮肤,好像这样能给它带来更加强大的安全感。

很久之前,刘彣就明白一个自然界普遍存在的真理,和强者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在生活中,他绝不和有钱人为敌,也从不招惹社会阅历丰富的人,他们背后的能量不是一个穷小子抗衡得了的。

因此,在认识到面前的是一只虫后,刘彣松了双手,他把爪刀反着插回裤腰,躬身抱住了小怪物。不得不说,小怪物死沉死沉的,和抱起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小怪物真的受惊了,第一时间竟把准备保护自己的人当成了敌人,尖牙一口吞了刘彣小半条手臂进去。当长嘴后知后觉松开后,被咬过的手臂多了两排牙印,可小怪物还是怕,头狠狠贴住抱着它的人,贴得相当死。

眼见入侵者有跑的迹象,女人张开了她和善的怀抱,两手分左右抓来。刘彣只能被迫快跑,背对着女人加快步伐,任凭两侧风压将至。

只四五步的功夫,背后硕大的手掌迅速拍合,指缝里挤出来的风温柔地打在刘彣后背上,推得他反倒是加快了脚步。

一击不成,女人厉声嚎叫,双手向前抓握时牵连着周身活动,封印着她的树枝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女人活动起来声势滔天,让刘彣正跑着的树枝都跟着怒火而抖动,跑起来平坦的树枝也如同跑在弹簧床上不够稳定。后方可怕的余威令虫群躁动不安,明显是更加深的恐慌,也让刘彣认识到一个愤怒中的女人到底是何等可怕的生物。

他的目标很明确,顺着树枝一路跑下去,在另一边两根高低错落树枝的交换处改道,像爬旋转楼梯那样盘旋而上,差不多再跑三根树枝,便能跑到直通顶部缺口的最终道路。

女人的抓握没能成功,长而尖锐的指甲却也波及到了刘彣,后背立刻多了两道抓痕。不同于被其他虫子撕咬,被巨人的指甲划中,留在背上的印记可不是小伤,他都感觉有一层皮肉被硬生生剐掉了,就连脚步都因此踉跄。

怀中抱着小怪物,刘彣无法管自己新增添的伤口,都是新伤变旧伤,长此以往下去,估计跑不到地面都要来一次物理层面的脱胎换骨。

没能抓住入侵者,女人挺着大肚子的身姿已然延展到了极限,她更加暴怒地吼叫,也更加疯狂挣扎自己的身躯。这棵树随着女人的挣扎都有了摇晃,树枝频繁舞动,有如一阵微风吹过了枝头。

尘土在所有墙壁的裂缝中流出,周而复始拍打在枝头、地面,虫群的恐慌因女王的愤怒愈演愈烈。

就连空气中悬浮的荧光群也有了形状,密集排列出音波扩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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