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两茫茫34(1 / 2)

“小叫花子,把那颗桃子给我!”林宇川在树下叫嚷着,那可是附近长得最好的桃子,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

小叫花子攀在树上,手里拿着那颗桃子,拒绝道:“不行,这是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

“先到先得,谁管你啊?”小叫花子说罢张口就要吃。

林宇川急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我爹可是林府老爷!县令都要听他的!你不把桃子给我,我就让我爹教训你!”

“那你让他来吧。”小叫花子把桃子送到了嘴边。

“等等!小叫花子,不,哥哥,好哥哥,求你了,让给我吧。”

小叫花子看到林宇川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道:这人也不像是个穷人家的,怎么连个桃子都吃不起?

他从树上跳下来,却又不甘心,道:“给你可以,只不过我要先吃一口。”

“好好好!”林宇川直点头,没有半点迟疑。

“你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你快吃。”

小叫花子咬了一口就把桃子递给了林宇川,林宇川接过桃子立马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他啃的时候,面露陶醉,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让小叫花子想到自己饿了三天后终于吃上馒头时的心情——那个馒头也是被人咬了一口后不要了的。

林宇川的吃相实在难看,小叫花子不禁问道:“你真是林家的公子?”

林宇川狠狠地咽了一口,听他此话,不由得面露紧张,问道:“怎么,不像吗?”

叫花子看他的表情,便以为他是个招摇撞骗的,只是看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着又华贵,确实不像一般人家出来的孩子。便问道:“若你真是林家的公子,怎么一个人来这荒山野岭的,连个跟着的小厮都没有。”

林宇川露出讪讪的神色,小声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等到吃完了桃子,林宇川道就要离开了。

“桃子的事情谢谢你,不过我该回去了,下次见面我会报答你的。”

“好。”嘴上这么说着,小叫花子心里却在想,说要报答我,怎么连见面的时间地点都不约定一下?

林宇川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来到林府门前,却不进入,反而绕到一处院墙,熟练地翻了进去。刚从墙上跳下来,就看到母亲小王氏也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小王氏就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随后径自回了自己的屋中。

林宇川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藏在衣服下的手腕,跟着小王氏一同回到了屋中。

不一会儿,小王氏的屋中便隐隐传出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守夜的吴大牛听到声音也是见怪不怪了。老夫人今天因为小王氏请安请得迟了,便罚了她在门口跪了一整天。这小王氏在老夫人那受了气,便回来拿自己儿子撒气。

他靠坐在墙边,翻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林宇川趴在床上,浑身刺痛起不来。背上的衣衫隐隐透着殷红,稍微动弹便又有血迹渗出。

吴大牛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拱了拱手:“三公子,先生在书房等着了,你快点起来吧。”

林宇川的声音带着些虚弱:“我今日身体实在抱恙,恐怕去不了了,还请你替我转告先生。”

“先生来五次,您有三次都抱恙不肯去。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在耍他呢,我是不肯去开这个口了,您还是自己去说吧。”说罢吴大牛便要离开。

林宇川实在是起不来,正要开口央求,却听门口传来一声冷冷的质问:

“你素日里一向是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林宇川心头一暖,知道是大哥来了。

吴大牛神色一变,跪倒在地,颤抖道:“大公子误会了,误会……”

林武川走了进来,对那吴大牛看也不看一眼,冷冷道:“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

吴大牛闻言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子。

林武川看到趴在床上的林宇川,满眼心疼,坐在床边柔声问道:“你娘亲她又……”

林宇川微微地点了点头。

“先生那边我去说,你安心养着。”林武川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又露出愧色,“我待会儿让人拿些伤药过来。只是大夫恐怕……”

林宇川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林武川脸上愧疚之色更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袖子中拿出一袋桃酥,笑道:“我刚从外面给你带的。”

林宇川看到桃酥,眼睛亮了亮,想要伸手去拿。稍微动了动,便疼痛难忍,一张稚嫩的脸皱在了一起。

林武川见状连忙让他不要动,掰下一块桃酥送到他嘴边:“我喂你。”

探望过小弟,林武川便回到了住处。

林王氏见丈夫回来,也不迎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听着林武川看。

林武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闻言,林王氏柳眉倒竖,“你这做生意一连好几日不回家,一回来就去看那个贱人生的孩子,把自己媳妇孩子放到一边,你还问我怎么了?”

林武川皱眉道:“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爹不喜欢三弟,他娘也不疼他,我实在心疼。你也是,好歹从前你在王家也与那小王氏是姐妹,还是留点口德吧!”

林王氏闻言呸了一声,道:“她是我王家庶出女儿,怎么配得上跟我做姐妹?庶出生庶出,贱人养贱人罢了。”

又见丈夫面露愠色,她也不怕,反而接着道:“你也知道爹不待见他,你还去做这个老好人,也不怕惹爹生气!那小畜生若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大不了以后随便给了哪家,眼不见心不烦。可他偏偏是个儿子,这以后林家的家产可是有他的一份的,你长点心吧!”

林武川道:“宇川那个性子,断不会与我争什么的。何况他即便想争,又怎么可能争得赢?不过是以后多养他一口饭吃罢了,又不是养不起。我心里有分寸。”

林王氏见说不过他,只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林武川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别生气了,今晚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明日我又该走了。”

“又要走?”林王氏叫了一声。

“爹已经年迈,二弟又远在京城,林家的生意我不忙谁忙?难道交给三弟打理吗?”

林王氏也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

林宇川用了伤药,没几日便能下床了。想着大哥日日都很忙,时常不在林府中,便要去看看他走了没有,来不来得及道个别。

虽说是快好了,但是跑起来后背还是会传来一点撕扯的痛,但他想着快点见到大哥,对这点痛竟也浑然不觉。

来到林武川的住处,只听屋内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便推门进去,却不见人。又走到卧房门口,确认了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林宇川便开口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大哥?”

屋内的动静顿时消失了,依稀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随后林王氏便开了门。林宇川只见她衣冠整齐,却是头发凌乱,面色潮红。

林王氏本来脸上带着点慌张,见到来人是林宇川,便又换了一副面孔,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林宇川缩了缩脑袋,小声道:“我来找大哥。”

“他出去忙生意了!”

“那里面的是?”

“里面哪有人?你不要胡说!”林王氏柳眉倒竖,怒道。

“可我明明听见……”

“听见什么?”林王氏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地说道,“我房间什么人都没有,你要是敢到外面瞎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快滚!”

林宇川被她一通骂,连忙跑了出去。

路上拦住一个家仆,问道:“大公子不在府里吗?”

那仆人见是林宇川,便不想理他,就要走。却被林宇川拉住衣袖,央求几声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大公子前几日便出去了,算算日子,今晚也就该回来了。”

林宇川连连道谢。

虽然没来得及跟大哥道别,但想到大哥今晚就要回来,林宇川就又高兴起来。回到住处后,看到桌子上摆的还没有吃完的桃酥,突然想起了那天遇到的小乞丐。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林宇川喃喃道。

自与林宇川见面后好几天,小叫花子都在那棵桃树下等着,却一直不见他来。

他果然是骗我的。小叫花子发泄似地狠狠咬了一口桃子,心想: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肯定狠狠揍你一顿。

晚上,小叫花子就要睡了,却看到一个人影往自己这里跑来。

正是那林宇川。

他跑过来,在小叫花子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扎桃酥,兴奋道:“你快尝尝。”

桃酥已经有些被压扁了,林宇川面露愧意:“你不介意吧?”

小叫花子当然不会介意,他很久没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了,立马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桃酥很干,跟前又没有水喝,小叫花子差点被噎死,但他还是很开心。

吃完后,小叫花子抹了抹嘴,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林宇川面露难色,低下了头。

小叫花子猜想他肯定又是偷跑出来的。

余光瞥到林宇川后颈处隐隐蔓延出来一些淤青,好奇问道:“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没事。”闻言,林宇川缩了缩脖子,面露慌张,“我先回去了。”

小叫花子点了点头,突然感到肠胃一阵痉挛,还想说话,却直接昏了过去。

林宇川吓了一跳,上前去对着小叫花子又拍又喊,却还不醒。这可把他吓到了,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小叫花子的鼻息。

还有气息。

林宇川连忙背着小叫花子往林府赶去。

他也不顾自己是偷跑出来的,直接去了正门,焦急地在大门上拍了又拍。

此时已经是深夜,值班的门房也迷迷糊糊,磨蹭了很久才开了门,见到敲门的是林宇川,不禁皱眉。

还不待他说什么,林宇川就背着小叫花子直奔林武川的院子里去了。

“大哥!大哥!你睡了吗?”林宇川使劲儿地拍着门。

林武川早就歇下了,听到林宇川的声音,连忙穿衣起床去开门。

“小宇,何事这么着急?”

林宇川眼泪快急出来了:“大哥,你快请大夫救救他,他吃了我给他的桃酥,就昏过去了。”

林武川一边宽慰他,一边派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把着小叫花子的脉象,不一会儿就下了诊断,道:“他是吃坏了东西。”

林宇川听了,想到那桃酥在自己屋里摆了几日,可能是坏了,便更是羞愧。

大夫开了一副药方便离开了。

林宇川问林武川道:“大哥,我们可以把他留下吗?他因为我才生病的,可我不敢跟爹说……”

林武川拍了拍林文川的脑袋,笑道:“好,兄长去说。”

林宇川就要带着小叫花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刚踏出门,就听到林王氏在屋子里抱怨道:“大晚上的折腾人。你也真是的,一味惯着他,我看你对自己的孩子都没这么上心。”

“小宇怎么说也是我弟弟,你不要总是这样看不惯他。”

“文川才是你亲弟弟,他一个小妾生的怎配得上?”

林王氏是压着声音说的,但那声音不高不低,似乎是精心算计过,刚好能传进刚踏出房门的林宇川的耳朵里。

林宇川抿了抿嘴,加快了脚步。

小叫花子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睁眼看到的居然不是蓝天,而是屋顶,这让他有些奇怪。起身后发现,自己竟然还睡在了一张床上。

林宇川见他醒了,忙道:“醒了?快来吃饭。”

“这里是?”

“我家。”

小叫花子点了点头,心道:林府并没有外面说的那么气派嘛。

饭桌上只摆着两菜一汤,林家三公子平时也只吃这些吗?

林宇川一直打量着小叫花子的神色,讪讪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小叫花子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比自己平常吃的要好太多了。

两人正吃着饭,屋外一个美貌妇人经过。

林宇川招呼道:“娘!要不要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那妇人一个眼神给瞪得憋了回去。

小叫花子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奇怪。

“我爹同意让你留在我们林家了,还要让你做我的伴读,你愿意吗?”林宇川带着有些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他点了点头,总比自己风餐露宿的日子要好,却有些不解道:“我只是个叫花子,配得上吗?”

“反正也没人愿意做我的伴读。”林宇川叹了口气。

“嗯?”

“你、你别误会,不是觉得你不好。”林宇川连忙解释,“是我不好,大家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

“……”林宇川沉默。

“一个喜欢你的都没有吗?”

“我大哥!”林宇川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大哥最喜欢我。”

意思竟然是他的爹娘都不喜欢他吗?小叫花子咂了咂嘴。

“你以后就跟我一起住了,你的床就在那。”

“我跟你住一个房间?”

“是啊,怎么了?”

“不合适吧?”

“可我的小院子没有别的房间了。”

“哦。”

“你叫什么名字,管家要登记在册的。”

小叫花子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

“那我送你一个名字吧,就跟我们林府姓,叫林……”

“十七。”小叫花子接话道。

“好,就叫林十七。”

林十七在林府待得久了,才知道林宇川说的话并没有夸张——确实大家都不喜欢他,甚至连家里的家仆们也都看不上他,变着法儿的欺负他。

给林宇川请的教书先生也十分散漫,总是对林宇川爱答不理,对他的提问也总是敷衍了事。

他听林府的下人们说,是这林宇川的生母小王氏似乎与县令有染,林老爷不高兴,迁怒于林宇川。否则若不是林老爷的默许,那些下人怎么敢欺负到三公子的头上。

但是林老爷又极好面子,所以对外,林宇川仍然是十分尊贵的林三公子,他所受的委屈,一个字也不能对外说。

好在大公子林武川很心疼这个弟弟,时常过来慰问他,下人们才不敢欺负得太过头了。

林宇川十分喜欢他的大哥,总是把他挂在嘴边。

“大哥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他总是这样说。

林十七却不以为然。

或许大公子确实对他有几分好,但绝不会太多,否则也不会任凭下人们欺负他而不制止,只是事后来给他宽慰。说到底这林武川还是惧怕林老爷。

但是林十七不会出言打击林宇川,因为他知道,在林宇川眼里,一点点好就是天大的好了。

林武川曾在林宇川生辰的时候,送给他一只白鹤养在院中。他十分喜欢这只白鹤,日日亲自喂养——虽然可能也没有下人会来帮他养。

林十七看着这只白鹤,总会觉得林宇川也如同这只白鹤一般,被困在这林府之中。

林宇川不喜欢待在林府里面,所以时常会带着林十七偷偷溜出去到处跑。

虽然每次被抓到都被用家法处置,躺在床上几天下不来。

但是林十七从来没有被打,所以他怀疑这一条家规只是管家自己编出来的,只是想拿林宇川撒气罢了——但也只是怀疑,他不敢去质问,害怕林老爷知道后,这条家规不是真的也要成真的了。

所以林宇川的常态就是在床上躺着养伤,而林十七就在床边照顾他。

而林宇川的生母小王氏就住在隔壁,却一次也没来探望过他。

记得有一天,那小王氏回来时一副丧了亲的嘴脸,林十七知道恐怕是林老夫人又刻薄了她。

那晚,林宇川被叫到她的房里去。

林十七只觉得奇怪,心道这小王氏素来连话都不愿跟林宇川说一句,平时更是看都不看一眼,怎得今晚要把人喊道自己房中?

心中放心不下,便偷偷隔着窗户窥看,谁知竟看到林宇川嘴里咬着一团布,而那小王氏正拿着剪刀,面露癫狂,一刀一刀地在林宇川身上剌出伤痕。

小王氏一边剌动剪刀,一边骂道:“都怪你这个畜生!要不是生下你,那老妇怎会如此苛待我?让我在屋外顶着烈日跪了一天,还让林府下人个个来看!你知道我受了多大委屈!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林宇川疼得满头是汗,红着眼睛,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林十七正要去制止,却见林宇川好像看到了他,冲他摇头。

之后林宇川又是好多天没下来床。

后来有一次,林宇川又带着林十七偷跑出去。

来到河边,林十七提议要不要下水洗个澡。林宇川起先不敢,却见林十七已经脱了衣服下水撒欢去了,便也不免心动,也下了河。

刚脱下衣服,林十七就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原本只以为是挨了家法,却不想更多的竟是那小王氏一刀一刀剌成的。

林宇川看到他疼的眼神,笑道:“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林十七闻言不禁皱眉,只是道;“不然以后我们别跑出来了吧。”少犯一次错,就能少受一次伤。

林宇川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如果我不出来的话,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林十七默然。

林宇川见气氛有些沉重,便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吃桃子吗?”

林十七摇头。

“记得时候有一次,府里丢了一块玉。大家都说是我偷的,可是我没偷,任凭爹怎么拷打,我都没有松口。于爹把我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命令所有人不许给我东西吃,直到我什么时候承认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你猜我见识了几天?”

“几天?”

“十天。”

闻言,林十七不免惊讶。

见他吃惊的眼神,林宇川笑了,解释道:“那时候小黑屋的外面有一棵桃树,上面结了很多果子。我不能出去,我大哥就每天晚上偷偷摸摸地看我,给我摘桃子吃。

我就靠着那些桃子撑了十天,最后应该是爹怕我真的死了,对林府名誉不好,我才被放了出来。再后来那块玉又莫名其妙回来了,也从那之后我就特别爱吃桃子。”

“我怎么不知道林府里还种了桃树?”

“后来那桃树就被砍了。”林宇川怀念道。

林十七点了点头,忽地又道:“你就不怀疑谁诬陷的你?”

林宇川摇了摇头道:“不重要。”

“可如果,”林十七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你大哥呢?”

林宇川愣了一下,又笑道:“不重要。”

林十七点了点头。

林宇川又一瞥,看到林十七后背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问道:“你背上是什么?好像一只鸟。”

闻言林十七一愣,旋即淡淡道:“没什么,胎记罢了。”

林宇川笑道:“说明你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林十七笑笑。

“若果你以后成了大侠,一定不要把我忘了。”林宇川认真道,“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林十七抬眼望他。

最重要的朋友?心里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这是他漂流了这么些年从未感觉到过的心情,也是第一次与他人产生了某种羁绊。

似乎有一根藤蔓从他心底探出,在他与林宇川之间产生了连结。

林十七咧开嘴,笑着问道:“为什么不是当大官?”

林宇川摇了摇头,认真道:“因为你很善良,善良的人只能当大侠,不能当大官。”

“好,我以后就做大侠,我带着你一起除恶扬善,浪迹江湖。”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天色渐晚,他们准备爬墙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林老爷跟王老爷在聊天。

两人趴在墙头上的样子让林老爷觉得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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