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案子本少接了,谁赞成?谁反对?(1 / 2)
来了!
他带着花开富贵来了!
熟悉的剧情在李御年眼前上演,梦境中的片片碎影在他脑中拼凑、合嵌,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荒诞感。
李御年再次看向跪俯在明镜堂内的张巨根,心头不由悚然。
任谁能想到,这位麻布污衣的卑贱屠夫,会在三个月后被大盛王朝的吏部尚书着急接走,连夜接见。
而那头以赔偿为由,侵占了张巨根祖宅的肥猪,即便背后有应天府--司户参军撑腰,也没能逃过这位二品大员的权势倾轧,被朝廷抄了家。
那头撕咬张巨根大屁股的【杀狮獒】更是被“好心人”寻到,做成了狗肉汤锅,好不凄惨!
由此可见,张巨根在其心中是何等重要!
等等!如果张巨根出现了,那他们是不是也......
李御年猛得瞳孔放大,探着脑袋在明镜堂外的一众佃户白丁中寻找起来。
果然!
李御年在人群的后方,见着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一男一女。
男子一脸络腮胡,穿着洁净的厚实麻衣,肩上还扛了把锄具。
即便他已站于人群之后,尽力让自己隐形,可那精悍的外形,在一众着装臃肿的佃户白丁中,还是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女子装扮倒没那么多破绽,岣嵝着身子,像个寻常老妪般依靠在梁柱旁。
可李御年却发现,这位鹤发鸡皮的老太,杵拐右手无意间露出的肌肤,竟比婴儿还要来得娇嫩白皙。
悬镜司:监察院下属三司之一,悬镜天下,查鉴妖邪,缉奸审逆,先斩后奏,如面皇权。
想到悬镜司的可怕,以及这位身世不凡的“老太太”是何等嫉恶如仇,李御年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只觉明镜堂内,那两尊焚着银骨炭的炽热铜炉,火势有些小了,祛不掉他心头的寒冷。
“张巨根!你可知罪?”
便宜老豆的叱喝声将李清廉从浑噩中惊醒,紧接着便听见张屠夫的绝望悲喊。
“大人啊!青天大老爷啊!”
“您之前不是说,是费员外有错在先嘛?怎得又是草民的罪过了?”
“混账!”
李清廉闻言,面色一变,勃然大怒道。
“你在教本官做事?费员外的家仆未牵住幼犬,不小心伤了人,是有些许小错,但也仅是个看管不利。”
“可你对费员外的爱犬大动棍棒,致其走失,却乃是不争的事实。”
李清廉说着,右手拇指与食指靠近,比了个短小手势,悲恸万分道。
“这么可爱的小狗狗?就因为咬掉你二两肉,便要遭此厄难?”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巨根!你怎如此狠毒?你...你枉为人也!”
费铸见李青天如此给力,也立马配合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如一座硕大肉山般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大军啊~大军,我不能没有你啊!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却不料今日竟因一口吃食,被人打得离家出走。”
“大军!我对不起你啊!大军。”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听着两人的诉控,张巨根彻底懵了,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麻木地重复着“我没错!我是被逼的”这类的话语。
“事到如今,竟还不知悔改!”
“来人!杖刑伺候!”
李清廉见张巨根不肯认招,眼神一冷,抬手扔出了令签。
“且慢!”
在令签即将落下时,却有一只大手将其握住了。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搀扶着一位“老太”行至了内堂,而那支令签正安静躺在汉子手中。
“你们是何人?可知此签代表大盛律令,若无故阻签落地,可是要代犯人受刑的?”
李清廉微眯着眼,看似好心地提醒道。
签落地,刑必施。以往也不是没有阻签事件发生,可那都是名盛讼师有十足案理后不得已为之。
这两人虽麻衣粗衫,却神态坦然,难不成有什么底气?
“老身与犬子虽为伧夫俗妇,却也读过《大盛律》,不知这屠夫犯了哪条,需要杖罚?”
汉子听着“犬子”二字,嘴角明显一抽,却也不敢当众反驳,默默退至“老太”身后,凝视着李清廉。
李青天一听是没有背景的平头老百姓,立马笑了。
“呵呵~罪行已定,却死不悔改,犯的是藐视公堂之罪!”
“费员外纵狗咬人,张屠夫自保反击,何来罪已定?”
“自卫无错,但防卫过当,致使费员外爱犬走失却是过!如何无罪?”
李清廉微笑应对,他到底是当了这多年的“父母官”,说黑是白的技能早已信手拈来。
“如何才不算过当?县令大人倒是给个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