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一天的花开富贵(1 / 2)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帝承孝治邦,十八有载,修典律,正清风,万民诵赞。

然应天府江淮县县令李清廉,以权谋私,贪墨纹银百万余两,懈职谬典,判冤假错案三十又六,勾连邪教,草菅人命百余人......

其罪之骇,罄竹难书!故判其午门问斩,罪连三族,以正典刑......”

“吉时已到,斩!”

一根朱红令箭丢下,膀大腰圆的刽子手向白刃上喷了一口烈酒,就要拔下李御年背后的亡命牌。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这一切都是我父李清廉所为,小人并不知情!”

李御年望着那柄森寒白刃,忍不住浑身颤栗,怒贲之下竟爆出非人伟力,将身上铁链寸寸崩裂。

主审官员与围观百姓被这骇人场景吓了一跳,钻躲奔逃者无数。

一时间,偌大刑场熙攘不堪,乱做一团。

“卫兵!卫兵!按住他!快!用虎头铡!”

在肥硕刑官的惊恐呵斥下,十数位身形魁梧的军士齐齐涌上刑台,以罗汉层叠之势将李御年钳压在身下。

又有七八位军士,从下方抬上了一方足有一丈之长的巨型虎头铡,架于李御年脖间。

这一操作令原本惊慌失措的一众百姓,激动地面色涨红,欢喊声几乎刺破云霄。

“苍天有眼,李家父子终得报应了!”

“大人,快快砍了他,快砍了他啊!”

“畜生,你死不足惜!”

......

听着耳边百姓的谩骂与诅咒,望着那缓缓落下虎头铡,李御年绝望了,无尽的悲愤涌出胸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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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李御年大喝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双手不受控制地胡乱摆动,想要抵住了那落下的“铡刀”。

“呼~我...我没死?”

定睛,眼中场景不再是灼日下的刑场,而是一间古色浓郁的卧房。他身下躺的也不再是被鲜血浸染的冰冷铡台,而是一张柔软的木床。

“是...是梦嘛?”

李御年直愣愣地看着木床上的镂空雕花,回想起梦中的场景。

那被十多位军士钳压的绝望,那眼睁睁看着铡刀落下,被其挤破脖颈皮骨的惊悚仍历历在目,仿佛真实经历一般。

“啊~”

李御年撑起身子,还未来得及奇怪周遭的环境,整个身子便因大脑的剧痛而痉挛起来。

仿佛“看见”,有火树之花在他脑中炸开,绽出无数斑斓的彩,每一粒光都仿佛活了过来,遵循着特定的轨迹,窜入他的四肢百骸。

斓花褪散,火树犹在,叶枝轻曳,如风徐来。

与此同时,狂潮般的陌生记忆汹涌而来,仿佛要将他的大脑彻底撕裂。

片刻后,接收完原主记忆的李御年,大口喘着气,撑起身子抹了抹后背,一片湿润。

砰~砰~砰~

正当李御年震惊脑中异树与身体变化之际,却有急促的擂鼓声陡然响起,凿凿如雷,好似每一锤都击在了他心口。

李御年浑身一颤,下意识抬首望向窗外,满目鱼白。

天,亮了!

“堂下何人?为何晨敲鸣冤鼓?”

李御年穿戴整齐后,方从后堂行出,便瞧见了明镜堂外乌泱泱的布衣闲民,交头接耳,颇为喧噪。

乍看去,怕是不少于百人。

如今岁至腊月,早已过了农忙时节,这些佃户白丁不像那些有钱老爷,可以逛窑子、吃花酒,自不愿错过这难得的热闹场景。

这是......县衙?

怀着心头疑惑,李御年向堂内望去。

只见堂内的两侧,各有十位站班皂隶手持杀威棒站立,一个个依墙抖脚,说不出的浮滑轻佻。

“嗯?为何沉默不言,莫不是看不起本官的杀威棒?”

刻有【明镜高悬】的朱红匾额下,身着鱼鸟青色官服的小老头慵懒呵斥。

他披了件狐皮白氅,里面的官袍随意敞开,右手撑着脑袋,依靠在红案上。

正......挖着鼻屎!

这是原主的老豆—江淮县的八品知县,李清廉。

嗯~现在是我老豆了。

李御年仅是扫了一眼,便根据原主的记忆,明了了当下处境。

不过,为何这场景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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