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棋之人（2 / 2）

“棋逢对手，棋才好看。有钱人可未必会下棋，棋怎么会好看。”

“一看你们几个，就没有来过梨香苑。”引溪回过头，见说话的是一个留着三寸长须的男人，长相清瘦，“这轮棋，已经下了两日了，今晚只是最后一日罢了。钱自然是要的，可若是没有红鸾姑娘下帖子请，再多的钱，也是不行的。且红鸾姑娘请的几位，都是有名堂的，像瞿老，于镇是有声望，像祝欣怀，田将月，这一两年那是咱们这个地界上的围棋翘楚。在我们徐州城，那是没有敌手的。当然还有桂大善人，邱院外这种，对黑白之道颇为殷切的金主，也少不了，他们只需要出些钱，就能和祝田二人，对弈，甚至红鸾姑娘，也会择其胜者，和他下一局。”

关明道：“择其胜者？难道今日红鸾姑娘要和这个于镇下吗？那也有点……”勉强二字还是让他生生吞了下去。

“不是，祝田二人昨日已经比过，今日压轴局是红鸾对祝欣怀。”

关明点头，引溪小声问道：“这个姓祝的，棋厉害吗？”

关明道：“挺厉害的，尤其是中后盘，难缠的很，好几次，我差点能赢，都被他翻过来了。”

他这话一出，刚才说话的几个人，都定睛朝他看了过来，那个清瘦的长须男人道：“呦，你还和祝怀欣下过棋呢？失敬，敢问高姓大名。”

关明这才收敛了精神，他本来只是和引溪闲聊，不想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本来口齿伶俐的他，支支吾吾起来，那个小眼睛的丑男人道：“吹大气儿呢吧，你再问他就穿帮了，该不好意思了。”

关明眉头一皱，他本来心情不错，可提起翻盘的事，被祝怀欣翻盘的那几局棋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随之就懊恼后悔的不行，恨不能冲上楼，把祝怀欣拉下来，再战十个回合。可到了小眼睛的男人嘴里，居然说他吹大气，关明忍了一口气道：“我吹什么呀，我吹也要吹赢过的棋。”

“你要是能赢祝怀欣，你就是徐州城第一了，你在这儿，人家在上头，你只能吹输给他了呗，输了也与有荣焉，还吹差点能赢。其实可能你们都未必认识。”小眼睛男人说着，好像听了一个大笑话，开怀笑了起来。

引溪却气不过：“那姓祝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神仙，犯得着靠她贴金。我们不理他，我知道，重光哥哥说的肯定是真的。”

小眼睛男人笑道：“你这个小童，知道什么，祝怀欣就是咱们徐州的棋神，那可是师承曾经的国手，也是棋待招的许译门下。岂是你等小儿能一眼看到深浅的？”

引溪笑道：“神都跑青楼来了，看来神见了钱，双眼也冒金星，浑身的铜臭。”

关明忙按住她的肩头，向旁边的人告饶：“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多担待。”他俯身贴在引溪耳旁悄声道，“姑奶奶，你不认得，也不要乱骂，我跟他是熟人，你让他知道了，我以后怎么混。”

他们几个祝怀欣前，祝怀欣后的，早就引得临近的耳朵都侧过来，不过总算关明姿态够低，小眼睛男人才作罢，渐渐目光就转向棋局，和桌上的酒菜去了。

关明这才自然一些，只听引溪嘲弄他道：“我还以为你多能耐，也有怕的时候。”

“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是干什么的，你嘴巴痛快了，把我交代出去，你我爹妈，知道了，后果你担待的了？”

引溪这才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忘了，是我的错。只顾着护你了，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