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棋之人（1 / 2）

跑堂的小厮按照关明手里的牌子，给他安排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关明就让引溪坐下，引溪摇摇头道：“我是你的小跟班，哪里轮得到我坐。”

“饶了我吧，我才是你的小跟班，单小姐，请坐。”关明将她扶到了位子上，引溪一进到这豪华的楼房里，就浑身不自在，这里地上铺着红绸，楼上遮着帷幔，四处还隔段陈设着各样花卉，栀子，兰花，玫瑰等各色各样，桌上摆的杯碟，也是别样精致，引溪唯恐一不小心，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或者让人看出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因此僵硬的坐了下去，动作都不敢大。

关明却无所谓道：“你先坐着，我四处看看。”他这人到哪里，似乎都可以很自在，茅屋草店自在，金碧华堂也自在，他瞧见楼上隔着帷幔的里面，有个人影像极了熟人，就想上去问候，却被楼梯口的小厮拦住道：“上面是红鸾姑娘邀的贵客在下棋，不能打扰。下面才是看棋人坐的地儿。”

“上边那个是不是祝欣怀？”关明用扇子指着一片帘子后面，若隐若现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背影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受限于活动区域，关明觉的有些悻悻，他抬头瞄了一眼公示棋盘上的棋局，黑棋大劣，早该输的，不知为何，还在苦撑，让观者看起来也是索然无味道：“这棋看着也没劲头啊，就这水平，也好意思收钱让人看，早知道，就不来了。”

“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子，不懂就不要妄加品评，这可是瞿老和于镇的棋。”

关明这才看了公示棋盘两侧的牌子上，挂着瞿之望和于镇的名字，执黑的就是瞿之望，关明才发觉自己唐突，这瞿之望，也是本地围棋界的耆宿了，就算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棋力下滑，也不该被人随意品评，于是关明忙用折扇掩面溜掉了。

才走几步，就经过那个拿玉抵钱的苏公子桌前，只看他一脚蜷起来蹬着凳子，做出二流子的态势，徒手捏了一片牛肉，仰头往嘴里一放，好像街边摊上的短打工人一样，没有一点有钱人家该有的教养和斯文，可是他又不像街摊上那些人那样粗鲁豪放，因为他吃东西，还是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不像真正的穷人，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因为他们一是饥饿，而又赶时间，吃完忙着去做活。这位苏公子，倒好像是故意学人，却学的似是而非，偏偏还一身锦缎，只让人看着不礼貌，却没有几分自然。

关明回到引溪旁边，也学着徒手去捏牛肉，但是到盘边，两指变成了四指，成了抓的动作，抓了四五片，一股脑塞进嘴里，着实的粗鲁，引溪就拿了帕子来，打他的手道：“明明有筷子，偏要用手，粘的油腻腻的。”

关明任她给自己擦手，颇为失望道：“还以为会有好棋看呢，来的真有点冤枉。”

旁边一个声音道：“兄台莫着急，这盘棋，不过是抛砖引玉，红鸾姑娘还没下呢。红鸾姑娘才是今日的主角。”

引溪转头看了眼，说话的是一个小眼睛厚嘴唇，皮肤却极白的男人，她又忍不住抬头瞧了眼关明，只看他随意的将身体支在自己坐的椅子靠背上，他虽然贴着胡子，可眼睛明亮的就像中秋朗月，他身上又充满了少年清新的气息，在被邻桌的男人衬托之下，竟说不出的好看，由是心底对他平添了三分仰慕。

只听关明问道：“她和谁下？”

那人道：“听说是红鸾姑娘翻牌子选的。”

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听了道：“我却听说，谁叫价高，就由谁和红鸾姑娘一弈。”

关明摇摇头道：“若真是如此，那这局棋，定然没看头。”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