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卷1桓珠卿内营迫夫郎 梅世忠外营资贤侄45(1 / 2)

珠卿含羞转过身,举袖掩面,女将们也都掩口暗笑。罗锦魁偷眼看了一眼珠卿背影,欲要向她诉说委屈,碍于梅帅在旁,只得低头不语。

梅帅起身,挽着锦魁道:“请贤侄同老夫外面叙话,此处女将内营,有碍闺仪。”锦魁闻言,不便推辞,随梅帅走出内营。

珠卿见锦魁出去,双眉紧锁,暗想:罗郎作风不正,举止风流,留在军中不成体统,他必定时不时溜进内营,怎能保证他不犯军令?依照军纪处置,又难下手,不照军纪处置,又难服众。若众将知晓此事,我颜面尽失,笑我未婚女子不守闺仪,临阵携带夫君。军纪不严,怎能带兵?应当让罗郎往别处,在此逗留,对我不利。想罢,闷闷不乐遣散众女将。

珠卿嘱咐侍女道:“代我去外营拜见梅帅,说我领兵乃迫不得已,并非有意抛头露面,罗状元既然已经脱身,须往别处建功立业,在此寄身我部下,有失男子汉颜面,况且有碍我军闺仪,三军要从严治军,确保军士斗志。拜上梅帅,明日天明,下令罗状元启程。”侍女听罢,微笑道:“小姐此举太薄情,罗状元千里逃难,寄身此处,合乎情理,帐前听令,有何不妥?结发夫妻,又不是他人。怎能忍心叫他投身别处?无亲无戚的,往何处投身?”

珠卿闻言,心里不悦道:“丫头说甚么笑话,不体谅你家小姐,算甚么人,罗状元在此有碍闺仪,怎敢再留?男儿四海为家,何愁无处安身?”侍女见珠卿责怪,应声领命,转身出去。

话说梅帅领着锦魁走出内营,来到外营,分宾主落坐,小卒奉上香茶。伯侄二人正品茶,忽见帐外有灯火晃动,少顷,侍女手执纱灯,来到梅帅面前,叩见梅帅,再叩锦魁。梅帅见是珠卿贴身侍女,问道:“到此有何事?”侍女将珠卿嘱言一一禀上。梅帅听完,犹豫未答。罗锦魁一听,大惊失色,暗怪:娘子毫无待我夫君情谊,偏执甚么闺门礼仪,说出这般翻脸无情话语。锦魁十分不悦,双眉紧锁,低头不语。

梅帅知意,频频叹息道:“贤侄啊,甥女所言,也有道理,同情她初出闺门,初次离开娘亲,阵前辛劳。贤侄乃是帅才,在甥女帐下听令,有失贤侄体面,因此,嘱咐贤侄另投事业,本是多情,并非薄情。贤侄聪明,应当三思,莫怪甥女此言。”锦魁闻言,半晌含愁道:“并非小侄不听良言,深恨此身遭遇百难,无处容身,承蒙女帅收留,正喜安身后,可立功建业。岂料女帅偏执闺仪,反令小侄投身别处,不瞒伯父,如今小侄囊中如洗,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梅帅闻言道:“贤侄,原来为此,无须忧虑,一切盘缠费用,皆由老夫提供,贤侄可放心奔赴外地,惟愿早日建功立业,早报冤仇。”锦魁闻言,再无推辞理由,无奈躬身道:“多谢伯父大恩,承蒙相赠盘缠,贤侄岂敢忌惮路途迢迢?只恨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会,意欲进内营辞别女帅,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梅帅听罢,微笑道:“贤侄重情,世间少有,欲辞甥女,有何不可?老夫立即整理行李,备好盘缠,贤侄明早好启程。”梅帅说完,传令侍女带锦魁进内营。锦魁作揖谢过梅帅,随侍女去内营。

侍女带锦魁到内营门前,微笑嘱道:“状元郎,权在此稍候,待小奴入内禀知女帅。”锦魁微笑点点头。

珠卿正在内营里焦急等待,见侍女进来,问道:“见梅帅,说好否?因甚么事,拖延此刻方回?”侍女道:“小奴已禀明,罗状元答应明早启程,欲来辞别小姐,小奴已带罗状元来,现在门外候令。”珠卿闻言,心中恼火,责怪侍女道:“奴婢做事毫无分寸,事先不禀知,擅自作主。”侍女道:“并非小奴擅自作主,乃梅帅命奴带罗状元进来。”珠卿闻言,十分不悦,紧锁双眉不语。

锦魁在门外听得清楚,不等珠卿答话,便掀开帐门,走进内营,侍女一见,连忙知趣退出。珠卿回首见到锦魁,玉颜失色,仓惶起身,无处躲避,站立交椅旁,脸色发红,举起衣袖掩面,暗恼:夫郎不等传召,仓促进来。

锦魁来到珠卿旁,深深作揖。珠卿瞥见,裣衽还礼,轻移莲步,与锦魁保持距离。锦魁道:“方才偷窥女帅,多有冒犯,多谢女帅不杀大恩。末将遵从女帅军令,教末将投身何处?尚请大帅训示。”说完,禁不住长叹。

珠卿闻言,甚是不悦,心想:听夫君刁难话语,怪妾身命他另投他处。夫君不思自身武艺高强,韬略超人,怎能投在妾身帐下,屈作先锋?他日若回京师,有何颜面见亲人朋友?珠卿想罢,默默无语,低头假装整理衣袖。

锦魁见珠卿不说话,再次问道:“大帅为何不说话?你我已订姻缘,怎似陌生人一般?自料投军无关紧要,可以存身亦可立功。军纪如山也分里外,有何妨碍大帅闺名?忍心逼我另投别处,教我如何忍心离开你?再问女帅莫见怪,莫把末将多情认为薄情。帐下见娘子伤痛,思念岳父,令我肝肠寸断。你可知晓,末将心内更悲痛,恨不立即在你面前诉说明白。”说完,长吁短叹。

珠卿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微微含怒道:“罗郎啊,堂堂男儿,志在四方,何愁无处安身?不思建功立业,报仇雪恨。投军在此,怎能出头?”说完,忿忿不平。

锦魁见珠卿不悦,忙陪笑脸道:“感谢娘子用心指点,末将岂有相怪之心?惟恨启程日期太紧迫,怎舍得顷刻与娘子分离?堪笑贤妻狠心,忍心将末将比作贼寇,枉费我诉尽离情别恨,得不到贤妻珍惜。早知今日在次离别,后悔当初一念之差来投军。凭空落下相思苦,枉费对贤妻倾诉可怜相。”说完,锦魁神色惨淡。

珠卿闻言,低头不语,心想:见夫君面容惨淡,妾身也是不忍分离,不分离,妾身怎能严明军纪,统帅三军?珠卿想了半晌,开口道:“人生悲欢离合,皆是天定,大丈夫应当志在四方,不该迷恋儿女情长,夫君英雄,岂能不思进取?妾身就这般品性,尚请罗郎见谅,休要责怪妾身冒犯。此行应当尽展雄风,建功立业,报仇雪恨,方为正道。何须在此苦苦纠缠,有欠雅观。”说完,含羞举起香帕遮面。

锦魁闻言,顿感释然道:“多谢贤妻,承蒙见爱,赠此良言,愚夫铭记在心,定当奋发图强,再立新功。他日如愿,报仇雪恨,与贤妻举案齐眉,白首偕老。今日暂离贤妻,此心寸寸为你牵挂。望贤妻珍重身躯,阵前阵后,多多保重。休要挂念愚夫,休要因岳父,过度哀伤。建功立业回京师,愚夫在他乡恭候佳音。”锦魁说完,热泪盈眶,拈起衣袖拭泪。

珠卿见锦魁仍无离意,心里不悦道:“夫君应当尊重,休要再纠缠,梅帅尚在外营久候,夫君应当速回复命。”说完,珠卿唤侍女进来,吩咐整理床榻被褥,本帅要安歇。侍女应声知意,走进内营,点亮纱灯,请罗锦魁出内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