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1刑部三忠臣审冤案 张府二奸佞谋毒计36（1 / 2）

话说庄忠回府对林氏，说了罗府父子之事，林氏听完大惊失色，沉吟半晌道：“孩儿，罗家姻舅蒙遭冤枉，我儿且慢说与西堂姑姑知晓，表妹刚出征，姑姑心里悲伤，再闻此事，必定更添悲伤。闺中嘱咐锦春，不要张扬此事，待到案子审明，如何发落？再与姑姑说明此事。”庄忠欠身说声承娘命，闷闷不乐回身寝屋。

锦春见庄忠回来，牵手一起落坐，含笑问道：“今日晚朝怎到此时才回？”庄忠拉住锦春手，含悲道：“娘子啊，你有所不知，令弟挂帅征东，不知何故进入内宫？进入内宫均无盘查，直到皇宫冒犯了圣驾。绑赴法场，欲要问斩，幸亏伯父桂凌云父子，尽力求情，圣上碍于表妹手握重兵，追回你弟，同岳父一起关押在刑部大牢，待明日过审。不知弑君之事真假？但恐难逃国法。”庄忠说罢，长长叹息。锦春听完，玉颜失色，急得珠泪盈眶道：“郎君，如今怎么办？弟领兵征东，肩负重任，怎敢无缘无故暗暗进京？弑君谋逆，岂不思量会连累双亲。这其中必是有奸人设计陷害，可怜弟弟，怎能辩清？”说完不由心烦意乱，珠泪纷纷洒落在绣衣上。庄忠答道：“如今还有甚么办法，惟愿明日过堂审明。方才娘亲嘱咐，此事休要泄露，莫与姑姑说此事。”锦春含悲轻拭泪水答道：“明日妾身归宁，又怕家慈知晓此事，必定惊慌失措，放心不下。”庄忠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归宁省母理所应当。朝里之事为夫代为了解，看审问后，甚么情况再报知。岳母面前，有劳娘子劝慰，但愿逢凶化吉，平安无事。”庄忠见夜已深，携手锦春上榻安歇。一夜无书。

话说罗府邹夫人，等了大半夜，不见罗海回来，正在纳闷，忽闻院仆来报，罗海父子晚间之事，邹夫人听完，吓得三魂出窍，摇晃身子，左右侍女连忙扶住，呼道：“夫人，夫人，定定精神。”不久，邹夫人才缓过来，稍微精神，哀呼道：“魁儿中了奸谋。回京怎不归府？擅自入宫惹此祸事，圣上不问缘由，不念阵上劳苦，如今父子身陷大牢，何日方能脱身？谁代父子昭雪洗冤？”邹夫人哭得天昏地暗，侍女含泪劝慰。邹夫人含悲传来院仆，嘱咐道：“老爷公子皆下狱，你去为我探监，公堂曾否施用刑法？如何发落？速速查明。”院仆答道：“明日方审，此刻夜尽更深，也无处可查，须等天明召审，小奴方可探明情由。刑部禁地，不比别处，今夜也进不去。”邹夫人闻言，失声痛哭，珠泪四淌道：“可怜父子突降祸事，高官厚禄皆成烟云，怜我魁儿年纪轻轻，无缘无故身陷天牢。连累相公也遭监禁，怎么能够申明这段冤屈？”哭得肝肠欲断，侍女纷纷劝慰，扶入寝屋安歇，在床榻上又是痛哭，巴不得现在就天亮，好让院仆前往刑部查明。

长安城刑部大堂，正中上方悬挂圣旨，奉旨提审罗锦魁官员有：刑部方志山尚书、右侍郎徐成、王祥廷御史，都是忠良正直、大公无私的大臣。

首先带上罗海。来到大堂上，抬头望见圣旨，只得低头跪在地上。方尚书起身向罗海拱袖道：“罗兄莫怪小弟无情，奉旨审理，无法躲避，委屈兄台受审。”罗海跪在地上叹息道：“方兄请便。”志山坐下，正色问供：“罗海位居越国公，不思教子尽忠尽孝，报答皇恩。竟敢轻视国法，放纵令郎夜进内宫，行刺圣上，若不是卫士众多，圣上有失，怎么办？今日既然来到公堂上，可否知情？细细说来。”罗海见问，答道：“大人可细细查明，小弟受皇恩真不小，捐躯都难报圣恩，怎敢纵子行刺圣上？乞念小儿挂帅出征，军机繁重，怎敢私离？不知小儿何时回京师？并未回家，小弟怎能知晓？伏望大人明察冤屈，代洗冤屈。”三位主审官微笑齐声道：“越国公既然不知情，权且退下。召锦魁上堂。”公差押罗海退下。

另两名公差押锦魁来到公堂，锦魁跪在地上，高喊：“冤枉，冤枉。”御史王祥廷问道：“少帅何事要辜负皇恩，挂帅出征权力不小，应当寻思退贼，保家卫国，怎敢私离边关，回京入宫弑君？须知圣上乃万民之主，胆敢不念君臣情分。如今已经受擒，就无须狡辩，从实招来，免受动刑之苦。”锦魁扫视堂上，见三位主审官俱是忠良正直大臣，再次呼喊：“冤枉啊，大人代查不明冤屈，小生承蒙圣上隆恩，赐印挂帅征东，岂敢不尽心尽职？圣上天威，震慑番军，也有捷报传回京师。没想到圣上传旨，着令钦差杜超，到礼山关，说有奸逆弹劾小生，克扣军粮，停兵不战，延误军机。故召回京师御审问明。又恐小生不遵圣旨，软禁家严，要挟小生。小生闻旨，恨不得立即到京师。昨日进城天已晚，杜超不许小生回家，说恐小生与家严串通闹事，迫使小生入宫面君。在宫里遇见太监鱼朝恩，他说代小生奏明圣上，他转身进去许久，出来两黄门，口传圣旨说圣上在崇仁殿，不用更衣，立即见驾，待到小生刚入宫，看见圣上车驾出来，回避不及，小生只好见驾。岂知卫士不由分说，将小生擒住，面见圣上，难辩明白。小生若有弑君动机，岂有低头，愿意受擒。腰间虽然佩带宝剑，但没有拔剑拒捕。尚望大人明鉴，召鱼朝恩、杜超对证。”御史徐成点点头。方志山沉吟片刻，再次问明：“少帅离奇奉诏，朝中哪有杜超钦差？圣上正忧虑番寇猖獗，岂能无缘无故召回少帅？此事必定有人施暗计，应当请旨擒拿杜超。少帅可认识两名传旨黄门官？”锦魁答道：“小生不知他俩姓名，只记得他俩容貌。”志山道：“宫官黄门众多，不识姓名怎能查问？”徐成、祥廷双双紧皱双眉，徐成禀道：“方大人，据此口供，前后之事，不难查到主谋之人，只要恳奏圣上，召到太监鱼朝恩细审，不愁他不招。”尚书方志山高兴点头称是，回身对锦魁道：“少帅暂且委屈你，在天牢等候，待我请旨，人证物证齐全，再召少帅。”锦魁闻言大喜，拜谢众位忠直主审官。方尚书传令众官差，除去少帅父子锁链，待到乞旨回来，再来审问。众官差应声，卸去少帅、老帅锁链，带回天牢。三位主审大臣拂袖退堂，聚到内厅商议，惟有乞旨天子再审。

刑部这边审理，那边张世杰已获内线报知，今日庭审详细口供。世杰听罢，大惊失色，急忙命人请鱼朝恩。

鱼朝恩闻请，立即来到张府。世杰请朝恩到书房落坐，世杰将庭审之事诉知。随后说道：“这三位假忠良，听信口供，怀疑我们用假诏。要向圣上索要鱼宫公。只恐圣上准奏，到时连累宫公，小弟于心不安。特请宫公过来商议，有何应对良策？尚望指教。”鱼朝恩听完，急火攻心，怒骂道：“方志山老贼臣，我随天子左右，谁敢轻言得罪我？欲与我作对，让你顷刻丢官撸职。”转身对世杰道：“国丈何必忧虑，待我巧施一计，何惧志山老贼上奏？何惧圣上听他话？只须待到今夜更深，放火焚烧刑部大牢，志山老贼奏君，应顾及不了，烧死罗家父子，造成死无对证，天子传我也不惧。这般妙计，别人难晓，国丈速速施行。”世杰闻言，十分高兴道：“谢谢宫公妙计，宫公神机妙算，他人望尘莫及。小弟从命，今夜立即施行。”说罢，传令内厨家仆摆宴，款待鱼朝恩。小占元在旁，只听一句烧死罗家父子，回到玉嫔身边学给玉嫔听。

天佑忠良，不该罗府父子葬身火海。话说张绛枝染恙，病怏怏，不思茶饭。梅玉嫔也常来闺房劝慰女儿，绛枝担心娘亲忧虑，屡次见了玉嫔，勉强说没事。此刻绛枝面对宝镜，怨恨斌玉：早知与你无缘分，后悔当初登楼，误抛绣球与你，耽误奴家青春年华，纵有衷情，向谁诉说。知君处处人缘好，哪会稀罕蒲质柳姿？误奴家终身犹则可，累及堂前娘亲添忧愁。绛枝对镜珠泪双垂，正遇玉嫔来闺房。

玉嫔见绛枝临妆伤心的样子，不禁紧蹙双眉，不胜伤感道：“娇娇啊。”绛枝闻声回头，见玉嫔站在身后，连忙搽干泪水起身，请玉嫔落坐，命侍女奉茶。

玉嫔携住绛枝手道：“如今娇娇逐步痊愈，切勿劳神。你爷堂中开宴席，请甚么朝恩老太监，娇娇在宫里是否见过？听闻其是奸诈之徒。”绛枝答道：“孩儿未见，奸佞之徒，看他作甚？”玉嫔答道：“并非因此，娘有情由报与你知。前日花园亭子里，毒死边关送急信两公差，闻得姨夫身陷蛮邦，表姐珠卿已带兵出征。挂帅征东罗表姐夫，中计回京遭擒，现在身陷囹圄。刑部堂上呈供词，条条是理，方尚书欲要索朝恩对证。你爷惊恐，为防天子准奏，又请那朝恩来商议计谋。在书房里窃窃细语，不知又在谋划甚么毒计？”绛枝闻言，玉容失色道：“罗表姐夫回京，大事不妙，如今怎么办？这次表姐媚仙保不住了。”玉嫔惊问绛枝道：“我儿怎晓未来之事？”绛枝叹息道：“逃不出孩儿预料，边关若留罗少帅，可抵抗番军百万兵，如今少帅中计，身陷囹圄，孩儿料想番军必定攻城夺城，待到番军长驱直入，天子惧怕，必定遣派表姐媚仙和番。刚才爹爹在否？娘亲听谁说这话？”玉嫔听罢，心生惊惧，答道：“你爹不在家，此事小占元对娘说，还说烧死罗家父子，如若当真怎么办？锦魁父子若死，我家有罪过，媚仙再嫁东辽议和，我们家罪上加罪。可恨你爷你爹，何苦般般谋害至亲？叹娘七年无法回娘家，纵然回去，怎能有脸见亲人？”玉嫔说完，心里无限凄楚，绛枝紧蹙蛾眉，含愁沉思：无限担心梅表姐，惟恐难保全。你若嫁番议和，谁为我牵线斌玉？看来张桓姻缘又要落空。绛枝把头压得更低，不敢流泪，勉强整理裙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