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2梅玉菲娘家诉离情 秦得美龙府再逼婚19(1 / 2)

梅夫人点点头,笑着转身问斌玉道:“桂姑丈一家是否已到京师?斌儿必定已到桂家探视他们一家,可喜子芳及第,已与公主联姻。我此次登京要择个黄道吉日,迎娶外甥女碧芳,为你完婚。”斌玉闻言双眉紧皱,带着悲伤欠身道:“娘,桂姑丈家眷已于初秋到达京师,孩儿已前往桂家探望叙亲情。才知晓大表妹碧芳,在江州湖口渡遭遇水寇,在江中落水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奉旨完婚已无法如期举行。”梅玉菲忽然闻此噩耗,大惊失色,伤心道:“原来碧芳已经命丧湖口渡,以为斌儿金榜题名,可以与碧芳完婚,怎知老天不长眼,无缘无故夺去碧芳性命。何方贼寇如此大胆,已擒拿归案了吗?姑姑遭此变故,肯定悲痛欲绝。”珠卿在旁闻知,蛾眉紧蹙。斌玉叹道:“不怪老天,此乃孩儿命运不济,碧芳惨死,孩儿也不甘愿,怎奈难报冤仇。子芳已上奏表,连贼寇名字都不知道,上哪里缉拿归案?姑姑天天伤悲,人死岂能复生,娘亲如今已到京师,理应上桂家问候。”梅夫人叹道:“这个我知道,待安置完毕,我必须要上桂家一趟。”又问斌玉谁挑起边关战事及楚玉近况。

林夫人吩咐内厨家仆摆宴席。姑嫂又闲叙片刻,林夫人邀请梅玉菲等入席。玉菲心里搁着事情,有点不开心,众人向她敬酒,每次举杯到唇边,都无心情饮用。林夫人举杯含笑劝慰道:“姑姑尽量开心点,碧芳因守节夭亡。斌甥年少官居显位,必有多才佳人连姻缘。劝姑姑别顾虑太多,等为嫂稍微不忙,为斌甥做媒。”斌玉低头不语,梅夫人端起酒杯道:“有劳嫂嫂。”闲谈中,梅夫人问起姐姐梅玉嫔及张府事情,林夫人放下酒杯,诉说:“张方父子之事,一言难尽,奸佞怎会变善良?嫔姑夫妻经常不和,幸好绛枝与她关系融洽,经常安慰嫔姑。这孩子随她娘和善,最近及第,入宫与媚仙一起伴读公主。张方之前与楚玉在朝堂争闹,又在自家门前率家仆打斌玉。其父还上奏章反咬一口,说斌玉殴打皇亲,幸亏天子英明,驳回其父奏章。父子俩滥杀蛮邦王子,挑起边衅,保举令兄出征。他父子俩所作所为,根本不念至亲情谊。”林夫人一口气说完,玉菲连声叹息道:“当初家姐错配姻缘,一辈子面对不良之辈,夫妻失和不是好事,可怜家姐受煎熬。奸佞猖狂不会长久,一旦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累家姐及儿女。如今欲要见家姐面难见到,她如同大雁失群独自飞。”说完,放下酒杯,紧蹙双眉。庄忠见了,端起酒杯笑道:“姑姑,刚到京师,应当开怀畅饮欢谈,不要因为过虑,影响自己胃口。”这话逗笑梅夫人,端起酒杯一干而尽。庄忠、珠卿表兄妹相互敬酒。众人直饮到月上碧空方散。当晚,斌玉与娘亲、妹妹珠卿互相诉说离情别绪,不作细表。

次日早朝散朝后,子芳与斌玉边走边聊,得知母妗、表妹到京,随斌玉一起到梅府拜见母妗梅玉菲,问候起居等情。梅玉菲在梅府设宴款待外甥桂子芳。宴罢子芳回桂府安歇。

过了数天,梅玉菲安顿好家眷们起居等事,到桂府问候少保桂凌云一家。姑嫂相见又喜又悲,桓夫人道:“有劳嫂嫂亲自光临,恕妾身不便造访梅府。”说话含悲。梅夫人泪水盈眶道:“可怜甥女碧芳遭此惨祸,桓家薄福痛失儿媳,斌儿悲痛万分。”桂素芳紧蹙柳眉,殷勤劝慰母妗、娘亲。少保设宴款待梅夫人。黄昏时分,玉菲回到梅府。

且说鹰潭坊史德雄施尽百计,皆以失败告终,心里无比怨恨。几次想断绝念头,怎奈脑中雅玉丽影挥之不去,弄得失魂落魄,痴痴颠颠,如同醉酒汉子,走路飘飘忽忽。其父前些日子来信,有提龙浩在京及第,更让史德雄坐卧不安,怕龙浩派人来接雅玉进京,看来这段相思无了时。

忽然,家仆史元来报:“秦老得美求见,公子是见还是相辞?”德雄闻言大喜,心想:“此人此刻到来,必有佳音。”传命请到书房里。德雄亲递香茶,笑道:“老丈今日光临,有何贵干?小生愿洗耳恭听。”得美躬身笑道:“造访贵府,愿效微劳。承蒙公子厚恩,念念在心,自愧无以为报。都怪甥女痴迷不悟,耽误佳缘。闻知外甥龙浩在京及第,恐怕数日内会派人来接甥女,一旦离开,如龙归海,不再返回,公子多情空留遗憾。小的倒有一计,特来与公子商议。”德雄听见有戏,十分喜悦,连忙问道:“老丈何计,速速道来。小生正苦无计可施,老丈一言提醒,实在妙啊。”得美含笑答道:“软的不奏效,我们得来强硬手段,公子这边只管备齐聘礼,只推小的已经作主这桩婚姻,甥女若还执拗,公子可率众家仆硬抢上轿,抬轿回府,拜堂成亲,生米煮成熟饭,不从也得依从。”德雄听完,一蹦老高,施礼笑道:“多谢老丈成全,献此妙计,事成之后,定赏银子一千两。”得美道谢,嘱咐德雄择吉日。德雄吩咐史元速速去择吉。又吩咐家仆摆宴款待得美。

德雄与得美喝得半醉,史元择日回来,一看本月十三下聘吉日,十九迎娶吉日。德雄道:“有劳老丈通报龙府,再不答应,恕我不客气。”得美领命回去。

鹰潭坊龙府闺阁里,桂碧芳闷闷不乐,按说衣食无忧,有甚么不开心,碧芳心想:父母与妹妹是否到达京都?双亲兄妹不知我生死,肯定焦虑忧伤,备受煎熬。斌玉知道我失踪,会不会另聘佳人?碧芳斜倚栏杆,珠泪盈眶,轻轻叹息。

雅玉忙完琐事,走进闺房。见碧芳眼噙泪水,笑道:“姐姐忧虑何事?多虑多愁,对身体不好。为妹忙于家事,有失相陪。姐姐天天闷在闺房,何不到花园里赏花,散散心?”碧芳伤感道:“谢谢贤妹,为姐思亲心切,寄居贵府,多有打扰。贤妹盛情无以为报,自感惭愧。无心赏花,贤妹若有雅兴,晚上一起赏月。”雅玉笑道:“姐姐无须客气,我们义结金兰,已是至亲姐妹。赏月甚妙,奉陪。”这时,奶娘进来报:“小姐,侍女锦霞生病了,要不要请医生来诊治?”雅玉道:“赶紧请医生,不可耽误。”奶娘刚走,老仆龙忠在窗外报:“小姐,舅爷又来求见。”雅玉吩咐龙忠请他到中堂,辞过碧芳来到中堂。

得美早已在中堂,雅玉上前裣衽施礼问安,吩咐侍女上茶,请得美落坐,笑着问道:“舅舅今日光临,为何事来?兆先表弟读书有否进步?”得美故意长叹道:“为舅今日特来报知事情,你兄长一进京都,忘了家里。昨日清早,史公子带领七八个家丁,来到为舅家里,硬逼为舅写甥女生辰八字,被逼无奈,只好写好给他,方才离去。昨天下午又派一个家丁,恶狠狠对为舅说,告诉甥女,本月十三下聘礼,十九日就来龙府迎娶。为舅一听魂飞魄散,连忙报你知晓。都是甥女行事偏执,依为舅看来,此桩婚姻定是良缘。惹恼史公子,来硬抢多不雅观,不如同意这婚事。甥女聪明,应当自己反省,不要再等你哥作主,误了婚姻。”得美还没说完,雅玉已经十分生气,一声冷笑,道:“奇怪,舅舅是来报信,还是说媒?史贼子这般胡作非为,莫夸他父当朝尚书官贵,莫夸他有谋又富豪。人家都不同意这婚事,突然就来下聘礼,想订谁家女。舅舅也不经甥女商量,擅自将生辰八字透与他人。甥女说话,你也休见怪,这当中必定有人窜通。教唆史贼子强行下聘礼,将甥女当什么人?舅舅速速回复他,别痴心妄想,

收回成命。空行聘礼没有一点用处,别让甥女翻脸,到那时不雅观。甥女虽然没什么成就,但也不是庸俗不堪,任人买卖。他这般痴心妄想,可笑之极。”得美一听,暗暗叫苦,厚着脸皮道:“甥女一生料事如神,今日错赖为舅,说甚么窜通。史公子他暗地里施计行事,为舅怎能知道他所作所为?若说为舅与他勾结窜通,就不来报知。为舅看在至亲情份上,才急匆匆过来报知。岂知甥女生性如此多疑,为舅一片好心倒成了恶意。从今以后,为舅置身事外,管你甚么闲事。”说完,故意装作很生气样子。雅玉不动声色,其实得美眼神逃不过雅玉眼睛,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为了钱财,想方设法损害至亲。雅玉笑道:“舅舅说自己有多么好意,甥女看来不一定。史贼子自认为谋略超人,恃强凌弱,让人岂能心甘情愿?想娶亲,何不派遣媒妁来商议,天天费尽心思玩奸计,人家岂能心服?甥女虽然粗俗不堪,像这般强求婚姻,坚决不赞成。婚姻本是你情我愿,这等强势欺人,有何诚意可言?”得美连忙道:“甥女休要错怪史公子,人家来意十分虔诚,他说怕媒妁说不清楚,因而嘱咐为舅来传话。”言多必有闪失,自相矛盾。雅玉笑道:“舅舅方才不是说史贼子用暗计,现在为何又说他嘱咐舅舅传话?甥女已知晓内中曲折,舅舅如今也不必多说。这桩孽缘已无挽回余地,任凭他下聘礼,到时再商量。”得美听完最后一句,喜悦万分,连称:“好,好,甥女有本事自作主张,为舅说话难听,不便久坐。吉期到来时,再来帮忙。”雅玉道:“舅舅走好。”得美连忙辞别雅玉,以为雅玉答应婚事,疾步如飞奔向史宅报与史德雄知晓。

中堂里,雅玉起身气呼呼回到闺房,也不招呼碧芳。坐在桌子边,心想:这舅舅什么人,不念至亲情谊,不帮自家甥女,倒帮史贼子,这史贼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如何躲过?哥哥远在京都,指望不上。哥哥可知小妹已到危急关头。想罢,雅玉禁不住珠泪盈眶,掏出锦帕频频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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