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重友谊罗锦魁求仙 桂碧芳月夜退妖邪 感神灵桓斌玉祈梦 桓斌玉宪衙得佳偶(1 / 2)

话说桂将军闻知江西有一神仙,可以降魔伏妖。桂将军道:“此神仙隐居江西龙虎山。欲要解救孩儿,驱除妖邪,除非拜请这位神仙。为夫又有公事缠身,岂敢私自擅离。又一时没有合适家人值得托付,愁死为夫了。”桓夫人一听,悲喜交加,道:“相公有此门路不早说,诸药不敢医治,唯有远道拜求神仙。桂府上下也有二十余人,岂能没有一人可以前往江西。相公多备金银,重赏愿往江西之人,早求灵符祛除妖邪。”桂将军回答桓夫人,守门家仆入内禀报:“老爷,门外俩后生自称其家父梅世忠是老爷知交,欲要拜见老爷。”桓夫人蹙眉含愁道:“二位后生郎来得真不是时候。府里上下乱纷纷,他们二人倒添乱来了。相公不要理会他们,赶紧派人赴江西拜请神仙救孩儿要紧。”桂将军道:“无此道理,二位后生郎家父乃是为夫至交好友,况且二位后生郎不知孩儿得病。如若冷落二位后生郎,他俩回京必定说我刻薄,不念旧情。”桂将军说罢,吩咐家将们列队出门迎接罗生梅生二公子。家将们领命出大门,抱拳道:“我们老爷有请二位公子。”罗锦魁、梅庄忠翻身下马,过来两位桂府家仆,将马匹牵去马棚饲喂草料。罗、梅二公子登门入府,家将们随后进府。桂将军见罗、梅二公子,降阶迎接。二位公子见了桂将军,俯身作拜。桂将军挽起罗、梅二公子道:“二位贤侄,免礼免礼。”罗、梅二公子随桂将军上厅堂,桂将军请二位公子落座。两位侍女端上雀牙香茶。桂将军强作欢颜道:“二位贤侄,因何贵干出京都?令尊金阙平安否?多年未去拜会,甚是牵怀。”梅庄忠回道:“托伯父洪福,家尊阖府皆安康。小侄二人出京都非要紧事,趁春光正好,欲要欲往虎丘游玩。临行之时,家父再三嘱咐,命小侄登府问候金安。早闻世兄苦读书史,博学多才,恳请伯父唤世兄登堂一叙。”桂将军听罢,潸然泪下。道:“贤侄,一言难尽。那天同其妹在花园赏月游玩,受了惊吓,现在不省人事。昏昏沉沉一直在睡,现在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罗锦魁惊愕问道:“世兄贵恙何时?有寻良医施治否?”桂将军叹了声道:“贤侄,小儿那病症状十分离奇。昏迷不醒,昏昏大睡,千呼万唤不应,推扶其身,软似醉酒人。请遍周边名医,均束手无策。现在只能卧床待毙,还能怎样。”说罢,老泪纵横。两位公子听说,双眉紧皱。罗锦魁道:“原来世兄身沾重恙,小侄探视来迟,请见谅。伯父大人,请您带小侄前去见世兄。”桂将军拭泪道:“贤侄二人一路鞍马劳顿,先去歇息。呆痴儿在其卧室里。不能言语,见了徒增伤感。”二位公子欠身同声道:“伯父大人,小侄与世兄虽是异姓,却是垂髫好友,情同手足。今日突闻世兄沾染重恙,直教小侄心里难安。望伯父容我二人入内探视片刻。”桂将军知道两位公子,探意已决,不便再次推辞,吩咐侍女去卧室叫二位小姐回避,有客要入内探视少爷。

碧芳、素芳听罢严命,勉强止住悲伤,起身一同回闺阁。卧室里,只余桓夫人陪着昏睡的子芳。桂将军引着两位公子进入卧室。双双拜见过伯母,桓夫人强忍泪水,还礼。桂将军揭开帐幔,连连呼唤:“子芳子芳,快醒醒,两位世兄来看你了。你醒醒啊,与两位世兄叙叙交情啊。”桂将军频频呼唤,子芳一动不动,无声无息。桓夫人忍耐不住,珠泪涟涟。庄忠、锦魁看见曾经童年在一起玩耍,活蹦乱跳的子芳,现在落得如此惨状,禁不住潸然泪下。罗锦魁立于子芳床前,叫道:“桂兄,桂兄。”任凭锦魁、庄忠轮流叫唤,子芳依旧脸青似铁,双目紧闭,一丁点反应都没有。两位公子回过身来。锦魁道:“世兄此症真是奇怪,犹如妖邪迷住。既然求医问药,不能奏效,有无请僧道来驱魔祛邪?”桂将军长吁含泪道:“贤侄也看出来了,医家都说遭了妖邪鬼魅,老夫也认同医家说法。听闻江西龙虎山有得道高仙,可医此症。欲要差人携带重礼前往拜请。方才正与拙荆商议,苦无合适人选前往。”梅庄忠犹豫不语。锦魁欠身道:“既然伯父有此心意,理应速速前去拜请高仙。小侄不惧山高路遥,愿效微劳,前去龙虎山拜请高仙。高仙如若怜悯世兄,定会慷慨出手赐世兄平安。”桂将军道:“此去龙虎山,千里迢迢,老夫岂敢劳驾贤侄前去,令尊知道此事,非怪罪老夫不可。”锦魁道:“此亦何妨。男儿足迹踏遍四海。世兄有恙,小侄怎能忍心坐视不管。只恨小侄身无降魔除妖术。既然有此高仙,小侄愿意前往诚恳拜请。怕甚么关山迢递。伯父不须推脱拦阻,小侄今日决意要往龙虎山拜请高仙救世兄。”桓夫人听罢,知道锦魁决心要去,再难推辞。桂将军听罢,心中又喜又悲道:“难得贤侄如此慷慨仗义,愿受奔波劳累,老夫感激无语可表,小儿病愈,自当重谢。贤侄乃是金贵身躯,连日来,一路鞍马劳顿,暂请安身休养三两日,方可前往。”锦魁闻言,急忙道:“伯父无须顾虑小侄,世兄有恙,已是危急关头,不可耽误。小侄明早立即登程前往龙虎山。”桓夫人感激道:“难得贤侄如此侠义心肠,老身感恩不尽。”桂将军道:“贤侄决意前往,那老夫今晚修书备礼,收拾行李。明日启程。”桂将军吩咐内厨准备菜肴,家仆摆宴席,款待两位公子。两位公子及众人勉强喝了几巡,都起身离开宴席。桂将军吩咐侍女安顿罗、梅两位公子及四个书童安歇。当晚桂将军修好书信,备份重礼,吩咐家仆整好行李,又选派四名得力家将,明天伴随罗锦魁。

一切准备妥当,桂将军、桓夫人回到子芳卧室探望子芳。都两天一夜,子芳没有一点转机。碧芳、素芳两姐妹不停的低声抽泣。

罗锦魁、梅庄忠两人在对面房里,灯下对坐,愁容满面。梅庄忠道:“只道来虎丘游春会友,盘桓数日回京都。岂料桂兄沾染怪症。这等昏迷,何日方可痊愈。”锦魁道:“多说无益。早点歇息。”两位公子吹灯上床就寝。数日路上奔波劳累,二人躺下不久,便呼呼入睡。

一觉天亮。庄忠、锦魁一同早起。梳洗刚完毕,侍女进献早点。锦魁悄悄问侍女:“你家公子是否好点?”侍女答道:“少爷一夜如旧,老爷、夫人及两位小姐,通宵未睡,守在少爷卧室里。”锦魁,庄忠听罢,双眉紧锁,锦魁嘱咐侍女道:“有劳你,禀报老爷,我即要登程去,要到少爷卧室探视。”侍女答应去禀知桂将军。桂将军示意碧芳、素芳两姐妹回避。

庄忠、锦魁进入卧室,轮流呼唤子芳,子芳毫无反应。锦魁转身对桂将军顿首道:“伯父,礼仪备齐否?”桂将军叹声道:“都已备齐了。”吩咐内厨备膳。桂将军陪伴罗、梅及四家将入席,众人匆匆小饮数杯。没多久众人早饭毕,辞别桂将军,桓夫人出府门。马匹早已备好。

桂将军、桓夫人叮嘱途中保重。锦魁转身别过姐夫庄忠。一行五人翻身上马,挥鞭催马,箭一般飞驰而去。锦魁五人日夜兼程,往江西龙虎山飞奔。暂且按下不表。

锦魁启程后。桂府日日忙着四处名医。桂将军、桓夫人及碧芳姐妹日夜哭泣。子芳一点反应都没有,灌他米汤能咽,不灌,一整天也不思进食。桓夫人、碧芳姐妹三人眼睛哭得红肿。按下桂府之事先不表。

话说桓斌玉奉父命出边关北上赴江南丹阳郡苏州府省亲。斌玉与书童小抱琴一路游山玩水,题诗留字。这天,来到豫章郡饶州府,斌玉在饶州府人地生疏,举目无亲,不敢久留,马不停蹄进入饶州城,已至日暮时分,寻客店留宿。斌玉经过一座神庙,见鼓乐喧天,旌旗招展,庙台张灯结彩,红男绿女,舞姿翩翩。宝鼎香雾缭绕,如闻兰麝幽香。百音齐奏,笙箫共鸣。斌玉细看,明白了,梨园弟子正在登台唱戏。庙前人来人往,绫罗绸缎,个个打扮整整齐齐。一尊神明前,善男信女虔诚拈香跪拜。斌玉知道台上在唱戏,可这年轻男女拜神明,有点不解。见旁边有位卖炒粉的大哥,主仆二人此刻肚子也饿了,要了两份炒粉。斌玉边吃边问炒粉大哥:“今天如此热闹,是否神仙圣诞?”大哥微笑道:“公子风尘仆仆,远道而来,未知本地习俗。此庙乃是视仙庙,我们本地尊奉纯阳吕祖师,显应万般,人人敬仰,有求必应,四方皆知。今日,乡里一位贵人酬谢神明,感谢神明撮合良缘。那贵人起初家贫如洗,原先男方父母健在时,家境较好,男女双方父亲乃是知交,一次,酒醉。双方父亲口头为儿女订姻缘。后来男方双亲陆续过世,家道中落。女方父母悔婚,欲要另择女婿。那贵人再三恳求,女方均不答应。后来贵人无奈,回家路过视仙庙,进庙恳求神明指点迷津。是夜,贵人梦里获得吕祖师指点:可再回女方家,与未来岳父母商量,你们悔婚,我不是不肯。请给小生三年时间,若三年之内尚无能力迎娶贵府千金,小生自当任凭贵府千金另嫁。女方父母怜其孤苦伶仃,一贫如洗。慷慨答应与贵人三年时间。贵人高兴回家,勤耕苦读书史兵法。第三年及至试期临近,其邻里乡亲凑足进京盘缠银两。贵人进京赴试,金榜题名,调任饶州刺史。贵人奉旨走马上任,今天回乡叩谢神明,然后完婚。”

斌玉听完,知道来龙去脉,陷入沉思:“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室中未有玉颜人儿。听父母常说,桂府俩表妹,貌美如花,德才兼备。斌玉眼光颇高,左挑右拣,以致至今红鸾未就。今天路过视仙庙,吕祖师如此灵验,何不进去拈香祈拜,以求指明。

斌玉沉思未毕。猛地听见金锣大鸣,远远看见一队人马过来。斌玉知道饶州刺史来了,立即起身,付过碎银,匆匆带领书童小抱琴避开,寻了客店落脚安歇。吩咐书童小抱琴:你去视仙庙私下打探,看看庙里几时戏终人散。小抱琴领命飞奔而去。

到了黄昏时刻,小抱琴回到客店,道:“回公子,庙里早已戏终人散。”斌玉高兴点点头,起身洗净双手,整整衣冠。对小抱琴道:“你小心看守行李,不许离开。待我去庙里祈求一梦,明早我们好赶路程。“小抱琴道:”遵命。”斌玉到饲马处,牵马出了客店,翻身上马,挥鞭催马,径直来到视仙庙。斌玉系好马匹,来到庙门前,见庙门已关,举手轻叩庙门,少刻,门吱呀一声开了,庙主打量了一下斌玉,见斌玉仪表堂堂,知是贵人来访,立即让进庙门,庙主带斌玉来到佛堂坐定,敬奉香茶,问道:“贵客,敢问尊姓大名?”斌玉躬身道:“小生姓桓,名斌玉,字仲章。家父镇守边关。此次奉父母之命前往丹阳郡苏州探亲。路过宝地,听闻神庙神明灵验。小生心有不明之事,特来恳祈一梦,以解内心困惑。”庙主见斌玉是边关守将之后,肃然起敬,道:“失敬,失敬。贵人请稍候。”转身入内捧出瓜果点心,请斌玉享用。庙主在佛堂铺设毡毯,回身请斌玉。庙主点好红双烛,斌玉拈香跪拜神明前,默默祈祷道:“弟子愧居官宦家,有心报国,功名未就。桂府梅府有佳人,双亲有意聘其一为弟子作妻室,不知哪位佳丽方是有缘人。恳请上仙指点分明弟子一生事业。若蒙上仙允许,请托梦与弟子。”斌玉起身拈香三作揖三叩拜,卜卦杯,三卜三允。斌玉十分高兴,又三拜叩谢神明,起身在香炉里驻定香线。斌玉辞了庙主,匆匆回到客店。谁知斌玉这一拜,吕祖师托梦指点,斌玉拜圣封王,谱写一曲大唐传奇来。

是夜,斌玉早早睡下,不久进入梦乡。

斌玉如痴如醉,昏昏荡荡,飘飘忽忽。仿佛置身赶路,跋山涉水,涧水翻动,潺潺作响,昂首忽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欲要下雨样子,心里慌慌张张。回身问小抱琴:“天要下雨,如何是好?”小抱琴答道:“赶紧找个密林深处避雨。”斌玉心里一急,狠地挥鞭催马,匆匆忙忙又过了一重山。来到一片榴花树林,回头一看,小抱琴似腾云驾雾跟来。两人一同找到一块大石板,坐下避雨。两人刚刚坐稳,倾盆大雨哗哗就来了。黄豆般大的雨点,哔哔啵啵击打榴花,榴花落英缤纷。斌玉、小抱琴两人双手去接飘落的榴花。看看天色渐晚,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斌玉心想:急煞我也。万一虎狼出没,我两命可不保。忽然间,雨过天晴,四周亮如白昼。一阵香风飘过,来了五个仙女,天姿国色,袅袅娜娜,面带微笑,每个仙女都执一盏红色纱灯。桓斌玉见仙女们款款来到自己面前,一个比一个娇柔妩媚。向自己频频作礼。斌玉惊问:“你们都是哪家王府小姐,荒郊野外的,跑来作甚?”五位仙女玉颜娇媚,含笑如春齐声道:“妾等乃是上天仙子,今日下凡,参见公子,向公子献花而来。请公子笑纳。请勿推辞。”斌玉闻言,含笑道:“是什么名花,在哪里呢?小生今生偏爱名花,请赐小生一饱眼福。”众仙女答道:“都在此,请看。”桓斌玉睁大丹凤眼,只觉五美女与自己齐耳高。这时,领头一位穿红衣裙的仙女唱道:“手执蟾宫桂一枝,愿王当奉广寒仙。”斌玉笑微微接过,道:“小生正爱这枝名花。此花独占群芳之首,怎敢辜负。”红衣仙女闻言,高兴地退下。上来绿衣仙女,唱道:“一朵白梅纤手捧,递与郎君桓仲章。此花不比凡尘弃,傲雪经霜品节高。仙桂一枝君既接,料无见弃请收存。”斌玉面含笑容接过白梅道:“果然珍贵雪中花仙。丹桂清高虽首占,当许梅花做比肩。”绿衣仙女见斌玉已接白梅,刚刚退下,只见,素衣仙女到斌玉面前,道:“手执一枝宫墙柳,未及开言说事因。”斌玉带着责怪抢言道:“卿提这宫墙柳有何因由?”素衣仙女道:“你休要明知故问,送来给你,装扮书台。”斌玉一听,嘿嘿冷笑道:“宫墙柳低贱不堪,有何稀奇之处。丹桂傲梅我都领受。陌头杨柳也敢称名花。随风飘浪没有丝毫定性,飞落水中如同浮萍,随波逐流。此种花儿我不要,卿卿为何也要折来送我。”斌玉说罢,接过杨柳花,随手扔到水沟里,任其浮沉流去。另外四位仙女在一旁,见斌玉这样,都大惊失色。素衣仙女见状怒容满面道:“公子,怎能如此刻薄无情,不了解事情缘由,就来责备人。不要欺负杨柳品质低贱,也是装扮皇宫的好花木。你知晓柳汁染衣的典故吗,敢来这样嫌弃它。简直欺人太甚。”斌玉听罢,自知误会素衣仙女,连忙赔不是,笑道:“小生只不过偶尔批评,仙家请勿见怪。”追到水沟里,捡起卡在沟里石头上杨柳花,收存到衣袖里。素衣仙女见状,玉颜转怒为欢笑,转身退下。粉衣仙女满面春风到斌玉面前,道:“公子,妾身不是送名花,闻公子文武双全,特来送宝弓神箭。”斌玉高兴地接过宝弓神箭,欲要拉弦开弓,用尽全力拉不开,感觉这宝弓不同寻常。问道:“这宝弓,非同寻常,怎么个用法?”粉衣仙女微笑道:“公子,真是少见多怪,此弓内存奥妙,若是与平常弓弩一样,怎叫宝弓。”斌玉不便再问,躬身道谢,将弓背上。粉衣仙女微笑退下。紫衣仙女来到斌玉面前,笑道:“公子,妾身不送名花与兵器,送你一尊金元宝。”斌玉也不客气,将金元宝收入衣袖里。转身向五位仙女道:“多蒙众位仙家错爱,小生拜领。”话未说完,五位仙女忽地消失不见。斌玉感觉衣袖里金元宝越变越大,撑破了衣袖,落到地上,轰的一声,金元宝大如一座大山,将他压住,斌玉吓得大叫,醒了过来,汗水湿透衣袍。书要简短,斌玉换过衣袍,用过早膳,带上书童小抱琴,因昨晚祈梦有应验,离开饶州顺路经过视仙庙,下马进去拜谢神明。

睡梦中惊醒的桓斌玉,惊出一身冷汗,回想梦中五位仙女,丽影历历在目。斌玉主仆二人来到视仙庙,进入佛堂,见过守庙人,奉上银子道:“区区几两碎银,权作香油钱。”庙主微笑着接过十两白银,入内捧出水果点心,打来一盆清水,让斌玉洗净双手。庙主点上一双大红烛。斌玉燃了三支香线,拈香朝天三躬身。将香线插入香炉中,回身接过庙主已燃好三支香线,在毡毯作揖跪拜,连续三揖三拜。庙主递给斌玉卦杯,卜问梦中虚实,所梦是否吕祖师所赐。斌玉连掷三次,次次圣杯。庙主一旁竖起大拇指,连夸斌玉心虔诚。斌玉祈梦顺利愉悦,又赏给庙主一点碎银,权作点心。欲要辞别庙主出门。忽听庙门外传来马嘶声。斌玉与庙主一同出庙门。只见马上一位少年公子,貌若潘安,锦服金冠,腰悬宝剑。那少年公子见庙里有人出来,翻身下马。庙主抱拳与少年施礼。斌玉见少年腰悬宝剑,气宇轩昂,知是不俗之人,上前作揖道:“仁兄,敢问尊姓大名?”少年作揖道:“小弟罗锦魁,自京都出来。”斌玉见他姓罗,追问道:“罗兄,京都越国公罗海元帅认识否?”锦魁闻听,笑微微道:“越国公乃是为弟家尊。贤兄,怎能知道家尊?敢问尊姓大名?”斌玉抱拳道:“原来罗兄是世兄,失敬失敬,久仰世兄大名,今日相逢,真乃三生有幸。小弟桓斌玉,家尊桓凯驰镇守边关。欲往苏州府省亲,经过此地。世兄因何到此?”锦魁也抱拳道:“小弟与姐丈出京赴丹阳郡苏州府,欲要游玩虎丘。遵父命前往苏州府探视桂伯父,到伯父府上,方才得知子芳世兄沾染重病。”桓斌玉一听苏州府桂伯父,问道:“桂伯父可是苏州府刺史桂凌云?”锦魁回答道:“正是。”斌玉一听,急问道:”子芳表兄病况严重否。“锦魁将子芳兄妹花园游玩,子芳遇见妖孽,然后中妖邪,至今三天三夜昏迷不醒,自告奋勇来龙虎山求仙,说了一遍。斌玉一听急了,道:“那我们赶紧上龙虎山寻仙,求得仙法救人。”锦魁道:“听说视仙庙吕祖师灵验,为弟特来,祈求一签。”斌玉引荐道:“此乃视仙庙庙主。”锦魁抱拳行礼,道:”请庙主前方引路,弟子入内祈求圣签。”庙主道:“有请二位公子。”

三人来到佛堂,庙主端来清水,点燃一对红烛,锦魁净手焚燃三支香线,转身朝天三鞠躬,将香线插入香炉中。回身接过庙主手里三支香线,点燃,走到毡毯中,面朝神明,连续三揖三拜。庙主递过卦杯,锦魁双手捧卦杯,口中默念:圣仙在上,弟子罗锦魁受丹阳郡苏州府刺史桂凌云嘱托,前来恳祈圣签。请圣仙指点迷津。锦魁默念完,三掷卦杯,三圣杯。庙主递给锦魁签筒,锦魁双手捧签筒,上下颠动,须臾,一枝签落于毡毯上。锦魁俯身拾起签条,一看:

侠义如君迥出尘,隐情何用访仙真。

有人已识桃源路,枉向桃源问故人。

锦魁抄录签文,放入衣袖中藏好,取出一锭银子付与庙主,道:“权作香仪。请笑纳。”锦魁、斌玉告辞庙主出庙门。锦魁道:“为弟还要急往龙虎山拜仙。你们先去苏州府。见了桂将军,桓夫人,告知我等已经顺利到饶州。”斌玉道:“为弟今当急急赶往苏州,禀知姑父,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告辞。”斌玉与书童小抱琴急往苏州府而去。锦魁与家将们也急忙赶往龙虎山。暂按锦魁一行不表。

斌玉与书童小抱琴一路驰行,不出一日,来到苏州府城里。斌玉方才稍稍放心。吩咐书童小抱琴备帖拜刺史。斌玉、小抱琴沿街打听府衙所在,暂按不表。

话说桂将军在子芳卧室,长吁短叹:治国安邦,匡扶圣主,有勇有谋。如今痴儿中妖邪,却无计可施。想罢,老泪纵横。桓夫人面容憔悴。碧芳、素芳两姐妹玉容失彩。子芳痴痴如同木头人,症状如往日,无增无减。桂将军成天守着子芳,府衙里政事无心打理。盘算锦魁在路上的日期,到饶州了没有。寻思:何方妖孽,实在可恨,为何要绝我传宗接代人。想到伤心处,拭泪叹息起身前往梅庄忠卧室。庄忠出来迎接桂将军进屋落坐。庄忠躬身问道:“桂世兄今日情况好转否?小侄因俩世妹在那屋里,不敢造次到桂世兄床前探望。”桂将军摇摇头,双泪盈眶道:“劳我贤侄时时挂心。痴儿此症恐怕无望,无一能医,无计可施。”庄忠宽慰桂将军道:“伯父须当保重贵躯,桂世兄贵恙有苍天庇佑,必有一日康复。况且罗兄前去龙虎山,定有良方带回来。”桂将军一声长叹道:“贤侄啊,症状不明,十分跷蹊,只怕徒劳罗贤侄了,老夫此恨怎嫩消。自揣居官以来,并无过失,为甚恩怨,得罪小人。”桂将军言罢,止不住落泪。庄忠欲要再次宽慰。忽听门外有家仆进来,手持红帖跪下,递与桂将军。桂将军展帖速览,道:“桓家内侄到了。开门迎客。”家仆领命起身出去。庄忠问道:“何方贵客?”桂将军回答道:“桓斌玉,字仲章。乃系老夫内侄,贤侄应该未曾见过他吧。”庄忠道:“乃是小生表弟。愿同伯父出去迎接。”桂将军拉着庄忠的手,起身出去迎接桓斌玉。

吱呀一声,桂府大门两边开,家仆向斌玉躬身道:“我家老爷有请。”另一家仆将马匹牵往马槽,饲喂草料。斌玉登堂施礼,低头便拜:“小侄谒见姑父桂大人。”桂将军扶起斌玉道:“免礼免礼。”桂将军指点斌玉见庄忠。两位后生郎相互作揖施礼。老少三人落坐,侍女端上雀舌香茶。斌玉欠身道:“姑父大人,贵体可否安康。家严家慈十分挂念。嘱命小侄前来问候。昨日在饶州视仙庙遇见锦魁兄。相逢动问求签之事,方知桂表弟身体欠安,不知今日桂表弟,是否平安。临行前,家父封一信札,命小侄投递伯父大人前。”说罢,呼唤小抱琴拜见桂将军。小抱琴拜过桂将军,解下背上包袱,斌玉翻开包袱,取出书信,双手捧书信,恭敬递与桂将军。桂将军接过书信,展开阅览。看完书信,将信收存衣袖里,道:“感谢令尊深深挂念,足见至亲情浓。原来贤内侄遇见过锦魁贤侄,小儿孽症必定已有所了解,一天拖一天,尚未痊愈。岐黄妙手也是徒劳无功。贤内侄今日既然已到达,先去安歇。”桂将军嘱咐家仆,安排卧室床褥,带书童小抱琴去歇息。斌玉躬身道:“数年未见家姑,请姑丈带我前去拜见家姑,探视桂表弟。”桂将军点头,起身前头引路。斌玉起身,跟随桂将军。梅庄忠道:“桓表弟今入内,我不便进去。”桂将军遣侍女先入内报知。桓夫人闻知侄儿来,又悲又喜。碧芳、素芳听报,欲要起身回避。桓夫人一手一个拉住两个女儿道:“至亲表兄弟不用回避,如若回避有薄情之嫌。”姐妹俩闻听桓夫人的话,稍稍安静,母女仨重新坐下。

桂将军领着斌玉来到子芳卧室。桓夫人、碧芳、素芳起身。斌玉拜过桓夫人道:“数年未见,家严家慈嘱咐小侄向姑姑问安。闻知表弟沾染贵恙,探候来迟,还请姑姑宽恕。”桓夫人挽起斌玉,道:“贤侄千里跋涉,辛苦了。堂前父母应该都安康吧。为姑常常挂念不已。可怜现在表弟命悬一线,叫姑晚年如何承受得起。”桓夫人含悲携过碧芳、素芳道:“来见过表哥。”姐妹俩含羞裣衽施礼,斌玉作揖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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