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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兆那人虽然看着没什么,平常相处也很友和,但一旦涉及生意利益的事,多少会显得不近人情。”
章司点了点头,又按照他教的一些沟通技巧找上了唐兆。
对方听到章司自报家门的时候没有多惊讶,语气疏离中又带着礼貌,也很客气,不过到最后也没有给他一个定话,至于事情会有怎样的结果,也只能等着那天的到来。
但挂了电话后,章司就觉得事情应该不是会有好结果了。
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艾洛克身边。
艾洛克知道章司最近为了他家的事情苦恼着,既感动又感慨,安慰他道:“没事,生意没了还可以重新做,心情坏就不好了。”
他还是怕这些事情会一直影响他,不好,所以又花了时间带他出去玩,转换心情。
“你先忙你的事情,不用管我。”章司本来就心事重重,他这么献殷勤,让他头顶上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不行。”艾洛克责任心起,“你要是伤心,我会难过,工作更不好了。”
“没关系,你去忙吧。”章司说,“如果真的没法解决,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章家景气再怎么不如前,养他和他一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艾洛克笑了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姜助理听说了程礼中途“跑单”的事情。
他好不容易才联系上本人:“程总,是出什么事了吗?”
程礼正在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没有。”
姜助理深信不疑,这才将另外的重要工作汇报给他:“徐家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我听说,徐文舟最近想方设法和程末那边接触着。”
程礼听着,脸色冷了几分:“程岸同还没回A市?”
徐文舟要想接触程末,直接找上门是不太可能的了,大概率是会通过程岸同作为沟通的桥梁,至于目的是什么,显然已经很明朗了。
他想与程末勾结起来,对付自己。
“回去过了,但又过来了两天。”姜助理说,“要不要……”
“先不用,就再让徐文舟再垂死挣扎一下,总该让他明白,输给了我,就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程礼沉思了片刻,又吩咐道:“虞家这边,安排几个人盯着。这几天我出国一趟,其他事情你看着处理。”
艾洛克家里的事还没解决掉,最后连章棠也看不下去了。
虽说她本来也想着趁机会考察一下艾洛克,想看看他有没有应对麻烦的解决能力,但这次的麻烦显然是程礼的有意危难,解决不了也不奇怪。
毕竟章家就是这么被折在他手里的。
事情虽然难办,可也没有完全解决不了的可能,现在的环境,利用点舆论和热度就能以最低成本扭转局势了。
章棠说:“还是得借助章家的声誉。”
虞家虽也能帮上些忙,但虞壬章在这边才刚重新起步,影响力还远不如家底深厚的章家。
况且事端的幕后源头是程礼,而程礼明面上还是章家产业的代表门面,以程礼爱惜羽毛的德行,肯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时候,事情不仅解决了,还顺带把章司的未来也加设了个保障。
章司却迟疑了:“可是爷爷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小司,”章棠看着他,语重心长道,“你先告诉姑姑,你真的确定好了,让艾洛克当你的余生伴侣?”
章司张张嘴,无话,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以前的他身后有章家,有爷爷替他清理一些障碍,他从来都不用担心做下的决定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其实还是因为除了章家和爷爷之外,他身边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程礼,所以他不用畏惧前方的未知。
但现在,章家实权易了人,爷爷退出了一线管理层,他和程礼分道扬镳,他再也没有了能随心所欲的特权。
任何一个决定,他都要慎重考虑和抉择,他不仅要考虑到自己的未来,章家的存亡,还要对可能出现的后果做出预设,以及做出相应的应对对策。
挫折磨难真是个坏东西,把他一个原本混吃等死的纨绔少爷,生生逼成了步步为营的局中人。
“艾洛克对我挺好的。”章司最后说。
“那就这么办。”章棠叹了口气,“你只需要坚定不移地往这条路走下去,其它的,姑姑会处理。”
“好。”
章棠看他点头得很快,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这件事一旦开始了,就回不了头。”
章司依旧点了点头。
程礼去见了个人。
对方似乎是故意晚点,让程礼等了好半天。
等到人终于露面走来后,程礼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想不到你还有胆量来见我。”男人的样貌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了些中年人特有的肌肤纹理,那双眼眸依旧如以前一般,严肃震慑。
程礼抬起与他有相同淡紫眸色的眼睛,与他直视。
如今他再也不会同当初般,光是看着男人就会变得畏首畏尾了。
男人坐下,举止气派、姿态从容地开始沏茶。
他在国外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改掉喝茶的习惯。
程礼还站着,不过他现在是用俯视的目光看向男人的。
“找你谈谈程家的事。”
男人依旧慢条斯理的做着手上的事,淡淡然道:“程家是程末在管。”
“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男人这才抬头看他:“你没有资格。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你的身份。”
程礼倏然笑了,他说:“如果我告诉你,母亲没有死呢?”
程礼躺在酒店床上的时候,还觉得神情有些恍惚。
这一次见面,让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带着他一起在贫困居民区里生活,但是后来母亲生病了,越来越严重,然后她就带着他回了程家。
程家,是你的家呀。母亲那时候温柔地哄着他,继续说,哪有孩子不回家的,妈妈带你回去。
他那会儿不算很懂事,但能看懂人们脸上各显纷呈的脸色,让他伤心的是,他发现所有的脸色底下都有着共同的意思。
他是个多余的存在。
没有人欢迎他们。
程付国也只是同意让母亲留下。
母亲那会儿眼泪涟涟:“那阿礼怎么办?他不能离开我。”
“送走。”男人冷漠道。
程家只有一个少爷,也只能是程末。
母亲没有妥协,带着他在程家委屈求全生活了几个月,但最后还是把程礼抛弃了。
再后来,他也被程家的人丢到了湍急的河流里。
程礼慢慢将神智从回忆里抽离回来,然后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但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程礼看了眼时间,估算时差,国内应该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候,睡找了的可能性很低。
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他在房间里抽了两个多小时的烟,将最后一根烟头丢在烟灰缸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喂?”那边声音忪哑,似乎刚醒,“怎么啦?”
程礼脸上阴戾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静音,睡着了。”章司说,“有事吗?”
其实他第一次打过来的时候,章司看见了,但他当没听见,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后来不小心在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又做了噩梦。
他整个人被迫团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眼前是一张放大版的程礼的脸,阴森寒冷的,像是刚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魔。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这才想着要回他的电话,不然之后还会继续做噩梦。
“我现在在国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没有。”章司说。
气氛突然安静。
三分钟后,程礼开了口:“刚才做噩梦了?”
这句问话让章司突然想起梦里的情景——程礼冷着脸反复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隐瞒他?
章司吞了吞口水,将双脚往薄被子里缩了缩。
“程礼……”
“嗯?”
“我……”章司还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发冷,他努力整理着情绪,说,“等你回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程礼笑笑:“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