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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克察觉到他有所隐瞒,但也没有强迫他要将隐瞒的事情说出来,只摸摸他的头表示理解。

“我知道了。”

章司最后回了虞家。

只有在这个地方,有姑姑在的地方,程礼才没有机会随心所欲做他心里想做的事。

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做噩梦了。

梦里,程礼像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把他手脚全都咬断,还恶狠狠地张开着鲜血獠牙,凑到他眼前。

章司满脸恐惧地看着他,不停地向他求饶说,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可是程礼却笑着,嘴角越咧越宽,最后一张口,把他剩下的身躯咬碎在口里。

章司感觉到在最后的时刻,他无声大哭,然后被彻底淹没在了黑暗里。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章司听到虞壬章说,程礼同意了跟他的合作。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又想起那时候他对艾洛克热情,总觉得心里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所以后面跟艾洛克出去玩的时候,他还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果然,往后几天,他看见了艾洛克皱着眉头与家人通话。

挂了电话之后,艾洛克跟他解释,家里有几单对接这边的跨国生意,本来谈好了的,但中途莫名其妙的被人恶意竞争,抢走了。

章司隐隐觉得是程礼做的。

一单是意外,好几单都是这样,不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但章司感觉到无力,如果是程礼做的,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后来,艾洛克家里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章司没再犹豫,把程礼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拨通。

“等下。”对方接了,但人似乎在外头,声音有些嘈杂,然后他好像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章司说:“你有空吗?出来见一面可以吗?”

程礼没急着回答,像是在考虑,章司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那边问:“现在?”

“嗯。”章司的语气有些急切,“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什么时间。”

程礼迟疑了下,他不确定提前走人会不会给合作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还是在这个关头。

但他没多纠结,最后说:“我去接你?”

“好。”

程礼回去后,跟几位合作方道了歉:“抱歉,有急事,项目的事,下次再谈。”

对方的其中一人脸很黑:“刚到兴头上,程总就要走了?”

刚才僵持着的微妙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程礼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太过了。

但他只思考了两秒,然后话也没说一句,转身走人。

合适的又不止他们一家,他后面再换个就是了。

程礼刚将车子停下,章司便立马迎了上来,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程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章司同样沉默,似乎也在斟酌着话语。

七月的Z城,天气已经很炎热了,章司在外面站了有好一会儿,这会儿额头上沁着一层热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才开门动作太过急切,把外面的热气也带进来了不少,没多久,程礼就伸手去调了调车上的空调。

两人就一直没交流,程礼也没有发动车子,仿佛就打算直接在车上将问题解决了。

章司主动联系他要求见面的时候,程礼心情还算不错,可这会儿见着人了,也没见脸上有多喜悦。

甚至开始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想抽根烟。

章司本来打算要开口了的,但偏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他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放进唇边咬着,他顿了顿,眉头一皱。

“少抽点。”

程礼的烟瘾不大,平常最多一个月抽一包,他原本也没打算在密闭的车内空间抽的,但听到章司似是警告的语气后,挑了挑眉。

“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来管束我?”

章司张了张嘴,最后转移了话题:“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谈的。”

程礼咬了咬烟嘴,道:“说吧。”

章司深吸了一口气:“在拳击场馆里,你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程礼上下扫了他一眼:“什么要求?”

“不要再抢艾洛克家的生意,也不要找人家的麻烦。”章司说,“艾洛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就故意找人家的麻烦。”

程礼轻咬烟嘴的动作一顿,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所以你是为了那个人才来找我的?”

“他这几天状态特别不好,经常为了家里的生意劳累奔波,每回看见我时还要强颜欢笑。”

章司每次看到他时就觉得很心疼,更何况他是认定了是程礼为了报复他,才会对艾洛克和他家里下手的。

他越想,就越觉得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他招惹了这个恶魔,才连累了艾洛克。

程礼却突然轻笑一声。

他很熟悉章司现在脸上表露的情绪,那时同情弱者的善良,是怜惜弱者的仁慈,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最为致命的毒药。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就是现代社会发展的自然法则?谁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才认识那个人多久,不过只是受了几天的苦,就这么心疼着了?

程礼当初所遭受的,可远比他这会儿的苦多了。

但章司不会知道,他每天殚精竭虑,不知疲倦似地一步步独自往前走,还要每时每刻防备外界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危机。

为了寻找母亲的下落,为了保护他不被徐文舟伤害,他不知道熬了多少日日夜夜,耗费了多少心机力气,才能坚持着走到了今天。

大概是看到他在竞技场上活下来了,所以觉得他无所不能,就不值得花费心思去抚慰和心疼了。

章司喜欢他的时候,不过是为了有人陪伴,一旦有了合适的新人选,他同样也会像以前的旧人被立马取代掉。

程礼自嘲地笑了笑,章司在他身上索要的,从来都是依赖和庇护,而现在有了代替品,就不需要从他身上获取了,所以他被便这么被他丢掉了。

他现在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一直都不可能会心疼他。

面对各种挫折的迎面痛击,程礼一向是独自激流勇进,游刃有余地一点点解决,连稍微停下来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不会有人心疼他的,他连称之为港湾的庇护所都没有。

这么想着,程礼那份躁动的心又渐渐沉寂了下去。

“不是我做的,你应该去找唐兆。”程礼开了车门锁,开始赶人,“说完了,你该走了。”

章司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可等章司下了车,程礼却又突然将人喊住。

“你这次走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找我?”

章司看着他,实话实说:“不会了。姑姑也不会让我跟你再接触的。”

程礼微微沉着脸,道:“你应该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不必事事都要听从别人的意见。”

听到他的话后,章司平静的脸色变了几分怔然和几分落寞。

“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他说,“那天徐文舟从宴会上把我带走,我很难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一直到被带回徐文舟的家里,我还期盼着你能从后面追上来,可到底,还是失望了。”

程礼的双手紧了紧:“那你觉得,那会儿我是什么心情?”

章司摇摇头,说:“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程礼盯着他,却继续道:“我也不好过。”

但是现在说出来,却显现不了几分真诚。

章司不会知道,他为了将徐文舟这种在他身边的潜伏危机剔除掉,不惜踩着法律底线去搜集证据,还差点因为非法干涉警方办案而惹上麻烦。

但他也不想跟他解释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章司早就认定了他的罪与恶,是不可能会轻易改变自己观念的。

也许还是因为心里的那点不甘,所以他才在这里继续纠缠着。

章司对他的表达没有半分的触动。

“我走了。”

程礼很平静地目送他离开,没有阻拦。

至于章司那个“未婚夫”的事,他自然不会让唐兆手下留情的。

从程礼这里离开后,章司很快找上了虞壬章,跟他打探了“唐兆”这个人的身份。

虞壬章听了事情的大致后,脸上的神色没有多轻松,不过最后他还是把唐兆的联系方式给了章司。

在章司联系人之前,虞壬章给他打了预防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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