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望（超万字大章）（2 / 2）
“这都怪我，没能送爷爷最后一程。”吴晨生眼角翻红，虽然心中已有这个预感，但听到这个悲伤的消息，想到以往爷爷的音容笑貌，内心不自觉的难受起来。
见此情形，吴母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你爷爷走时并没有受罪，他是寿终正寝，是喜丧。”
“那外婆呢？”他又想到仅存的另一位至亲老人。
“你家姥姥也走了！去年刚走的，毕竟她也90多了，身体一直小毛病不少，这样走了也少受点苦。”吴母很平静的说着。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只要你们这些小辈们快快乐乐的就好。”最后她安慰道。
吴晨生父母他们也都70多了，看待生死自然很平淡，毕竟他们也将面临这个必选项，与其忧愁，还不如多为晚辈成长发展考虑。
即使如此，吴晨生心中还是挺失落，重生后他想着尽量给家里带来些改变，结果生死离别还是无法回避，好在爸妈还康健，姐姐和弟弟一家看着也挺好，他心里也好过点。
饭后，一众人等围坐在大厅，看电视的看电视、玩手机的玩手机、吃零食的吃零食。
看着个子比自己都高的大外甥，吴晨生便问道：“大龙，你现在怎么样，已经读研了吧？”
“嗯！”正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孙龙随口应道。
“在海城哪个学校？”吴晨生想当然的问着。
“大舅！我现在在布国刀桥大学读金融。”这时对方抬起头有些自豪的说道。
“啊！已经出国留学了，真厉害！”虽然很吃惊，但吴晨生还是给对方一个赞赏的大拇指。
“这孩子长大了自己想法多了，翅膀也硬了，非要去国外读书。我和你哥也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唉！”这时吴晨生的姐姐吴云霞解释道。
“姐！这也是好事，总在自己国家呆着也不好，偶尔走出去可以多见见世面，长长见识，弄不好未来给你找个外国儿媳妇回来。”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倒无所谓。就看可有这个能耐。”看样子吴云霞现在已开始操心起孩子终身大事，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龙听到了吧，加把劲，给你爸妈找个十个八个外国女孩回来，不要怕花钱。”吴晨生笑着在一旁打趣起来。
说得孙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逃离这里，他也怕大人总拿他说事。
“大弟！姐说句话你别怪。”吴云霞突然冒出怎么一句，让吴晨生很吃惊。
忙说：“姐！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
此时吴父、吴母好像也听到什么一起看向这边。
“小晨，你现在虽然看着不大，但这开过年你虚岁都37了，现在家里也不缺钱，难道你就没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的事可一直是爸妈一块心病。现在你好了，也应该为这方面打算下吧！”
吴晨生没想到这才进家门，没过一天就遇到催婚的事，看样子不管是前世今生，是个盛国人都逃不过这一关，尤其是过年期间。
“姐看你说了，搞得我好像故意不让爸妈顺心似的，但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对方同意才行，好像小冰的电话号码换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等联系上后就和她谈这事。你们看怎么样！”
对于和李烟冰之间感情，吴晨生还是挺自信的，但这婚姻大事毕竟不是谈恋爱，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一点也不能马虎。
“你是不是给了李烟冰15%的胜利传媒股份？”这事吴父突然插过话，孙家仁和吴渊也转头看过来。
“爸！是啊，有什么问题么？”吴晨生随口答上，对于当时的他而言，给自己未来媳妇转点股份挺正常，也就是左手捣鼓到右手的事情。
“晨生！你糊涂呀！你怎么能把那么多股份转给外人，那可是好多钱呀。”想想吴父就心痛，虽然对着股权价值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可是听家人常说这事也了解个一二。
“爸！她是您未来儿媳，怎么可能是外人？再说我不是把剩下的30%股份全都转给你了么！”当初为防止因事后继承问题导致股权分散，吴晨生都没有给自己母亲留下一点股份，反正都是一家人也就无所谓。
“那你也得等她真的过门在说吧，你如果当初那部分股份拿在手中烫手的话，转给你弟弟或姐姐他们也好啊。现在你看看那些股份姓李还是姓吴。”吴父感觉这大儿子可能是书念多了，把脑子都念愚了。
“爸！看您说的，我转给您的部分股份在您百年之后不就是给姐弟他们的么，小冰当时也对此没异议呀！”吴晨生就怕家庭因这些钱财问题发生纠纷，之前早就做个规划，可没想到还是发生这事，而且是完全无厘头的事。
“大弟，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小冰’，不久后就要嫁人了。”这时一旁的孙家仁提醒道。
“什么！谁要嫁人？嫁给谁？你快说！”听到这话，吴晨生立马惊的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姐夫。
“吴晨生！快坐下，你干嘛呢！怎么和你姐夫说话的！”一旁的大姐忙制止道。
可一向对人对事平淡的吴晨生，此刻却不为所动，盯着对方非讨要个说法。
在他心中亲情是最温和的甜酒，入口绵柔，令人安心；而爱情是冬日的醅酒，酸甜苦辣，让人留恋。
他绝不能容忍这两者被有心人进行毫无证据的玷污。
“晨生！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情绪有时还是这么激动。”对于吴晨生的话，孙家仁却一点不在意。
继续慢条细理的说道：“姐夫也是为你好，这大过年本不想告诉你，怕扰了大家的兴致，可看你被那个女人勾住了魂而不自知，不得不说实话提醒你。”
此时他丝毫不在意对方吃人的眼神。“我不知道过去你和李烟冰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现在的她的确要结婚了，婚礼请柬的照片我手机都有，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点出来。当然上面的新郎应该不是你。”说完苦笑一下就不言语。
“啊......”现场冷清一会，突然吴晨生发出撕心的怒吼，吓得大家连忙后退，他们也没想到这事对吴晨生影响这么大。
“好了！各位家人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激动。”吴晨生又忙给大家鞠躬。
吴母忙跑上来，抱着吴晨生问道：“儿啊！你没事吧。”
又转头怒瞪众人。“小晨才好，你们没事刺激他干嘛。”
众人也不好辩解，低头不语。
“妈！没事，刚才一时想不开，现在好多了。”吴晨生扭着嘴，尬笑道。至于是不是真的开解了也只有他心里明白。
“那现在胜利传媒怎么样，我们家可有人负责这块？”既然说道商业上事，吴晨生还是要问下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经营情况。
“哥！公司倒是挺好，但现在和我们家已经没关系了。”一旁吴渊接话道。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懂。”吴晨生这次回来总感觉大家怪怪的，说话藏头藏尾。
“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就是这家公司股权已经卖了，所以现在那个什么公司的发展我们也管不了。”吴父看样子还是无法原谅吴晨生送给别人股权的做法。
“卖了？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为什么要卖？难道家里很缺钱么？”吴晨生像机关枪一样一连发出好几个问。
“为什么卖？还不是那个什么‘小冰’。他天天联合外人挤兑我们，让我们在管理层的任何决议无法通过，我们家不卖掉难道天天看别人家眼色。”姐姐在旁解释起来。
“烟冰不至于这么无情吧？”这个解释吴晨生无法接受。
“你呀！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为她是个无知的小姑娘，那是你没见过她的毒辣，靠着那一张脸和会来事的嘴，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都说成灰的。哼！”看样子吴云霞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这！”真实情况吴晨生一点也不清楚，他不好驳斥家人，但有不愿相信心中的“冷艳小情人”会如此，在他眼里对方一直只过个爱耍脾气、喜欢撒娇的大学生而已。
“就算这样，我们不管就是，反正股权放在那，每年的分红应该不少吧！”吴晨生可是知道前世MCN公司多红火，他投入那么多资金做胜利传媒，现在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不然说他们厉害呢！他们掌握决策权，说现在大环境不好，外部压力大，竞争多，所以暂时公司不分红，都投入到公司运营上来，你说这帮人可气人。”吴云霞咬着牙说着，可见她有多气。
“那既然他们不想不分红，我们也不怕呀，反正钱都在公司里，难道我家就那么缺钱，之前没有公司的时候我们家过得不也挺好。”吴晨生又问出刚才疑惑。
“大弟！人家不分红，但人家有利润分成，你不知道人家现在已经是网红了吧，那钱是哗啦哗啦的往兜里装。”说着说着吴云霞眼冒金星。
“可是我们靠什么，不就靠公司分红的那么点钱么，指望之前上班的那点辛苦钱那行，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现在这一大家子每天吃喝拉撒需要钱；孩子们的教育要花钱；你哥和小弟他们这几年投资亏了些钱，欠了外债等着还；况且还有你每年的巨额治疗费定期要付。这一笔笔钱哪个能省的掉，你别看我家现在这样子很不错，实际上现在不卖掉股份，过段时间就揭不开锅了。”吴云霞叹着气说完。
“卖掉就卖掉吧！反正只要你们愿意就行。”吴晨生也没想到这几年家中会发生这么多事，真是一切都是钱惹的事。
“大弟！你恐怕还不知道谁买去的吧？”吴云霞突然反问道。
“姐！都已经卖掉了，管他谁呢，反正公司以后都不需要我们去操心。”知道具体经过后，吴晨生反而看淡这事。
“到关键时候你却不在意了，告诉你吧：正是李烟冰她们。”好像吴云霞和吴晨生杠上了。
“不会吧！她有那个能耐，能拿出那么多钱。”吴晨生还是本能的不信。
“她有没有那个能耐我不知道，但这合同才签订，白纸黑字总没错吧！”
“什么？交易才完成？那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声，说不定还有其他妥善的解决办法。你们不是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个事吧？”吴晨生猛然间想起什么。
这时孙家仁、吴渊都瞪向吴云霞，好像怪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而吴云霞也戛然而止。
见此场景，吴晨生知道猜测没错，在联系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他好像想通的很多事，之前的疑惑全部迎刃而解。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觉得对方现在还能听你话么？你能把股份都要回来么？只怪你当初太单纯了，也怪我把你管得太老实了。”
吴父这时真有点恨铁不成钢，他实在想不通，以往一直平平淡淡教书的儿子，能突然开窍炒股赚到大钱，还创办了个公司。
结果这个公司后来还发展的挺好，但他之前却鬼使神差的把大部分股份卖了，让别人控股，甚至最后还把一部分不菲的股份给了才认识没多久的小丫头。
“不说了！都是我的错好吧，我当初就不应该办这个公司。我先去休息，你们再慢慢聊吧。”吴晨生真心感觉挺累也很烦，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来回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熟悉的房间，最后只得过来询问，结果才得知家中临时没安排好房间。
就这样晚上他只能和大外甥在一起住了一晚上，他真不明白这么大的房子却没有一间可以单独容纳他的空间。
初二一大早，家中就略显的冷清，吴渊一家去看老丈人，而孙家仁这家也回自己家中看父母，今年特殊他们在老丈人这边过年。
只留下吴晨生和二老在家，可因昨天之事他们话谈的也不多，但不久这份冷淡气息就被喧哗的谈论声打断。
只见吴晨生的两个姑姑、一个叔叔、两个舅舅都来拜年，加之他们的家人，一下子让空荡的空间感觉有些拥挤。
一众人等看到吴晨生，见到他这幅样子都非常吃惊，得知具体情况后，都为外甥“侄子”能顺利康复感到高兴，要他一定好好祭祖并去寺庙烧香还愿，对此吴晨生也是笑着应付。
聊着聊着他大姑想起什么问道：“晨生啊！你看你弟弟都成家立业了，有了五岁多的孩子，那你现在可有这个打算？”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长辈都上来追问，搞得吴晨生头痛不已，现在他还不了解李烟冰具体情况，总不能完全听家人说法，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于是就敷衍说道：“谢谢各位长辈关心，我现在刚好，目前还没有对象，也暂时没有这方面打算。”
“这怎么行，又不是说让你立马结婚生子，该谈还是要谈的，你也这么大了。你看这样可行，我家刚好有个晚辈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还没谈过，要不你们趁过年见个面如何？”大姑很直接，想起当红娘。
吓得吴晨生缩头，忙摆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有哪个长辈给张罗其他人。
“不说这个，晨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听说你早就把教师工作辞了，难道去你姐姐弟弟的公司上班。”一旁的大舅又关心起他的事业，盛国长辈真是操心的命。
听到这话，吴晨生非常疑惑的看着自己父母，只见吴母在躲避，而吴父则装着什么都没听见。
“具体还没有想好，暂时应该先在海城市住着，等休息好在说，也不是很急。”
既然吴晨生这样说，大家也不在强求，之后就和吴父吴母谈家长里短，但谈话中隐隐以二老为中心，夸他们生了好儿女，可以享福，并希望他们这些晚辈们多接触，互相帮扶下。
而吴晨生也能明显感觉到父母对此乐此不疲，非常享用，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富贵不归，如锦衣夜行。”
这是乡村的传统而已，可他心里总感觉不自在，觉得缺少些什么。
看他们说的那么开心，吴晨生也不想打断，就借机出去串门逛村，追忆时光。
但周围一看，一切都不是那么自然，家家户户都建了漂亮了的房子，即使不远处的大青山也少了些青绿，多了几分荒凉。
晚饭时，白天热闹早已退潮，一众亲戚都已回家，吴渊也没有回来。
“小晨！你白天说你现在住在海城是不是真的。”吴父吃着饭突然问起这事。
“嗯！是的，那边有套百把平方的房子，我暂时先呆在那。”吴晨生不明所以，如实答道。
“你什么时候又在那边买房子的，家里怎么不知道。”吴父好像又有点生气。
“出事前不久买的，来不及和你们说。”
“那这是不是也加了李烟冰的名字？”吴父盯着吴晨生问着。
“这到没有，爸！你没事问这干啥？”吴晨生也被父亲这跳跃式思维弄懵了。
“这就好，要不你把你那房子卖了。”吴父眉头一舒，笑着劝道。
“为什么？我把房子卖掉干啥，再说我卖掉房子我住哪？”这让吴晨生更疑惑，不知道他老爸打什么主意。
“现在这家这么大还不够你住的么，你把海城房子卖掉，应该也有个千把来万，你再把钱给你弟弟他们投资，既帮助他们缓解资金压力，到时又可以吃利息不是很好么！”吴父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一举多得的办法真的很绝。
“爸！你想啥呢！让我把房子卖掉支持弟弟的事业，后面我怎么办，让我回家啃老，那我要是啃不上老怎么办，看他们眼色行事？”吴晨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一下子忍不住说出心理话，即使知道这样说他父亲肯定会生气。
听到这话吴父脸立马黑下来，怒目圆睁，见此吴母忙在一旁戳吴父，希望他不要和儿子吵。
但吴父哪在乎这些，立马大吼道：“好啊！你现在有本事了，想给别人股票就给别人股票，想买房子就买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的，我们是老了管不了你，但你别忘了，自古以来孝最大。我们老两口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吴父越说越气，有些说不上话来。
见此吴晨生忙上去搀扶，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吴晨生颇为无奈的说道：“爸！您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明事理，我要是不孝顺，那30%的股份为什么会给您，如果不孝顺为什么放弃其他大城市工作，呆在附近小城市好方便看你们。为了你们我遭受多少白眼，也想着早结婚让你们报上孙子。这些还不够么？”
“不够！一点不够，你除了让我们操心外还干过啥？送点股票还抠抠歪歪，给一半给外人。再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就问你到现在你为老吴家开枝散叶了么？”吴父一点不退让，反而越讲越厉害。
吴晨生也被父亲气傻了。
“我这不是在努力么!再说传宗接代就那么重要？”
“你努力到现在有什么结果，反而你弟弟争气很，结婚没多久就给我们老吴家接续了香火，就算此时死去，我也可以无愧于祖先。”
“你如果还记得我们得好，就乖乖的听话，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他们保管，以后由你侄子继承，保证未来你还有后人披麻戴孝，不然等你百年以后变成孤魂野鬼哭都没得哭。”吴父长出一口气，一下子把多年的话说出来，他心中顺通很多。
吴晨生现在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反正不管他做什么都每个好，他父亲实在是被封建思想毒害太深，没救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和他谈道理，谈的通么？就算说赢了，又能怎样，只会加剧家庭矛盾冲突。
“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说不过还躲不起么！”
想到这，他一言不语就回到房间简单收拾好东西拖着箱子就下来。
“晨生！你这是干啥，还没呆两天就走干什么？”吴母见状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忙上前阻挡。
“妈！这样子我是没法住下去，为了不让你们烦，我还是走为好，你们在家多多保重。”说完拉着箱子往大门走去。
吴母还想阻拦立马被吴父喝住：“走！让他走！这个不孝子不要也罢。”好似恨铁不成钢。
此时吴晨生已来到门外，看到一旁萎靡的老黄，他突然感觉对方和自己一样无助，于是冒了句:“老黄！你可要和我一起走。”
“旺...旺...”老黄好像听懂似的，站起身蹭起吴晨生裤腿。
“走！”于是一人一箱一狗就在晚霞间，拉着长长的影子消失在长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