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望（超万字大章）（1 / 2）
除夕的夜晚，盛国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吃着年夜饭，守着岁，快快乐乐的迎接新年到来。
号称魔都的海城市也不例外，除了外滩上灯火辉煌、人员永远川流不息外，其他弄堂巷子也挺安静。
就在一片宁静的小区中，一个穿着不太合适衣服的人影正在循着记忆左顾右盼。
如果对着灯火，陈大夫他们隐约可以看出这人就是吴晨生。
原来失落无比的吴晨生，趁着今天工作人员少，加之又是夜晚，就从杂物柜中，翻出一些衣物，看着样子已经有些岁月，不知道是谁放在里面。
他简单试了下，不太合身，但也勉强能凑合一下，就这样他穿戴好，照了照镜子，看着和过去相差很大的面容，现在的他也早习以为常。
六年的时光，身体发生了异变，家中也不正常，说明一切皆有可能。
就这样他大摇大摆的离开病房，出了住院楼，最终离开医院，沿途没有任何阻拦，毕竟这只是普通医院，不是精神病院，更不是监狱。
只不过出来后的吴晨生，反而犯难了，他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
搁在以前好办，拿起手机输入地址直接导航就是，可是现在别说手机，连个钢镚也没有，真正一贫如洗，现在能找到比他还干净的人真不多。
此时他倒想找个地方摆摊乞讨一番，就他这身穿着，加上略带俊俏的样子，应该能让某些圣母施舍几分爱心。
可是现在这时节，又是深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好在附近有座学校，刚好门卫室灯开着，他走上去客客气气的拜过年后，咨询起对方他要去的地址以及路线。
幸运的是这门卫大叔也是个热心人，看吴晨生这样子，也了解这几年日子不好过，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最后在吴晨生不好开口的情况下，还给了对方一百元，让他坚持下去、相信生活，鼓舞他新的一年会更好。
此时吴晨生感动的双眼被泪水浸湿，连忙鞠躬致谢，并表示今后一定会报答对方，这反而惹的对方不高兴，让他快走，毕竟他不是图回报才帮助吴晨生的，这只不过是人正常的善心而已，谁还没遇到过难处。
吴晨生离开不久，还是回头向对方鞠几躬，这年头好人真的太少了，而且还是他前世今生最无助时给予最无私的帮助。
之后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出租车，花了一半多的钱才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区前。
小区的安保到很到位，但此时对吴晨生而言却不太友善，因为他拿不出证明自己户主身份的物件，最后还是查看当时户主信息登记表，他一一熟练答上来对方才让进。
进了小区，里面的楼栋倒挺多，住院前也没在这呆几天，现在是深夜，他也不太好辨认，于是就出现章节开始的一幕场景。
最终他来到一栋11层洋房前，径直沿着消防通道走到7楼，不是他不想坐电梯，是电梯需要门禁才可以启动。
他这房子设计挺好，是一梯两户，走进门前一看和六年前没啥差别，他尝试着在一旁的柜子缝隙中摸索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被人拿走了？”他又仔仔细细的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个凹处找到什么东西。
他心中一喜，猛使力，柜子就被移动开来，他顺利拿到东西一看，正是之前放的钥匙。
原来以往晨练，他怕带钥匙麻烦就在柜子这找了地方隐秘放好，没想到这么多年依然在。
打开门一看，里面漆黑一片，四周窗帘都拉了起来，打开灯，灯火通明，里面倒挺整洁，看样子有人来整理过，这让吴晨生感觉挺奇怪。
“难道是烟冰？”
因为只有他这位女友有他房间钥匙，想到对方，心中一暖，“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他从不怀疑和对方的真挚情感，但六年时光实在有点长，他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意外，尤其是这段时间的失落让他挺敏感。
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他的东西，移开衣服一看，是个机械密码柜，扭了几下密码，咔嚓一声，柜子弹了开来。
里面是一叠叠百元钞票，此时的他对此一点不在意，移去它们，拿起小包掏出东西，什么护照、身份证、银行卡等都在。
找了些贴上衣服，美美的洗了个澡，最后安心的睡下，这也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能睡个好觉。
“自己的地盘就是好。”
新年的一缕阳光从昨晚拉开的一扇窗户中照射进来，它是那么温馨、暖人，让深陷梦乡的归子也睁开了眼。
多日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让他能静下心深度思考，结果看到一团透明之光，那是非常洁净到没有任何瑕疵的光芒，连白色都不存在。
更令他吃惊的是，在其中他好似看到另一个自己。
对方的样子是如此逼真，和他分毫不差，只不过对方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气质是那样神圣。
他试着去和对方沟通，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反馈，而是一座玉质雕像，华而不实。
见毫无结果，他又探测四周，也一无所获，直到清晨的阳光把他叫醒。
想看时间，却发现闹钟早就没了电池，一摸手机，啥也没探到。“是该采购些东西再回去。”
简单整理后，他背着小包就出门，来到门卫处想起说什么，递上烟就问候道：“师傅！新年好！”
“先生！新年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高档小区物业素质挺高，并没有随便接烟。
“我想问下，你可知道19栋703号住户平时物业费是谁交的。”
“先生！不好意思，这我不太清楚，因为现在很多住户都是网上缴费。”
一听到，这吴晨生就有些失望，他肯定房子日常有人照顾，不然不会这么整洁，虽然想到是女友，但还想确认下。
“嗯！你说的这户我到知道些情况，好像有位女士安排家政定期上门清理。”对于外面人员的进出他们门卫相当了解。
“那人长的如何？”吴晨生忙问。
“这人我也没见过几次，长的倒是没的说，就是人感觉挺冷的。”门卫当时的确被对方惊艳到了，对方样子让他都不敢抬头仔细看。
“看样子就是她了，应该错不了。”吴晨生对自己女的容貌有足够的信心。想到这他把一包烟一下子塞到对方怀里，也不管对方要不要就走。
弄的门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白天商场里依然人潮传动，吴晨生先买了神威手机并办好新手机卡，之前的手机早就不知道摔到哪里。
链接好过去手机原有账号，发现除了一些号码外和电信公司发的信息外，什么其他内容也没有。
“也是！现在这是新号码新手机，哪有什么东西！”
想了想还是给女友打去电话，结果是陌生人接听，对方说已用这号码好几年了。
“看样子丫头早就换号码了。”
见如此他又登录铁路APP，查找去老家的火车票，好在是初一，海城市外出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也没有多少人外出，他顺利的买到车票。
之前的支付软件账号依然能正常使用，不然那上面八位的数字丢失可会让他心疼一会。
又买了几件衣服和旅行包就乘着高铁回家，但他并没有通知家人，他想了解家里到底什么情况。
从八宝城站口出来，他直接打车来到一处大型小区，结果到了内部别墅区不让进。
吴晨生忙说明自己家就在这，可是保安对照他身份证一看，和登记的户主不同。
在吴晨生一再请求下，保安只得向上面反映，反馈的结果是之前是有吴晨生这么个人，但是五年前房子就被卖了。
吴晨生很傻眼，心想：“我自己房子被谁给卖了？”有心想找新户主谈谈，但想想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关键他现在还有事要做，毕竟家人不住在别墅这边，那也只可能住在乡下老家了。
于是又带上行李，找了个车奔向老家-前吴村。
一路上家乡样貌和他重生前的2023年没啥差别，直到来到自家宅基地时，他却发现完全不认识。
一个现代化的大别墅屹立在眼前，前后都有大院子，不说院子里面的精致植被，就连外面绿化也非常到位。
此时已临近晚饭时间，周围人都围坐在家中要么打牌要么聚餐，路上没什么人走动，偶尔遇到一两个人料想也不认识他。
而他却又有点“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见院子大门开着，他有点不确信的悄悄走进去，生怕这不是他的家。
直到进去后，屋内传来父亲硬朗的笑声他才确信到家了。“远远！我的好孙子，快吃，爷爷歪给你拣好吃的。”
这时吴晨生眼角不自觉的红起来，将要再次看见父母，激动之情难以溢于言表。
他快速跑到门前，跨了进去，看见一群人在围坐在圆桌前吃饭，而主位上坐着的正是吴晨生爸妈，他们中间夹着一位5岁左右的男孩。
众人被这突发情况惊了一跳，发呆般的看着吴晨生，一时无言。
直到吴晨生对着正面二老喊道：“爸...妈...您们新年好！”
这一声呼喊把大家叫懵了，不明白这陌生人在喊谁。这时吴母突然颤巍巍的走出来，而吴晨生忙迎上去。
老妇人直溜溜的盯着吴晨生那略有些陌生的脸，猛地伸手摸向他的脸庞，摸着摸着激动的说道：“是晨儿！你是晨儿么？”
“是的，妈，我是晨生。您的儿子吴晨生回来了！”
这时吴父也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疑惑的问：“你真的是晨生？”
“爸，当然是真的了，我可还记得你在我耳边一直念叨着要抱孙子，现在您满足了吧！”吴晨生转哭为笑看向一边的小男孩。
“老头子！这真的是我们的大儿子，我自己生，把他养那么大我还不清楚么！”此时吴母把吴晨生身份彻底确认下来。
对此吴晨生也挺好奇，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容貌为什么发生这么大变化，尤其是前次检查后变的更白点。
但如果家人常去看自己的话，应该会发现自己相貌一点变化，毕竟冰冻都非一日之寒，何况是人。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吴晨生也不愿想下去。
这时桌上众人也都围过来，吴晨生忙上前和他大姐、姐夫、弟妹打招呼，而几个外甥和侄子也在父母的告诫下喊起了“舅舅”、“大伯。”
不久后一家人又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老黄狗，看见吴晨生就叫唤，他笑着走过去。
奇怪的是等吴晨生不断靠近，那狗好像嗅到什么，停下狗吠，抬头盯着对方，眼珠子直溜溜的转。
吴晨生抬手向它抚来，它很自觉的放下腿，任由对方爱抚。
吴晨生边摸边说：“老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老成这样了。”
老黄是条土狗，原本被人遗弃，脖子上还被铁丝缠绕，铁丝早已陷在肉中，上面长满了锈迹和沾满狗的脓血。
最后是吴晨生无意中发现这瘫痪在地、有气无力的老狗，于是冒着被反噬的危险，硬生生的用老虎钳把生锈的铁丝夹断去除。
之后把他带回老家，试试看可能养活，反正遇见他也算有缘分。
奇迹真发生了，老狗还是活了下来，现在虽然它的毛发暗淡无光，声音也不似过去响亮，但依然记着吴晨生这个主人。
摸了一会老黄后，吴晨生洗了下手重新回到桌边。此时看见弟弟吴渊一直不在，吴晨生挺纳闷，便问道：“小渊呢，大年初一的怎么不在家。”
还没等他父亲接话，他姐夫孙家仁插话道：“这不是去海城市看你，结果没想到你先回来了。”
“早上不是说小渊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怎么是去看小晨？”吴父看着孙家仁挺不解。
“爸！这不是您和妈身体刚好没多久，怕你们过于兴奋激动，所以我和小弟就没有急着把大弟醒过来的好消息说出来。”
“开过年新年新气象，见二老身体彻底康复，于是我又和小弟一合计，就先去看看晨生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把大弟接回家，到时好让您们更乐呵一番。”
“但没想到大弟不告而归，是不是怪我们一直瞒着二老消息，没有提前去看望你。”孙家仁笑着看向吴晨生。
听完这些，吴晨生也盯向这位姐夫，虽然一直知道对方很厉害，但没想到对家人也处处不让。
“姐夫说的哪里话！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爸妈好，我这不也想着给大家一个新年惊喜么，所以就直接回来了。”
“对了！我回来经过八宝市，去看了下那边别墅，怎么物业说已经被卖给别人了，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么？”吴晨生看着弟媳问道。
毕竟这是他当初送给吴渊的新婚礼物，只不过没来得及过户他就出了意外。
弟媳方雨低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吴父说道：“你那房子除了小渊和小雨结婚用了下，之后就闲置在哪，后来考虑到你住院治疗费用很高，于是我做主就把它卖了，怎么你小子有什么看法？”
“爸看您说的！我就是不清楚，想弄明白下情况，买就买了，本来就准备给小渊他们，结合没想到最后还是花在我身上。”吴晨生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在大家准备谈其他事情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阵汽车鸣笛声，众人跑出一看，就见一辆豪华的宝马SUV稳稳停在车库中。
接着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和吴晨生脸型略微相似的男子，年纪不大，30岁左右，穿着打扮都挺时尚。
一开始也没注意到吴晨生，打开后备箱后，他从中拿出一些特产走了过来，笑着说：“爸妈！路上经过八宝城，顺带去看了下我岳父母，他们非让我带点东西，我看这些东西也挺好，就多点回来了，到时姐夫也带些回家。这是？”说着说着他也注意到人群后方的吴晨生。
众人笑着让开，吴晨生也走了出来，看着吴渊温和的提了句：“小弟！我是谁你都不认识了？”
“你......你......你是大哥!”吴渊忙上前，搂住吴晨生双臂，仔仔细细打量起来，他们可是一母同胞、一起长大。
小时候吴渊可没少在哥哥的血脉压制下“苟延残喘”，甚至吴晨生有时还扮演父亲的角色，这也让吴渊长大后能顺利考上大学，不然依他那憨直性格还不知在哪打工、受人欺负。
“真的是你，大哥你变化真大，怎么回来也不事先讲声。”吴渊非常激动。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你今天过去接我不也是没和我说声。这么大老远来回也不怕发生意外，下次不要这样，一切要以安全为主。”
“嗯！哥！好的！”一般情况吴渊对这个哥还是挺尊重。
“早知道你经过八宝市，我就趁机搭你这豪车的顺风了，也省去打车费，这春节包车挺贵的。”吴晨生开着玩笑。
“我哪知道你会自己出院，到医院后才得知你的情况，于是立马就往回赶，刚好经过八宝山，如果你当时打我电话，说不定我们真的能遇见，我在之前的别墅里呆了好一会。”吴渊眉飞色舞的说着，压根没注意最后一句话说出，现场一冷。
“你说的是悦雅小区的别墅吧，不是说已经卖了么！你怎么还到哪去？”没等其他人插嘴，吴晨生忙接话问道。
“哥！这不是后来我们都在海城发展，那房子也就闲置在那，刚好阿雨弟弟也要结婚，于是便半卖半赠的送给了他。”在大哥面前吴渊还是比较实在，况且他本人也没有太多花花肠子。
此时有几人脸色不太好，吴晨生看了看也不想让团聚的场景变成纷争的角斗场。
“你这样做的挺好，懂得物尽其用，怪不得老丈人这么喜欢你，你也累了赶快回去吃晚饭，我也是刚回来。今年大姐一家也在，家里又多了这可爱的小宝，一大家难得齐聚，等下得好好喝喝。”
大家见吴晨生自己主动回避问题，也没那个人会故意触这个霉头，毕竟他们也知道吴晨生之前的脾气秉性。
吃着吃着，吴晨生总感觉家里少了什么人，一开始因惯性思维没在意，现在一想不对劲。
“爷爷呢？他老人家怎么没过来吃饭？”他看向父母问道。
现场立马安静下来，露出一片悲凉之气，吴晨生隐约知道什么。
“唉！你爷爷在你出事后，不久就去世了，临走前还念叨你的名字。”最后吴父叹了口气，说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