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催化剂（1 / 2）

深夜，空马离开内城区的家，打了辆匿名出租车去往外城区。此时天下起雨来，细密的雨滴从更加暗沉的空中无声地飘落。

来到外城东三区，空马让出租车停在了莫瑞思会所的马路对面。他透过后座的车窗仔细端详会所门前五彩斑斓的霓虹。

在高速公路桥庞大厚重的水泥躯体之下，一大片阴影中，有一个在鸡尾酒杯中跳艳舞的女郎全息投影，但投影机似乎有些故障，影像闪烁不定，时有时无。下雨并不影响这家会所生意兴隆。形形色色的人出入其间，其中不乏和空马一样搭乘匿名出租车来的。莫瑞思会所的位置虽然比不上莫比乌斯俱乐部那样顶级，但在外城区也算是数一数二了。空马查看来电显示，她最近一次打来已经是30分钟前了。

空马终于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黑色皮衣，然后慢慢悠悠地穿过街道，来到了莫瑞思会所的大门前。

“去大堂还是单间？”

门前的保安将空马拦下，空马犹豫片刻，假装斟酌起来。

“大堂里都能干什么？”

“大堂里只能看不能摸，有酒水服务，但没有好药可以用。”

门前身着紧身黑T恤的保安平淡地说着，带着墨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的变化。

“那就单间，我今天带够了钱。”

保安让开了路，他身后的大门缓缓开启。空马向下走过一段装着金属栏杆的短楼梯，接着右转拐进一条走廊。头顶稳定的红光照明，让这里看上去像过去冲洗相片的暗室一样。重金属和华丽摇滚在耳边回响不停，人和空气都震得嗡嗡作响。空马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某种洪荒怪兽的心脏之中，某种狂躁的感觉正悄然萌发出来。

越往红色深处走越感觉得闷热，空马从壁橱里拿了一条冰毛巾搭在肩上，继续往前走过一排单间。空马走过了前四间，其中两间有人，他按照约定，走进第五间。屋里地板上铺着亮缎子面的衬垫，大概两米乘三米见方，或许已经因为摩擦而陈旧褪色，但因为灯光的缘故，也看不大出来。屋里的照明跟走廊上一样，都是红光，唯一不同的是，这里迷离闪烁，屋里的空气带着一股湿气，温暖，但味道并不好。在房间的角落里，灯光映照下的阴影中立着一架好像刚被人砸过的信用卡识读机，手柄涂成了亚光黑色，顶上是红色的数字显示屏。机器上有个入口，可以放进现金和信用卡。

就在坐车来会所的路上，空马思考着自己失眠的原因。最近压力太大了，太多解决不完的问题，太多不断出现的恶魔。但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师父，那个无辜的老警探的死因。所以今晚接到那个少女的电话后，本不愿出门的空马还是来了这里。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人的死活，毕竟她对自己的师父是如此的不敬。但谁让她是自己师父帮助过的最后一个人呢，冥冥之中空马总觉得自己应该了结这一切，不管是帮助也好，旁观也罢，总该做些什么，行动起来。就因为这个人和他的师父有那么一丝关系，这就够了，空马决定要完结这一切，将师父未能做到的事做到。

“现金已收入，您的服务马上开始。”空马把一沓现金放进了验钞口，随着上方的红色指示灯亮起，布置在单间的人工智能将房门关闭，一瞬间将嘈杂的音乐隔离在外。空马坐进沙发，对面的磨砂玻璃上开始显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胴体在玻璃上摩擦，微小的乳房尽力贴在玻璃板上。空马继续将钞票放在验钞口上，磨砂玻璃变得越来越透明，女人的轮廓也随之清晰起来，她或站或蹲，不停地变换姿势，向空马展示着她的妖娆妩媚。女人的双手向上举起，贴住玻璃。舌尖伸出，口里带出的热气让还未完全变得透明的磨砂玻璃上蒙了一层薄雾。空马能感觉女人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空马对这样的调情前戏几乎没有一点反应，他的身体冰冷，左手机械地在验钞口放上了最后一张现金，和之前放上的加起来，足足有2500元自由城通用货币。磨砂的玻璃幕墙终于降下，那个女人从后面走出来，当她看到空马时，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少女。空马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并没有刻意回避少女的裸体，只是伸出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从莫比乌斯俱乐部出来干的工作。”

少女的烟熏妆有点花，刚刚拼命挤出的眼泪将黑色的眼影弄得更加脏乱。

“这和我没有关系。但我知道你如果现在还待在那儿，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空马说着，将自己穿的黑色皮衣盖在了少女的身上。少女听了空马的话，还想辩解些什么，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抱着双腿坐在空马的旁边。

“你到底能在这遇到什么要命的危险？是吃霸王餐的客人，还是和莫比乌斯俱乐部那儿一样的性虐狂？”

“都不是……我只是有预感会出事。他们变得太危险了，来单间的这些人最后都会变得危险，我迟早会交代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