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见光的老鼠（1 / 2）

便衣警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和身旁的银白色梭鱼一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个房东还活着吗？”

“还活着，现在被安排在附近的临时房里。”

“那就去找他。”

汽车驶下高架桥，转向东江居民区两个街区外的一处临时搭建的集装箱群。这里地势低洼，积水严重，几个巨大的集装箱都被刷上了火红色的油漆，它们在城市地上的污水管道群附近被摞成了两排。当空马靠近时，可以感受到整个集装箱的金属外皮在微微震动，各种型号的抽水机，发电机，增压机一同在集装箱的不远处轰鸣。

“初田先生在吗？我是自由城警局搜查科的。”

茉莉轻轻地敲响026号集装箱的小门，空马围着箱子周围转着，集装箱原本留出的那扇小小的窗户挂上了黑色的窗帘。

“有什么事吗？”

吱呀一声，集装箱的小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出现在阴影里。

“是这样的，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向您再确认一些事情。”

空马听到声音后走了过来，阴影里的那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

“进来吧。”

二人猫着腰从小门钻了进去，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息。

“开一下灯比较好吧。”

茉莉摸索着墙壁，寻找电灯开关。

“不用找了，集装箱里没有接电。我最近也不太喜欢见光，请多多包涵。”

三个人盘腿坐下，茉莉放弃了再拿出照明设备的念头。黑暗中，初田先生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初田说话的声音很小。

“之前租房的那个年轻人，您还有印象吧？”

“之前不都问过话了吗？是他自己选择变成恶魔的，我没有杀他。”

初田从一个大纸箱子里拿出一瓶1.5L装的红茶，拧开盖喝了起来。

“这次来没打算追究你的责任，初田先生。我现在只想知道，在他变成恶魔之后，你又看见了什么。”

“你们不是早就看过监控了吗？我没什么好说的。”

初田在黑暗中缩紧了身体，他把原本盖在纸箱子上的毯子拽过来披在了身上。

“我们手里的那段监控录像是被人剪辑过，应该去掉了他变身后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空马将手机的手电打开，放在了二人中间。初田扭头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光亮。

“我怎么能知道啊？那个……你先把手电关上。”

“你肯定知道，因为你清楚他一旦变成恶魔后会第一个杀了你！之前来的调查员没有检查各家安装的闭路监控，但我想，初田先生，在那失去的十分钟里，外面这么大的响动你一定会好奇。然后，你在自家的监控里将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空马将手机更加靠近初田，初田用毯子挡着自己的脸，他露在外面的手在颤抖。

“有人不让你说出来吗？我可是注意到你名下突然多出了一套房产，这还是由政府灾害安置房项目提供的。但，普通人绝不会这么快在内城区得到这个住房机会，对吧？”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听到声音后很害怕，根本来不及看监控。”

空马沉默了一阵

“初田先生，我劝你好好想想。你虽然现在不用被追究责任，但你应该清楚那天你对那个年轻人干了什么吧？虽然我从警局的歼灭科转到搜查科，可一直干的还是杀恶魔的活。而且我不光想杀掉恶魔，我还想杀掉那些干出了恶魔一般事情的人。”

空马在看结案报告的时候就发现，针对于这个事件关键人物的处理太过仓促和草率。初田对那个年轻人的殴打甚至没有担负任何责任，仅仅因为年轻人后来变成恶魔，他生前所受的伤害便不值一提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你不要想威胁我。我可不是吓大的，说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空马推了推茉莉，让她先出去。虽然茉莉知道这显然不符合询问条例，但她还是照做了，茉莉走出集装箱，呼吸了一口并不算新鲜的空气，她有些不安地回头，看向那扇小小的被黑色窗帘遮住的窗户。

黑暗中，空马更加靠近初田，二人几乎要贴到一起。空马将初田的毯子扯开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