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森林35（1 / 2）

“你告诉我的是完整的故事吗？”

空马在坐在审讯室的阴影里，他将台灯转向了茉莉，强烈的白光打在她的脸上。茉莉眯住眼睛，低下了头，她留下的眼泪在强光的照射下化成了两道晶莹透亮的白线。空马将抽纸盒推了过去。

“这是我伤害他的故事，我的暴力史。”

“嗯，防卫过当，而且变成了恶魔。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有再回去过案发现场吗？”

“有，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房子就已经被封起来了。房产公司的人在忙着重新评估和再出售。”

“依法，我应该逮捕你的。”

“你应该逮捕我。”

空马将台灯转向自己，他低头看着这份多年前的档案，潦草的结案报告，奇怪的入室命案总结，还有一张被剥下了面皮的男人照片。空马看着档案，当年的警员并没有继续调查周围的监控，甚至没有调查两名死者的关系，更不用说他们有没有孩子了。茉莉在那时好像就被这个社会忘记了，出于当时调查人员的无心之举，他们的工作很多，城市里的案件很多，总要快点结束这种烂事的。毕竟凶杀和抢劫在外城区是常有的事，出现过太多暴死的男男女女，也就没人会在意。警员们甚至有一种病态的想法，他们想着这可以是一件连环谋杀的大案件，甚至能将过往未能完结的千百起案件串联在一起。就希望那会是一个人干的吧，最好那个人还会变成恶魔，这样只要解决那一个人就好。

他们无奈，因为他们也实在是在这种环境里浸润太久了，见识过社会上各种各样的烂人后，你会厌烦，会恐惧，最后巴不得他们全都去死。一旦有人制造麻烦，制造垃圾，你就要前去调查，前去清理。你要牺牲周末加班值班，还要向着千百个素未相识且态度恶劣的陌生人调查取证。当你在这个职位干了几年后，你就应该可以理解那些杀人犯的心理了。自由城的警员们正在变得越来越浮躁，厌烦，他们开始讨厌所谓的程序正义，他们现在只想让手头上的这些烂事赶快结束，就在这座快要烂透的自由城里，越快越好。希望所有的在逃犯人都会在过马路时被车撞死，那真是谢天谢地。

人们渴望着更多的刺激，犯罪也在不断的升级。自由城里出现越来越多无端的作恶和更加血腥恐怖的犯案手法，而在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人员眼里，茉莉只不过是居住在自由城百万居民中的一员，她是个人，她也许还是个孩子，但也仅此而已。

茉莉停止了哭泣，其实她刚才流眼泪的时候并没发出声音，但空马总感觉审讯室里比之前更安静了一些。

“你先跟我出去吧。”

空马将台灯关闭，他牵起茉莉的手走出了审讯室，这次的审讯过程没开录像，空马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违反规定了。

“去哪？”

空马拉着茉莉穿过警局坐上便衣警车，空马直接将车开上了环城高速。夕阳在地平线上降落，在众多大楼的包围下，绕城高速在城市的西北角留有一处直道，所有伴随着太阳正消失着的自然光汇聚于这条直道的尽头，两旁的大厦不断堆叠，他们特有的大型落地玻璃反射着温柔的鹅黄色。茉莉扒在车窗上，呼啸的风吹散她的头发，空马带着墨镜，享受着跑车的声浪。

“我想也许现在可以不用逮捕你，毕竟你之前铲除了不少恶魔。按照规定，从事歼灭科这样的危险工作不仅不用查前科，两年以后好像还可以消除之前的犯罪档案。”

“那件事根本就没有调查到我。”

“现在有人知道了。”

“那你就逮捕我。”

茉莉的回话漫不经心，她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关进大牢，甚至被处死。

“我会把你再调回歼灭科去的，你之前的工作时长也会保留。”

茉莉关上车窗，闭上眼睛舒服地倚在了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