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之殇34(1 / 2)

茉莉•约克。哈萨克•约克和詹妮弗•约克的女儿。

2060年她出生于外城区的圣玛丽医院时,那一刻约克夫妇觉得自己是自由城里最幸福的人。美好的新婚男女,婚后和谐幸福的家庭,再加上女儿的顺利降生和男人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詹妮弗在那段时间里甘愿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在家静静地照顾女儿,一直到她能带出去玩的年纪。

到了小茉莉刚刚会走时,约克夫妇便陪着她几乎整天呆在中央公园的草地上,自由城二十多年前的绿化面积还是很让人感到欣喜的,那时还不流行种植人工假草来掩盖土地大面积荒漠化的事实。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五六年,母亲照旧在草地上陪伴着快乐奔跑的茉莉,可父亲一起来的时间却越来越少,直到天真的茉莉也发现了家庭中出现的一些端倪,父母开始分床睡了,母亲早上也开始只做她和自己的那份早餐。到了茉莉上学的年纪,父亲每天离开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几个月后甚至直接搬离了家里。茉莉看着父母卧室里只剩下了一套寝具,原本挂在床头的结婚照不知何时也被母亲藏了起来,茉莉疑惑,但没有问母亲原因。父亲就这样从茉莉的记忆中消失了,好像是母亲和茉莉一同忘记的。没有通话,失去照片,她们靠着人为的遗失来让自己失忆。茉莉失忆了五年,直到有一天她看见母亲接电话时的神色不同于往常,她再次从母亲的口中听到了父亲的名字,人不可能一直欺骗自己。

“是爸爸吗?”

她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般企盼处罚不会降临。茉莉看着母亲接完电话后就坐在摇椅上一言不发,她望向窗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哈萨克•约克,我的父亲。”

茉莉回到自己的房间,自言自语。她找回了自己的记忆,那是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一个本不该忘记的名字。打过电话后的第二个星期,晚上茉莉回到家时,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卧室的抽屉被粗暴地拉开,那正是家里放钱的地方,母亲坐在客厅里哭泣。

“妈妈,怎么了?”

茉莉走近母亲,看到她被撕破的衣服和手臂上的淤青。母女二人没有再说话,茉莉小心翼翼地递过纸巾。茉莉和母亲也曾报过警,可警方总是让他们等等,再等等。这年头城市里的凶杀案都堆积得处理不过来了,抢劫案更是根本不值得理会,没有人会来保护这对母女。她们等待着,茉莉脑海中那个男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2075年11月31日,冷雨夜。

一个男人喝醉了,他像自由城里的千百个酒鬼一样,拎着今天最后一只空酒瓶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不过这个男人与其他酒鬼不同,他并未在摇晃中直接砸向路边的花坛,而是将自己行走的怪异曲线一直延伸到了地铁。坐上驶向自由城东城区的列车后,男人在座位上垂着头,但并未睡着,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钱,而今天他希望这是向曾经的妻子要的最后一笔。

“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欠我的,我今天要把它全部要回来……要回来……”

男人从末班车下来,车站里现在只有流浪汉们在寒风中呻吟。他走到一个瞎了眼的流浪汉身旁,往他的小盒子里投了一个瓶盖。

“谢谢啊,先生,好人一生平安!”

男人走出车站,放声大笑起来。银色的梭鱼终于进站维修,这是列车一天中短暂的歇息。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大街上,路旁的井盖正被不断升腾的热气顶的咚咚作响,这是外城区的特色,夜晚并没有什么路灯照明,大街上很安静,没有行人,就连一贯昼伏夜出的帮派成员也也窝藏了起来。今天下雨,晚上很冷,最近又流传出了有市民变异成恶魔的消息。人们窝在家里,各自都有自己期待或等待着的东西。

男人带着血红的双眼,努力辨认着门牌号。很快,他在一间装着古朴木门的住户前停下,这是个紧靠大街的的房子,里面没有开灯,屋里的人应该已经睡下了。男人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酒瓶扔到门上或是直接去踹门,他这次选择从窗户翻进去。屋子东侧的窗户锁上了,并且蒙上了窗帘。男人将自己的领带扯下包裹住右手,接着他击碎玻璃,从窗户翻了进来。屋内的卧室,一直未能熟睡的女人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把餐刀,她起身下床,靠在卧室的门后。男人首先来到了厨房,他拿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啃了起来,这是他独有的醒酒方式。男人慢慢地滑向卧室,他经过茉莉的房间,停留了一会。茉莉的卧室外门上雕刻着一只白色的小马,男人用手掌摩挲着,他现在吃完了苹果。

“亲爱的,你睡了吗?”

女人听着卧室门外变得越发沉重的脚步声。

“说实话,今天我认真思考了咱俩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咱们现在的样子,我失去了整个家庭,对吧?我知道你肯定会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毁了咱们的关系。但你知道的,我总是不会去思考自己的问题,我总是会去怪你,因为你总会原谅我的。”

男人来到了女人卧室的门口。

“到底是为什么呢?宝贝。我想不明白,离开你,离开孩子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苦恼,我就是想不明白,不过好在今天一切都会解决了,都会结束的,宝贝。”

男人推开门,一只脚先跨了进去。女人退缩到房门的左侧,她看见男人探出的那只脚在地毯上摩擦着,接着男人探出半个身子,他的头怪异地扭向女人,坏笑起来。

“找到你了!宝贝。”

“别过来!”

女人拿起刀在空中挥舞着,男人并不害怕她稚嫩的招式,他慢慢地走着,将女人逼进了角落里。

“你还想要什么?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要你,宝贝,我要帮你结束这痛苦的生活,活着并不容易,不是吗?或者说咱俩活的都不容易,何苦要这样继续活下去。”

男人扑向女人,女人拿刀的手臂被抓住,她被男人压在了身下,打斗声吵醒了茉莉,她跑出来,看见母亲正被男人用刀一下下刺着,母亲脖子上的动脉被刺破,血喷溅出来,她身后的墙和骑在她身上的男人都被染红,男人停止了动作,剧烈地喘息着,他回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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