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洛山中（2）88（2 / 2）

注释：

【1】涌珠炮：明代小火炮的一种。

【2】三十丈大概一百米。

第四节谋袭龙驹寨

虽然，各处都积极地开荒种粮，但要等到农作物成熟吃上自己种的粮食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各营都缺粮，出去买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李自成问顾君恩怎么办？

几年来，顾君恩跟随李自成来往于湖广的勋阳与陕南安康、汉中，对这一带的地理地形还是熟悉的。这会儿，见李自成问自己，就回答道：“汉水往东至丹凤县称为丹江，丹江是湖广货物进入陕西的重要水路。丹凤龙驹寨是货物从丹江水路进入旱地的枢纽，如果我们突袭拿下龙驹寨，就能解了目前困顿的燃眉之急。另外，下一步往东越伏牛山进河南，还是走水路入湖广，就便利多了。”

黑九霄忧虑地说：“龙驹寨是秦兵严守之地，要拿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拿下最好，如果不能，再做计议。”

说完后，李自成让黑九霄带一百人悄悄地先向龙驹寨进发，自己和刘宗敏带着剩下的其他人跟进。

塔天宝、周凤梧带二十人在最前面，他们避开龙驹寨西边的墩堡，绕到凤冠山下。

凤冠山，赤色山体，形状像一个大鸡冠，海拔近千米，山势嵯峨、参差嶙峋、危岩凌空、峻削耸拔，是横亘在龙驹寨北面的屏障，山上有一个被人称作北寨的大寨子，正堵在山路中间。在忽明忽暗的雾气中，塔天宝他们绕过北寨，爬过崎岖的羊肠小道，来到东河边，对面就是龙驹寨的东关。

龙驹寨，古称龙龟寨，传说刘邦伐秦，其坐骑在此寨产驹，遂有“龙驹寨”之称。它自古是“北通秦晋，南连吴楚”的交通要冲，古代秦岭横亘，道路难行，东路货物沿长江入汉江逆水而上至龙驹寨，经骡马驮运分散至西安、甘肃，经洛南转运至潼关、山西等地，是货物中转的集散地，享有水旱码头称誉。

寨内只有一条大的街道，但是街道上有近百家栈行、骡马店、骆驼场、银钱铺、发贷行，是商州千户所所在地，在那时堪称繁华。

刚停下没多久，就见东关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背背篓手拿弩箭的半大孩子走了出来，塔天宝一挥手，二十几人隐身在山路两旁的树棵子里。等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转过道路的一个大弯，寨墙上的人看不见时，他们突然窜出来，用刀枪逼住了这个孩子。

这个小孩起初一愣，后来镇定下来，用手拨开面前的刀枪说：“偷袭不算好汉，有种咱们单对单干！”

塔天宝乐了，逗他：“还单对单，你有什么本事？”

这小孩甩掉上衣，用指甲在胳膊上、胸膛上抓出几道印来，不是暗红，而是碱白色，是在水里泡过的水色。他指着寨南的丹江说：“有种的，下河去交手！”

塔天宝又一乐：“我们专在岸上干，不去水里。”

“没种！”小孩露出鄙夷的神色。

“把他给黑爷送去。”塔天宝吩咐一个叫田有元的小伙子。

“去哪儿也不怕！”小孩嘴挺硬。

田有元一把拽过他，嘴里骂道：“人不大，废话不少。走！”

寨内千户刘扶炎已经听说西边的鼎龙山里有一股土匪，他嘱咐底下的两个百总多加小心，提防贼人前来劫寨。

湖广地界闹流贼，加上年景不好，来往的客商稀少了，车船如蚁、商贾如云的场面一去不复返。现在龙驹寨寨门紧闭，严禁出入，出去打猎的小孩叫向正吉，他的父亲是东寨门门官，趁无人注意把他放出去，让他打点野兔、山鸡什么的。

黑九霄带人来到东寨鹿池城下，田有元把抓获的小孩向正吉送过来，这个小孩挺硬，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不再跟他耗时间，黑九霄让刘体纯带人突击一下，想一举拿下寨墙。寨子防守严密，农民军四面攻打，打了一天，已经沿着不太宽、有点波浪起伏的街道占了大半个寨子。卫兵们举着木制盾牌遮挡着不时飞来的箭支和铁砂，周凤梧站在青碧色的磨盘大的平面石头上，指挥农民军夺占周围制高点。他旁边有一眼水井，水在凿出的一眼石窟里，水浅得用手就能够着。打了一天渴得嗓子冒烟的农民军，轮流到井台上用瓢舀着喝点水，润润嗓子。

战斗正激烈地进行着，在凤冠山上拿下北寨的刘宗敏派人来通报，商州城内出来几百人，来救援龙驹寨。李自成在西寨古城岭上，让冯雄和马云翔跑一趟，他俩分别去告知黑九霄和南面寨子沟的袁宗第，把有用的东西抢出来，赶紧撤走。

损伤不少人马，眼看就拿下来了，气急败坏的黑九霄一边安排抢运粮食，一边让人把面前的大戏楼和明王宫一把火点着了。

甘兵副将王根子带五百人驻守在商南，根据孙传庭中军的塘报，流贼闯将股在过汉水时被截击，损失惨重，剩下的余孽隐入山林，近日风闻贼闯将就在不远的山中，他派人去详细打探。

得到流贼正在攻打龙驹寨的消息，王根子让千总邝立位带三百人去支援龙驹寨。

邝立位来到龙驹寨时，农民军已经撤走，他马上带人向着农民军撤走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