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天星混天星就抚（3）63（1 / 2）

正打得不可开交时，后面也响起密集的火铳声，高见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知道这是崔有德带人追过来了。

两面夹击下，农民军明显地慌乱起来。高见一面安排领哨抓地虎李有才、管队小黒鹰周之才回头去帮李青山堵住崔有德，一面安排本部人马向东先撤向桃牛洼。等高应登的大部分人和本队人马撤向桃牛洼后，他才派人通知惠国顺和李青山，让他们都撤下来。

其实，高见他们向东一撤，南面进攻人马的后队就跟着向东跑，导致惠国顺的整个进攻阵线的崩溃，郑嘉栋的中军营骑兵肆无忌惮地在后面紧紧追杀。

高见本想利用桃牛洼的有利地形设下埋伏，好好煞一煞明军骑兵的气焰，可是刚到桃牛洼，洼的四面梁峁之上都出现了手持武器的乡民壮丁。这些乡民以村为单位，或几十人或一二百人，手持青冈树杆做的长矛，没有长矛的都手持一头削尖的青冈杆，他们在合水县指挥司的组织下占据有利地形，袭击农民军。虽然这些乡民不敢靠得太近，但高见设埋伏阻击明军的设想无法完成了。后面阻挡明军的队伍也溃败下来，大批的农民军在周围乡民纷纷射来的箭矢和火铳弹丸下仓促向东逃走。

宋学孔和崔有德向东追了几十里，面前流贼跑得漫山遍野，也弄不清哪一股里有贼大天王了。二人分派几支人马继续追赶，一直把他们撵进合水东南五十里故城川的丛林中。在收兵回合水的途中，兵丁们招呼跑到周围山上向下观望的流贼，让他们下来投降。

这一仗下来，活捉流贼近一千人，旗帜、盔甲、弓刀、马匹无数，贼大哨头飞天龙白其金、领哨翻山虎田一秀、飞虎张希路，管队黒虎贼刘大利、混世龙李挠丝、小天神刘福安、二天王王汝正等死在乱军之中，特别是副将郑嘉栋麾下都司赵祥抓获了大天王高见十二岁的长子雷神保和五岁的次子三家保以及大天王的妻妾多人。

孙传庭一面派人传令在中鄜（富县）的副将盛略、赵大允对流贼迎头截杀，一面令崔有德、吴国伟等带兵尾随追击。在得知抓到高见的两个儿子和妻妾时，他马上传令郑嘉栋，让他安排专人保护高见的两个孩子和妻妾。

这边大天王高见落荒而逃，那边郭应聘还不知道。

郭应聘安排新天王王可兴和创世王王汝贵带本营人马分别攻打关家山和杨家沟，他希望能够打开一条通道，进入关中。

在对面密集的比还鸟铳尖锐的鲁密铳发射声中，他听出这是孙传庭的主力人马，只是不知道是秦军的哪支部队。

他与混海龙张成福来到凝寿寺，爬上高高的佛塔，进入五层南北对开砖拱券门，向南面明军阵地瞭望。只见对面泾河两侧的明军并不太多，只是火力密集一点，正在进攻的农民军非常忌惮对面的火铳，都蹲在原地，不敢前进。

郭应聘很是恼火，这样打仗几辈子能冲过去！

他蹬蹬蹬地沿着木制楼梯往下走，心里想，大战在即，军法当严！

还没下到一层，护卫徐成顺着楼梯跑上来，带着颤音说：“哥，出大事了！”

“出啥事了？”

“你快下去看看吧。”

来到塔下一看，这不是大天王的领哨满山红周希全吗，还有几个人他不认识。

周希全几个人昨天还新崭崭的花红圆领罩衣，这会儿被山上的树棵子挂得左一条右一块地耷拉着。郭应聘问：“你们几个这是怎么啦？”

“郭大哥，我们被打散了！”

郭应聘没听明白，问：“谁被打散了？怎么回事？”

得知高见他们在合水县被打散的消息后，他异常震惊，高见他们几千人的队伍就这么完了！顾不上搭理周希全他们了，他马上派人传令：留下断后的哨队，其他人火速向西，原路返回，奔庆阳。

这边还没出政平，北边郑嘉栋、崔有德带人就杀了过来。幸亏四天王李养纯的一哨人马在北山上驻守，暂时挡住了郑嘉栋他们。六队农民军啥也顾不上了，一起涌向马岭河上的木桥，人马太多，瞬间把整座木桥堵死。过不了桥的人马被追击的明军压下了河，河岸上、河水里铺满了农民军士兵的死尸。新天王王可兴和创世王王汝贵在后边追击明军的箭雨下骑马渡过泾河，带着少数骑兵和已经过河的农民军乱哄哄地向西北庆阳方向涌去。

围歼贼大天王、击溃贼乱世王，全军上下一片欢腾。孙传庭一面部署各营继续清剿流贼，一面发公文奖赏有功官兵。这一日，正在写给阁部洪承畴的奏报，宝鸡巡检司塘报到了。他展开塘报，塘报上的文字映入眼帘：贼过天星、混天星自阶文（阶州、文县）越成徽（成县、徽县），已到宝鸡，现正围攻凤翔，请军门速发援军。

孙传庭当即抽调追赶流贼的郑嘉栋、王根子、李国政带兵驰援宝鸡、凤翔。第二天，又抽调参将解文英、游击王万策带本部人马驰援。

第四节意气风发的过天星

过天星张天琳在礼县见到李自成后，借给李自成一千人马，为避开左光先，他们一起到达阶州。阶州地处陇西山地边缘，山岭起伏，人烟稀少，不是大队人马久待之地。他跟李自成打过招呼后，与混天星郭汝磐、米闯将米进善还有小掌盘子火熖斑高仁美、就地飞白坤、刘秉义等，从阶州、文县过成县、徽县直奔宝鸡。

宝鸡素有“秦蜀襟喉”、“关陇锁钥”之称，是连接我国西南和西北的交通要冲，从西南进关中必经之地。汉高祖刘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中的陈仓，就是现在的宝鸡市。

凤翔府知州孔宏燮一面组织守城，一面向在庆阳府追剿流贼六队乱世王郭应聘、大天王高见的巡抚孙传庭发去求救急报。

明末，宝鸡属于凤翔府管辖。张天琳知道凤翔府城墙高大宽厚，不易攻取，让郭汝磐与火焰斑高仁美去围攻凤翔。他与就地飞白坤、刘秉义围攻宝鸡，希望能够破开。

围攻两天，宝鸡城防守森严，城池坚固，白白损耗许多弟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张天琳盯着宝鸡城出神，真他娘的是什么什么大散关，没有火炮助阵还真没有办法。这时，侄儿大黄鹰张希云从他面前过，他叫住张希云，问：“什么什么大散关来着？”

一句话把张希云问愣了，反问他，“二大，你说什么？”

张天琳念过几年书，这在几乎都不识字的农民军中算是有文化的人，他也经常咬文跩字，炫耀一番。今天，想感慨一下，但忘了这句诗怎么说了，弄得他很不爽。侄儿张希云倒是读了几年书，要不是闹天灾都有希望考个秀才什么的。张天琳又重复了一遍，张希云明白了，赶忙回答：“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二大，是铁马秋风大散关。”

“对，铁马秋风。这个大散关在哪儿呢？”

被问住的张希云摸摸后脑勺。

他身后一个刚入伙的弟兄见张希云答不上来，指着远处雾气昭昭的秦岭接话说：“就在宝鸡北边的山头上，那里是老陈仓道的入口。”

一说陈仓道，张天琳心里一哆嗦，他想起大哥高迎祥就是折在了这莽莽秦岭的子午道中，心说这旮沓不是久留之地，去看看郭汝磐他们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赶快走。

他把白坤和刘秉义留在宝鸡附近，自己带大队人马开赴凤翔，想看看能不能协助郭汝磐他们先破了凤翔。

他带人靠近凤翔城时，郭汝磐派人把前方长哨的探报送过来了。孙传庭的动作好快，宝鸡、凤翔才被围两天他就把自己的中军营、新营和甘营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