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天星混天星就抚（2）62（1 / 2）

韩宗位一见面前明军结阵，立刻拨转马头向一侧避开，身后农民军也随着他一起行动。由于马冲击的惯性，还是有一部分骑兵进入明军的射程，被明军火铳和箭矢打落马。

韩宗位的马快，已经跑到明军几个方阵的左前侧。随着他的一声呼哨，琉璃猾王世伦和新燕青龙文升各带一队骑兵分别向明军阵两侧迂回。明军方阵内的阵官根据流贼骑兵的动向，不断发出号令，外侧长枪手按号令统一虚步下蹲进行防御。火铳手在变换方向时蓄势待发，弓弩手不断对进入射程的流贼骑兵放箭。

王世伦和龙文升带骑兵远远地绕了一圈，虽然个别方阵变换不太统一、人数不整，但基本都没有破绽，他们又把本队人马撤了回来。

虽然训练有素，但在面对闪着寒光、如林的枪尖时，战马是不敢迎着枪尖上的。即使骑手再勇敢，战马也不会听从主人的意志，去冲对方的拒马枪和步兵的枪林。

农民军骑兵拨马回来后，立于明军一箭之地外，与明军形成对峙。一些刚才跑不及已经扔掉武器等待束手就擒的农民军，赶忙从地上爬起，捡起扔掉的武器向南跑去。

“哥，咱们怎么办？”身后的小管队张聚宝问。

正聚精会神向下看的赵守全一激灵，对啊，咱们怎么办？他没好气地说：“能怎么办，下山！”

等他们来到山下，韩宗位的几百骑兵也向南撤走了，曲子驿周围到处是搜剿落单农民军的明军。

正在犹豫，一队明军搜索过来，他们赶忙向北撤。赵守全带二百人过木钵村、起楼堡，再往北，在十八里村前进入鸳鸯沟向西而去。

崔有德和吴国伟带人向南追了十多里，队伍前后距离拉开，他们怕流贼杀个回马枪，会吃亏，传令收兵。兵士们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捡拾流贼扔下的东西。

南面长哨传回消息，流贼全部撤入安化（庆城县）东边的柔远川。柔远川人烟稀少，流贼得不到他们急需的粮草，还会出川向南奔合水、三水（旬邑县）等地抢掠。监军张军赶紧派人携塘报去向已经进驻阜城的巡抚孙传庭报告流贼的情况。

孙传庭看过塘报，马上派人命令监军道张京仍督崔、吴紧追大天王股贼，派新营副总兵张天礼带兵从华池奔环县堵截流贼北逃之路；令王根子、李国政向北进兵，兵发合水，对北边的流贼形成夹击之势。

高见带人退入柔远川麻子坳，本想在川内获得一些粮草，但川内村落稀少就粮困难，不得已又出川奔安化（庆城县）。

在安化城下，高见派大哨头钻天龙惠国顺带本队到安化北十里铺掘壕据守，挡住崔重亨追击过来的明军，派飞天龙白其金带本队向南占据麻家堡子守住南边，韩宗位带领骑兵往来接应。混天王高应登、争管王李青山带本部人马在东、南面，高见的领哨抓地虎李有才、满山红周希全在西、北面，各带本队攻打安化的一面寨墙。打不下安化还得饿肚子，所以人人拼命。

安化是个不大的镇寨，里面只有巡检司都司吕承诰、守备丘加遇的弓兵，两人与队官李进监、岳友才各带一部分人分守四面寨墙。弓兵太少挡不住人数众多农民军的进攻，没多长时间，高见他们攻入安化，吕乘诰、丘加遇等人全部战死。

第三节乱世王政平寨惨败

六队郭应聘与大天王高见等约好到合水打粮，后奔黄龙山。但往南行进的途中他改变了主意，陕西官军的主要人马都在庆阳一带，自己何不趁关中空虚，去捞它一把。

主意打定，他挥军向南，第二天过马岭河到达政平。

政平寨被马岭河、泾河、疙拉沟河三水环绕，背依北山。与政平一沟相隔的北山上，有明代名将常遇春丘冢高大、林木森然的古墓。政平自古是由陕入陇（甘肃）的通衢大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在政平寨南面的庙山上有一座墩堡，因其外形酷似一只乌龟而被当地人称为“卧神龟”。庙山南有一处宽敞的宅院，农民军过来时这家人都跑光了。有卧神龟墩堡的守护，郭应聘与新天王王可兴等人住进了这个大院子。进院时，郭应聘一抬头，东侧小河沟对岸高台上凝寿寺里矗立的佛塔又映入眼帘，刚才骑马转着看周围地势时，这座高耸入云的佛塔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又见佛塔，他忽然想起儿时读过的一首诗，“朝霞射穿晨雾间，万道金光洒满川，三江绕尽仙山路，一塔刺破云外天”。少年时家境不错，读过几年私塾，他很用功，天分也好，要不是闹天灾，都有可能考取功名。这些朗朗上口的诗句，深深地烙在他儿时的记忆里，不过他拿不准这几句诗是不是描写的这座塔。

此时的夕阳略过西侧的山塬，金色的光芒洒遍附近的沟谷，宛似给沟谷涂抹上一层层淡淡的金粉。从礼县跑到庆阳，十几天来夜以继日地赶路，他们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都累散架了，在夕阳的余晖下他简直一步也不想走了。后面哨探没有发现紧追的明军，放心了，他决定在此睡一晚上，让弟兄们养足精神，明天再走。

创世王王汝贵的前哨营，住进了凝寿寺。王汝贵派领哨新虎张贵能的二百多人往南几百米沿泾河两岸布防，以防万一。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张贵能对当晚进驻政平很不满，他在王汝贵的跟前发了几句牢骚，被创世王骂了出来。

按农民军布营的习惯，张贵能让小管队曹养正、刘光友向南三里分别占据河两侧高地，突前哨卡前出五里在河两岸燃起几排火堆，布成虚假营地，一旦假营地有警农民军可以有充分的反应时间。

布置完这一切，心里不塌实的张贵能又对安排明暗哨的曹养正和刘光友说：“今个与以往不一样，狗日的孙传庭对咱们围歼剿杀，四面都可能有明军。让各个明暗哨都机灵点，绝对不能睡觉，如果发现守夜睡觉的立马砍头！”

郭应聘没有想到，在他睡在政平的这天夜里，明军会连夜奔袭，他尚在酣睡时，王根子的新营已经摸到跟前。

在孙传庭堵住流贼向南通道的严令下，秦军参将王根子率后卫新营连夜奔往宁州。正在赶路，突然前队的李国政派人来通报，前方政平寨方向发现大片的篝火，可能碰见流贼了。王根子令全军停止前进，自己带随身护卫悄悄地摸到前面来。他与李国政站在关家山的山峁上，看着前方政平寨南北东西近十里远的无数火堆，估摸着这股流贼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