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自成血战河州(3)57(2 / 2)

李自成下了决心:“咱们人是少了点,但包括妇孺在内都有骡马。咱们不贪小便宜,直奔关中,趁洪承畴这个老家伙正用心对付过天星他们时,给他来个冷不防。”

在茫茫细雨中,陈虎山、莫皮虎、侯三坨带着一百多青壮年提前一天出发,在前探路。他们爬坡过沟来到公太子山下一个叫人头湾的地方。侯三坨带人来过这,这里巨石堆垒叠加,形成一些如帐篷一样的天然居所。一行人,躲到巨石“帐篷”里,吃点干粮、歇歇脚。

再往前就是两座太子山之间豁岘的盘坡垭口了,那里常年驻守着十几个兵丁。莫皮虎、侯三坨在早春的冻雨中悄悄接近垭口。

在两山对峙中间的一条狭窄山谷里,筑有一道高高的石墙,墙正中是一道坚固的木栅栏大门。透过栅栏的缝隙可以看到垭口守卫们住的石头房子。石头房子分两层,下层住人,上层是一圈带垛口的半人高石墙。一座高耸的带棱角的巨石堵住狭窄山谷的一多半,要通过垭口必须走绕过这块巨石的小路,而守卫们住的石头房子正堵在这条小路上。

平时,总有一两名守卫穿着羊皮大袄守在二层的垛口上。今天下雨,天气寒冷,守卫们都躲到房中避雨去了,没有一个人影。莫皮虎翻过石墙,悄悄地打开了大门。

带人靠近房门,莫皮虎轻轻地试着推了推,门上了门叉推不开。带人爬上二层的垛口,掀开楼梯口处的木板,他顺着石头砌成的楼梯往房中看,几个守卫围在一个火堆旁烤火,两侧里屋里的人都靠在被卷上打盹。他点手叫过刘六,附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一会儿动手时,手脚麻利点,先穿过堂屋去打开房门。下雨潮湿怕火铳打不响,他让所有人准备好弩箭,一挥手一起拥下去。

屋中间烤火的守卫听到动静一抬头,面前赫然出现一群“藏民”,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就被弩箭射倒。两侧屋内闭目养神的守卫也被突然出现的“藏民”砍倒。

等陈虎山带人冲进来时,屋内已经解决战斗。陈虎山拍着莫皮虎的肩头说:“老莫,有你在,哥可以在旁边睡大觉了。”

莫皮虎还没搭腔,身后的侯三坨一指里间,接话说:“山哥,屋里有火炕,去睡两天贺疯子会派人请你去吃席。”

陈虎山一推侯三坨:“闹吧。你俩快去翻翻有吃的没,还真饿了。”

一百多人沿着山谷往下走,山谷里怪石横突,上下交错。夏季四处流淌的溪水,被冬天的低温冻结,随地势而成各式各样的冰面,更增加了前行的难度。一会儿,又遇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干枯的枝蔓横七竖八,把他们身上的羊皮藏袍扯挂出一个个大窟窿、小眼睛。

带头的侯三坨与几个人手持藏刀劈砍灌木开路,好不容易通过了灌木丛。陈虎山往前看,山谷上方一团团白云漂浮在两山之间,并不断地向上升腾。

“‘云锁山腰成玉带’,弟兄们,老天爷睁开眼了,天放晴了,咱们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陈虎山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一百多人欢快的响应声更是引来隆隆的山体回声。

在陈虎山他们身后五里左右,也行进着一支近千人的队伍。李自成带着自己的亲军卫队和古自存的老营在队伍的中间,从哨探不断传来的消息中,得知陈虎山他们已经过了盘坡垭口,再往前就是槐树关了。

“洪承畴你个老小子想不到吧,西番地没有困死‘闯将贼’,李自成兵强马壮的又回来了。”

他心情大好地抬头看一眼眼前的太子山,发现公、母太子山比周围山地高大得多。山崖陡峭、高耸入云的两座山峰相互对峙,却形态各异。公太子山较低,但主峰突兀,好似一杆方天画戟直插云霄;母太子山较高,但峰顶平缓,宛如莲花盛开。“难怪两山也要分公母”,他轻轻地嘀咕一句。再往上看,高高的山体上裸露的山岩在风雨的长期剥蚀下,形成了怪石嶙峋、峥嵘、参差不齐而又白石裸露的根根“筋骨”,如同露着铮铮铁骨的一对男女巨人矗立在人们面前。

根据莫皮虎等长哨几日的摸、巡,从太子山到槐树关前的土沟台有两条路,分别在东沟和扫帚沟内。为避免发生意外,在陈虎山他们过去后,李自成派黑九霄和李茂春分别带着一部分人走东沟和扫帚沟。

黑九霄从母太子山主峰旁下山,进入东沟。由于太子山高出周围群山许多,站在山谷的高处,远处山峦、沟谷一览无余,数座山峦重重叠叠,都在脚下。抬头往上看,身旁太子山绝壁悬崖,石如斧削,高不可攀,灰白色如白骨裸露的岩石与山顶上的白雪皑皑,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老天爷真开眼,这天儿真不错!”旁边的冯雄兴奋地说。

黑九霄点点头,一挥手,带头顺着山谷往下走。

通过了一片没膝高的枇杷树丛和低矮的柳树丛,脚下踩着山道上软绵绵的苔藓,还得时刻小心上面结成球体的滴滴冰珠,一不注意就会摔跤,搞不好就会顺着山路跌下去。

面前一个被低温冻住的小瀑布,冰瀑布表面已经有了淅淅沥沥的溪水流下,这个地方叫石洞槽。黑九霄传令,所有人不准发出声音,离槐树关不远了。

已经来到山下,地势缓和平坦起来。他们进入灌木和乔木的混交林内,踏上林间湿漉漉的枯草地,再通过冰面透明、可以清晰看见下面铺满晶莹玉润卵石河床的河道,进入大草滩。前面就是连接槐树关关门道的土沟台,陈虎山带的一百多人早已经到土沟台前山谷两侧的沙棘灌木丛和高高的野草下潜伏下来。

槐树关为南濒洮水、北靠黄河、纵贯七百里的明代河洮长城上的二十四关之一,极为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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