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自成血战河州（3）57（1 / 2）

第四节小罗虎的身世

雪越下越大，李自成向西出边墙已经十几天了，两个副将尤翟文和孙守法分派出十几股人马，向西追踪，但一点流贼的踪迹也没有。塘报也报给了总督洪承畴，洪承畴檄令曹变蛟把三千人马分驻于岷洮卫，时刻注意流贼的行踪。

兵部尚书杨嗣昌的“十面张网”、“三月平贼”期限已过，除了几个一般的流贼如横天王、中斗星伏法外，秦陇的闯、过、混几大股流贼仍不能剿尽，湖广的八大王、曹操等仍在四处流窜。闯将一股虽然进入番戎之地，但随时都有可能再窜入陇西。他除了让曹变蛟驻守岷洮外，派左光先驻扎秦州兼顾汉中，让贺人龙北上河州，把闯将这一股挡于塞外，让他们自生自灭。令巡抚孙传庭在澄城、延安、合水、三水一带，追剿过天星、混天星、大天王以及六队的争世王等股。

想来想去，自己向来与杨嗣昌不睦，这会儿更应勠力剿贼，不给杨尚书以收拾自己的借口。

“为官难啊！”洪承畴拍拍脑门，无奈地自嘲道。

这时，刘子政进来，洪承畴让他坐下，把自己的布置告诉他，想听听他的主张。刘子政沉吟半晌，瞧了瞧洪承畴，又看看条几上的“岷洮河三卫地形图”，若有所思地问：“大人，这样就能把闯贼挡在番地吗？”

“君耀，有话你就直说。”

“大人，恕我直言，北到漠北，南到陕南，更甚者到川西，广大的地域，凭这万余人马能挡住闯贼？”

“你有什么好办法，君耀。”

“大人，你看这样行不……”

在越来越大的雪中，农民军进入雪区。藏族人一般都是散居，这一户，那一家，相距很远。李自成严令不准部下骚扰藏民，一多半的农民军都带着伤，他们急需获得一段修养时间，不能到处树敌。藏民不认他们的金银，但很稀罕他们没有丢掉的锦缎，拿青稞面、羊皮袄跟他们换，但这点东西根本不够这么多人用的。后来在藏民的指点下，来到藏民的一个聚集地，该地由当地土司辖领。土司认他们随身带的金银，用金银换来他们急需的食品和皮袄，算是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

黑九霄、李茂春、党西才、胡守禄、田见秀、刘宗敏、李过等人分成十几股，从陇西不同的方向进入内地，一个是劫粮，再一个是打探明军的虚实。

难得有这么长的修养时间，有家眷的管队都把家眷接到自己身边。李双喜把高桂英和妹妹接过来时，顺便把罗立柱的义子罗虎也接过来。

罗虎姓陈不姓罗。他是本书前面写过的，为天灾和瘟疫所逼而逃难的、陕西府谷小宽坪富户陈璇的二儿子陈二蛋，大名陈立柱。农民军流动到山西太原时，把二蛋、三蛋与陈璇夫妇及四蛋冲散了。二蛋三蛋找不到爹娘，被农民军裹走了。长时间的奔波，年幼的三蛋吃不消，患病死于勋阳。二蛋也生了一场大病，眼看不行了，带他的哨官想把他埋了，被罗立柱碰到。罗立柱见孩子还有一口气，把他抱回来，每日调养，遇到行军打仗就把他裹在怀里，一起乘马赶路，遇到大的镇店就请郎中调治，才救了他一命。

二蛋病好后，罗立柱一问这小孩儿知道他的大名叫陈立柱，心想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罗立柱本想认二蛋为兄弟，二蛋不干，非得拜救命恩人罗立柱为父。为了不连累他的家人，也为了姓名避讳，罗立柱给他起名罗虎。他又跟着罗立柱走南闯北两年多，后来战事频繁，罗立柱才恋恋不舍地把他放入张鼐的孩儿兵队伍，进入老营。

没进老营的那两年，罗虎跟着双喜天天围着李自成转，李自成也特别喜欢虎头虎脑的小虎子，没事了就揽过来抱抱他。后来，打进北京城坐了天下，李自成把自己喜欢的宫女费珍娥许配给小罗虎。没想到，新婚之夜，酒醉的罗虎对自己的新娘子用强，惹反了性情刚烈的费珍娥。费珍娥抓过罗虎身佩的短刀，一刀把他扎死了。本想成就一段好的姻缘，李自成弄巧成拙，痛失一员大将。

第五节杀回河州

“崚嶒峭峻自昆仑，横亘西南势最尊。涧底千年冰未泮，峰头六月雪犹存”，这首诗是明成化年间祖籍河州的兵部尚书王竑赞美太子山的诗句。

太子山矗立在古河州（今甘肃临夏县）西南部，因石如骨露，古称“露骨山”，又因四时积雪覆盖，别称“雪山”。它由公太子山和母太子山两座高大的山峰相互依偎组成，是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结合部，系秦岭西延部分的西端，为古河州与西番地的天然屏障。

农民军在藏族地区蛰伏了整整三个月，大部分带伤、生病的将士已经痊愈，李自成与黑九霄等人商量回返路线。三条路线，向南穿过雪区奔汉中，向北绕行大漠过长城入塞，最近最便捷的是过太子山进河州，但也是风险最高的。

连日来，莫皮虎、侯三坨派出长哨打探洮州、河州方面的消息。得知大队明军在入冬后即已撤走，河、洮、岷三卫终日卫门紧闭，不许出入，仅不断有驼队向里运送粮草，卫城周围村寨的人都说是为防止流贼在屯粮。从种种迹象来看，不排除卫城内埋伏着大队明军。

黑九霄满不在乎地说：“即使曹变蛟、贺疯子在又能怎样？出四川到这，一路上多么凶险，我们还不是好好的。只要我们进入关中，大旗一挥，聚起几万人不成问题。”

“我的黑哥哥，现在不是从前了，我们的人少了点，遇上硬茬会吃亏的。”顾君恩有点担忧。

党西才粗门大嗓：“我赞成老黑。与其向南穿、向北绕把人马拖垮，不如和曹变蛟、贺疯子当面拼杀来得痛快。”

胡守禄也赞成，不愿长途跋涉。